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牡丹會
宋妍的計劃很簡單，無非就是在韓曉月表演結束后，以獨創的以舞作畫壓過她的風頭。
別人不知道，但宋妍很清楚，韓曉月必然會是牡丹會上最出彩的一個，自己只要壓她一頭，任務就算完成了。
三天時間過得飛快，牡丹會如期而至。
讓宋妍震驚的是，她居然在牡丹會上看到了曲寒笙。
按照原著的說法，曲寒笙應當對這種花式相親大會毫無興趣才對，而且宋妍記得，曲寒笙並未參加這一次的牡丹會啊！
帶著滿滿的疑惑，宋妍沖著看向自己的曲寒笙微微福身，隨後入座。
皇后照例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隨後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宋妍對千篇一律的舞蹈和彈奏沒多大興趣，她在等韓曉月的表演。
韓曉月排在第十七個，中間靠後的位置。
她還未上場，樂師們就已經開始奏樂，慷慨激昂的戰曲一響，眾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接著，韓曉月憑藉一根細鐵絲將自己吊起在空中，營造出她是飛入舞台的假象。
宋妍看了會兒，就膩味了。
雖然舞蹈名叫陣前舞，但韓曉月的動作實在沒有力道，軟綿綿的，這要是上了戰場，給人當肉盾都嫌她是個脆皮。
不過比起其他閨秀的表演，韓曉月在演出形式上的設計確實別出心裁，讓人驚艷。
一曲畢，掌聲嘩然，和原著中描寫的場面如出一轍。
宋妍沒有仔細聽別人是如何評價韓曉月的，她只聽到韓曉月在被眾人誇獎后假惺惺道，「皇後娘娘謬讚了。臣女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前些日子宋小姐還指點過臣女，說臣女的舞蹈一點兒也沒表現出將士們的英氣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宋妍。
在場的多是沒上過戰場、不知道真正的沙場是什麼樣的金枝玉葉，在他們看來，韓曉月的舞已經足夠氣勢恢宏。
只有少數幾個見識過戰場殘酷的人，才明白韓曉月的舞究竟合不合格。
「哦？這麼看來，宋家丫頭有不同的見解？」
皇后將矛頭轉向了宋妍。
宋妍心道，來了來了，原著的場面來了。
「既然宋家丫頭覺得方才的陣前舞有損我大晉將士英姿，不如就由你來給我們開開眼吧。」
原著中，宋大小姐就是這樣被架上的舞台。
宋大小姐原本準備的表演是中規中矩的古琴，結果最後卻因為韓曉月的攪局，讓她不得不臨時換了表演。
下場可想而知，宋大小姐的舞蹈慘不忍睹，成了眾人恥笑的對象。
不過現在么……宋妍微笑著起身，吩咐樂師們再彈一曲陣前舞的曲子，只不過在曲子的後半段，要有所變動。
隨後，她不緊不慢地跟著宮女離場換服裝，又叮囑其他人將自己需要的道具準備好。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宋妍在樂聲中緩緩登場。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輕紗薄裙，一米長的水袖隨著微風飄起。
舞台上是一塊巨大的白布，四周也有半人高的架子支撐起了四塊白布，斜放著作為畫布，這些東西宋妍三天前就託人加急定製了。
白布的四周鎮著四口裝有墨汁的小缸，供她蘸取。
隨著樂聲的起伏，宋妍的動作忽快忽慢，水袖沾染了墨汁，黑色的墨點不均勻的暈開來，反倒有一絲別樣的韻味。
宋妍的動作比起多年練舞的旁人，顯然要僵硬不少，但正是這份恰到好處的僵硬，為她的舞蹈增添了幾分颯氣，力道十足。
比起韓曉月軟若無骨的動作，宋妍力道十足的舞姿更加完美的展現了將士們的風姿。
這才是血戰沙場的兒郎們該有的氣魄。
舞蹈進行到後半段，樂聲漸漸不再激昂，轉而有種憂傷與蕭條夾雜在其中，一如戰後的沙場，充斥著荒涼與悲痛。
樂聲越發沉重，突然，眾人留意到樂聲中多了凄涼婉轉的笛聲。
就連宋妍也忍不住嚇了一跳，心想這不是她的安排啊！
不過有了笛聲的襯托，這份戰後的沉重愈發真實。
甚至有幾個心腸軟的小姑娘，開始紅了眼眶。
宋妍在一派憂傷中緩緩離場，獨留場上的一副巨作。
那是一副繪著千軍萬馬奔騰而過的戰場寫照，前有浴血廝殺的戰士，後有前赴後繼的援軍，到最後，戰爭取得了勝利，一面勝者的軍旗豎立在橫屍遍野的戰場上，周圍一片荒涼，只有零星幾人跪倒在軍旗前。
眾人都還沉浸在先前的表演中久久未能回神，舞蹈伴著樂曲彷彿讓他們身歷其境，看到了戰場的烽煙四起，一曲結束，舞台上的畫作又讓他們迷失其中。
直到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震耳欲聾的掌聲才響起。
皇后的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她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犧牲在戰場上的兄長。
「果然，這才是我大晉兒郎們該有的氣勢！」皇后情緒激動地用絹帕抹了抹眼角，「讓你們見笑了，本宮實在是身為震撼，一時情難自已，想起了本宮的兄長。」
在場的都知道，皇后的大哥是前護國大將軍，七年前戰死沙場，皇後為此傷心了大半年，甚至因為終日鬱鬱寡歡而落下了病根。
能得到皇后的如此評價，孰勝孰負已經很明顯。
宋妍收到積分到賬的提示后，不禁為韓曉月感到可憐。
煞費苦心的弄了這一出，結果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是痛快！
換好衣服，宋妍回到了席上。
也正是此時，她才知道方才為她錦上添花的笛聲來源於曲寒笙。
「也託了宋家丫頭的福，本宮才終於又聽到了一回寒笙的玉笛。距離上一次寒笙吹笛已是多久前的事了？本宮險些都要忘了寒笙的笛子吹得有多好了。」
皇后一開口，就引來了眾千金們的嬌笑連連。
大家鬧了起來，有說有笑。
而宋妍則在得知曲寒笙為她吹笛伴奏的那一刻，瞪圓了雙眼，滿滿的都是震驚。
不是說靖陽王世子一曲笛聲價值千金，就連皇帝想聽都得看他心情的嗎？怎麼這就隨隨便便給她伴奏了！
她向曲寒笙望去，可惜，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