第412章商人一張嘴
「咔擦、咔擦……」夏凌兒坐在馬車上，磕著瓜子，耐心等待，看著陸續趕來的馬車，紛紛候在宮門外，是僕人們準備接主人們回府。
婚宴結束，人們紛紛離散，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高大男子走出正宮門，一眼便瞧見遠處，男人罷了罷手，回絕了準備扶他上馬車的僕人。
「第一個客人。」夏凌兒呢喃道，隨即放下手裡的瓜子，站起了身。
男人走到地攤前，瞥了一眼貨物和周邊的燈籠，隨後將目光落在夏凌兒的身上，說道，「你的膽子可真大，膽敢在宮門口買東西？」
男人一雙濃眉大眼，看著有些凶神惡煞，但是夏凌兒倒不這麼覺得，倘若是蠻橫之人，二話不說便命人上前砸東西。夏凌兒說道，「在哪賣不是賣，倘若可以圖個方便，對買主和賣家都好，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嗯？」男人聲音雄厚，從喉嚨里滾出。
「謀個生路，討點銀子，初來乍到，得知西域如此繁華，到處是鬧市區，想必百姓們做買賣，定是受了皇室的重視，才有這般空前的發展，」夏凌兒繞過攤子，往前走了兩步，繼續說道，「這位大人必定是西域官級較高的大人物，自然氣量也大，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做買賣的小人物。」
夏凌兒分析得沒錯，西域皇室確實重視商業發展。男人略感興趣，說道，「姑娘你伶牙俐齒，倒是說一說，你如何知道我官級高？」
「小女子自然不敢胡言亂語，說話那都是有憑有據，」夏凌兒側過身，看向正宮門，接著說道，「除了別國貴賓，選擇走正宮門的人，少說也是官職四級以上，大人您又是第一個出來的，說明婚宴一結束，除了皇室的人，大人就是第一個離場的，倘若官職不夠大，誰敢第一個走不是？」
「有趣~！」男人哈哈大笑，他確實是第一個出來的人，不能說他腳步走得快，而是其餘人不敢超過他，無非就是顧慮到他的身份，也算是一種尊敬。
「大人官大，必然在西域朝廷位高權重，自然也跟著西域皇帝重視商業發展不是？豈會跟小女子這種做小買賣的人蹬鼻子上眼睛的，倘若小女子有過失，大人自然也會寬宏大量地提點，對吧？」夏凌兒笑著看向男人，問道。
看到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在宮門外做生意，端起官架子，暴力驅人，加上酒勁兒，砸東西傷人也極有可能，偏偏這小妮子給了這麼高的台階，男人就算是想暴力，這台階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下！
男人笑道，「都說當官難，俸祿少，不如商人一張嘴，今日算是見識了，你這小妮子，還真是能說會道~！」
「大人過獎，小女子謀生不易，只好逼著自己會說上幾句話，」夏凌兒輕嘆一口氣，略慚愧，說道，「途中遇到一些困難，造成如今這般窘迫樣，還請大人別嫌棄，大人瞧上一瞧，看可否有對上眼緣的，小女子半賣半送，只求不要虧太多，也好平安回家鄉。」
「哦~？」男人彎下腰，拿起一個青花瓷，一邊看，一邊問道，「你來自鳴凰？」
「大人好眼光，一個瓶子就一眼識破了小女子的來處，而且這是最名貴的！」夏凌兒心裡自然明白，鳴凰才生產青花瓷，這個男人官級這麼高，方才參加的還是鳴凰安郡主的婚宴，鳴凰皇帝送的那些禮物，多少也會有青花瓷，認識也不足為奇。
夏凌兒拿起另一個青花瓷，接著說道，「這兩個，是一對兒，喚作『百鳥朝鳳』，出自鳴凰有名的陶藝師之手，總共也就十件，其中八件都在鳴凰的皇宮裡，唯獨兩件流傳在民間，大人瞧仔細了，上頭可真有百鳥圖，這是真貨！」
男人喃喃道，「難怪看得有些眼熟……」
夏凌兒吃驚道，「莫名今日在皇宮裡頭，大人也見到了『百鳥朝鳳』？哎喲~！小女子怎麼沒有想到呢，這安郡主遠嫁而來，鳴凰皇帝如此重視，送上一套也是極有可能的！」
夏凌兒嘴上吃驚地說，心裡自然明白安郡主的嫁妝都有些什麼，確實有一對「百鳥朝鳳」的青花瓷。
「了不得，」夏凌兒的食指在自己的下巴處一抹，故作沉思狀，說道，「怕是這東西得收起來，小女子此時賣出去可不行，這都衝撞了咱們鳴凰的皇帝，這可是安郡主其中一件嫁妝啊！」
男人一聽，更是來了興趣，問道，「為何覺得不能賣？」
「這『百鳥朝鳳青花瓷』，可是小女子世代祖傳，如今迫於無奈，只好轉手販賣，本就愧對老祖宗，如今還跟鳴凰皇帝給安郡主選的嫁妝給撞了，若是傳到鳴凰，誤會小女子故意滋事，挑釁皇家威嚴，小女子可擔當不起！」
「你都拿出來賣了，豈有要回去的理？」男人顯然是看上了，問道，「你就開個架，多少錢。」
「不行，真的不行，」夏凌兒鞠躬行禮，請求道，「大人還是還給小女子吧，大人買了它，確實有面子，大王子才得到的，大人您轉眼也得到了，可見大人您了不得，但是大人此舉會讓小女子置身於不利，小女子真不知道安郡主的嫁妝里有『百鳥朝鳳青花瓷』。」
「買了，我買了！一千兩夠不夠？拿著~！」男人說著便將青花瓷遞給身後的僕人，有點強買強賣的味道。
夏凌兒伸手去要，說道，「不行，大人，真的不行，而且這一件都不夠一千，算了，大人別問了，價格是其次，主要這東西賣不得，大人還是還給小女子吧……」
「就這樣，兩千兩！」男人給錢，夏凌兒不肯收，男人便塞給夏凌兒身旁的海棠，男人生怕夏凌兒不願意，拿起另一個便匆匆轉身而去。
「大人哪——」夏凌兒乾咳兩聲，海棠連忙拿了水，遞給夏凌兒，隨即捋了捋夏凌兒的胸口，說道，「小姐，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