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假開互市
聽完丁虎的敘述之後徐童不住的點頭，這更讓羅永以及李齋等人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人，難道是那個木納西提出了什麼交易的條件？」李齋忍不住問道。
於是，徐童便將自己在昆它布的遭遇一一說了出來，其中隱去了馬哈木是稽查司暗探的內容，但將木納西的意思表述得十分清楚。
「大人的意思是說，那個木納西之所以想要跟我大楚通商互市，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小丫頭片子？」丁虎掃了阿麗玲一眼，頗為不屑的道。
徐童笑道：「丁大哥，你可不要小瞧了這個小丫頭片子，我身上這些傷，可都是拜她所賜。」
「什麼！」
李齋和羅永異口同聲驚呼，隨後，幾人看向阿麗玲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
一開始羅永還以為徐童帶回來的姑娘是從草原部落里拐騙回來的，他們之所以能夠逃出來，也都是因為這個姑娘。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漂亮的草原姑娘，竟然就是害得徐童身受重傷的罪魁禍首。
徐童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揮了揮，制止了他們想要暴走阿麗玲的舉動，然後指著阿麗玲道：「這姑娘現在是我們的人質，你們可不要想着替我報仇。我仔細想過，開通互市，未嘗不是一個止兵戈的方式，所以才叫你們過來商量，應該採取怎樣的方式進行互市。」
羅永不置可否，因為他對這些真心不是太熟悉，常年在山林之中當山匪，好不容易才開始管理政務。若不是能夠從李齋處學到不少東西，他連手頭的政務都沒法獨立處理。
可羅永不清楚其中的門道不代表李齋不清楚，這位李大人之前可是在朝為官的，他十分清楚，要想開通互市，並非徐童能夠一言而決的事。
「朝廷方面，只怕不肯吶！」李齋一句話直擊要害。
說到底，徐童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而已，他的建議也許朝中的大人物會聽一部分，但絕對不會讓他做主。
互市兩個字對朝中一些大人物而言，是尤為牽扯神經的事，且不說文官集團的盧升之等人一向反對互市，便是他們同意，后黨也會趁機反對。
正因為朝中彼此爭鬥不休，在李齋看來互市二字從徐童口中說出來才顯得有些異想天開。
「互市於柔然也好，於我大楚也罷，都是利大於弊的事，為何朝廷方面會反對？」徐童對此很是不解。
在他看來，即便是后黨和文臣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在這種國家的大是大非面前，也不應該有人反對才對。
開通互市，柔然人能夠從大楚獲得他們想要的茶葉、瓷器、絲綢，而楚人也能夠從柔然人手中獲取自己想要的皮毛、戰馬。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他實在想不明白朝廷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李齋指了指自己的，苦笑道：「至正二十三年，先帝彌留之際，吏部左侍郎李齋上書請求開通互市，朝中爭吵三月不休，一直到先帝駕崩，新皇登基，李齋被下稽查司大獄。然後，就跟着你到了西北。
小兄弟，老哥哥勸你一句，不要想當然，朝中的局勢遠遠比你現在所看到的要複雜十倍甚至是百倍。
我上三品的吏部左侍郎都能夠因為一封奏摺直接被稽查司逮捕，你覺得你一個小小的九品官，因為西北三鎮重建這點微末功勞，便能夠抵消？」
如果他自己不說，徐童還真的不知道李齋之前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貴。
而因為某些原因，雖然吳中知道李齋之前的身份，但他卻並未主動對徐童說起過。
儘管李齋說了這麼多，浪費了不少唾沫星子，可徐童開互市的決心卻並未動搖。
他沉吟道：「老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可這時間，總是有些事情要有人去做才行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官，這話一點都不假，可若人人都不管，那這世間何來的公道？我不管朝中彼此攻訐到底到了怎樣的地步，奏摺我會上，而且我會將理由一一陳述清楚。至於朝中的大人們會做怎樣的決定，那是大人們的事。」
別看徐童是個讀書人，可骨子裏卻是十分執拗的，有些事一旦他做了決定，別說九頭牛，便是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他都不會改變。
在這方面他跟李易安有相似之處，但是又有不同之處。李易安那是屬於任性妄為，因為她身份尊貴，沒有人會追究她的責任。可徐童不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官員，小得不能再小，大人物們隨便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將他碾死。所以，他在執拗的同時，肯定會想好自己的退路。
李齋還想再勸說，卻被羅永的話給堵了回去：「李大人，您已經不再是當朝吏部左侍郎，現在你我同為大人麾下官員，大人說什麼，咱們做下屬的只能執行。」
對於羅永，李齋不想理會，他十分不齒羅永的為人。
事情一錘定音，除了李齋心有不平不肯離開，其他人都離開了。
「大人，你還是三思吧！」站在李齋的角度來說，他是十分喜歡徐童這個年輕人的，聰明，有幹勁，識大體。
因此，他很不希望徐童會因為跟他一樣的罪狀而丟了官職。以徐童現在的年紀以及聰明程度，將來在朝堂上定然是大有作為的。身為一個官場前輩，他不希望徐童會因此仕途一片灰暗。
「李老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很清楚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為官者，若是不能為百姓做主，無法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那頂官帽，又何必壓在咱們的頭頂上呢？你知道可能會身敗名裂，可你做了，為何我就不能做？
我既然在西北三鎮安撫使的位置上為官一任，就得造福一方。趁着我現在涉世未深，這些事還敢做，等再過幾年，我或許就捨不得身上這身皮了。」跟李齋之間，徐童說話隨意許多，沒有那麼多的保留。
一方面是因為李齋之前也提過互市的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李齋在朝中應該不屬於任何一方，否則的話，盧升之絕對不可能放着一個吏部左侍郎在稽查司的大獄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