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反目成仇

掛斷通話沒多久，秋水就看到阿春從公司大門口走出來。

他下車，朝他招招手。

「在這！」

阿春連忙小跑過過來:

「阿秋，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我這？」

秋水笑著把車門關上:

「突然有點想念當年吃的豬腳飯，所以就來找你嘍。」

「就是不知道，這裡還能不能做出當年的味道。」

阿春並沒聽出，他這話裡頭的另一層意思。

「東西肯定不如當年了，不過倒也勉強能入口。」

秋水瞥他一眼，表情複雜的講:

「能入口就行，就怕連食材也變了！」

「那不能，豬腳嘛，要是變了還能叫豬腳飯嗎。」阿春笑道。

「行，走吧。」秋水搖搖頭，忽然覺得有些事，不能講得太過委婉隱晦。

尤其像阿春這種，沒多少文化的人，更不能講得太深奧。

否則他還真會以為，你就是再跟他討論豬腳飯。

「不開車嗎。」

「走著吧，也沒多遠，不是嗎。」秋水看向他，笑著講:

「也好趁檔子，咱倆聊點事。」

一聽這話，阿春臉上笑容凝固，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

「行，你是老闆，全聽你的。」

「你把我當老闆，可我卻將你當兄弟。」秋水淡淡地說:

「阿春，你跟我認識多少年了？」

阿春勉強一笑:「將近二十年了吧。」

秋水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嚴肅的盯著他:

「是二十二年零八個月，我都記在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裡多了一抹憂傷。

我把咱們的倆人的友情牢記在心，可你卻忘了。

忘記最初，也忘了那個義字。

「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

「也正是這個字，把原本五湖四海的我們聚在一起，為共同的理想奮鬥。」

「有時候想想，還真挺懷念當初那段歲月。」

「雖然艱苦，但彼此之間都沒什麼心眼，只有一份純真的情誼。」

「有忙一起幫，有樂一起享。」

說到這，他悠悠輕嘆:

「然而隨著我們的攤子越鋪越大，賺得錢越來越多。」

「一切都在悄然改變。」

「變得連我都差點不認識你了。」

炎炎烈日之下。

街道邊，他緊緊盯著阿春:

「你還是當年那個阿春嗎。」

面對他犀利的眼神，阿春不敢與他對視。

「我當然是。」

「你不是。」秋水語氣加重:

「當年的阿春雖然混，做事不講究，但他絕不會背信棄義，在背後捅兄弟刀子。」

「更不會染指那些害人的東西。」

阿春楞了幾秒，旋即苦笑:

「你都知道了。」

不等秋水回應，他深吸一口氣:

「對，那筆錢是我拿走的。」

「可我也沒辦法啊。」

「要是不把這個窟窿填上，那些人絕不會放過我的。」

「你口口聲聲說，當我是兄弟，那你總不能見自家兄弟慘死街頭吧。」

見他這態度，秋水咬牙叱罵:

「你沒錢還賭債可以跟我講，為什麼要挪用公司的錢？」

「一直說你兒子混，我看你比他更渾。」

「公私不分，你年齡白長了嗎。」

阿春被罵的臉色漲紅:

「對，我就是渾。」

「誰讓我沒你好運，娶了個賢內助。」

「要是我也娶到個像雨燕一樣的老婆，我何至於到現在還寄人籬下。」

秋水聽到這話，怒道:

「你自己不爭氣，就算有諸葛亮輔助你也沒用。」

「當年我就讓你多看書，你呢？」

「寧可到迪廳搖一身汗，也不願看一個書名。」

「自身沒有格局和能力，神仙也扶不起你。」

「對，我是個阿斗行了吧？」阿春拽了拽領帶，屈憤的吼道:

「可你呢，你不也照樣沒文化。」

「你也就是命比我好，有貴人相助，又娶了雨燕這樣一個老婆。」

「要不然你連我都不如。」

倆人爭吵聲，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不過並沒人駐足圍觀。

秋水見狀，深吸幾口氣，壓下心中怒火。

「我還真沒想到，在你眼裡，我竟然這麼差。」

他滿面苦澀，心有些寒。

如果這話換成別人講，他大可一笑而過，不予置喙。

無關緊要之人的評價，他從不在乎。

然而這些話從阿春嘴裡說出來，卻像似刀子在扎他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阿春這個見證他成長過程的人，也會跟其他人一樣評價他。

「行吧，你怎樣看我都行。」

「我今天來只想問你一句，這事你后不後悔，改不改？」

嫉妒能使人發狂。

妒火難消的阿春，歇斯底里:

「我只後悔沒有更多錢翻本。」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把我當兄弟嗎。」

「既然這樣，拿幾個億借我吧，反正你現在錢多的花不完。」

「我要把輸掉的那些贏回來。」

「我看你是瘋了！」秋水怒目而視:

「賭場是什麼地方？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十賭九輸的道理你不懂嗎。」

「別說給你幾個億做本，就算給你幾百億。」

「你只要走進那扇門，照樣得輸個精光。」

「這是我的事...」阿春冷哼一聲:

「只要有一絲贏的機會，就說明我可以贏回來。」

看到他這樣子，秋水心又痛又氣，實在不敢相信，阿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年的阿春雖然渾。

但至少腳踏實地，勤勞上進。

現在呢。

「阿春，你能清醒點嗎。」

「這世上從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你見過哪個億萬富翁是靠賭博起家的？」

「所有沾上賭的人，雖然能收穫短暫的金錢。」

「但最終要麼是妻離子散，要麼家破人亡，絕無好下場！」

他痛心疾首，試圖將這個迷失的老友，從懸崖邊緣拉回來。

「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借不借吧。」

「不借。」秋水冷聲說道:

「這時候借你錢，等同是害你。」

「我不會眼睜睜放任你，在這條不歸路越走越遠。」

「所以我不僅不會給你半毛錢，甚至還會斷掉你所有經濟來源。」

「你敢！」阿春怒吼。

「你看我敢不敢。」秋水轉身往回走。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他只能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

強行給阿春戒賭。

「葉秋水，你個吐血仔，無情無義...」

聽著身後傳來的罵聲，秋水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