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幸福很簡單
我不知道雨燕姐內心的想法，可聽完她這句話后，心裡不由咯噔了下，我已經害雨燕姐失去一份工作了，如果因為這事得罪李忠國，害得她沒法在這澄海待下去，我這罪過不是更大？
一想到這些，我心中的堅持頓時全無，臉上很是無奈:「姐，你說這天底下還有這種人？我救人就沒想過得到什麼，可為什麼他非要死乞白咧的給我好處啊？甚至我不要都不行。如果把救人跟金錢掛鉤，這不是成一樁買賣了嗎？」
「黑暗往往是伴著光芒，商人逐利但也有義，李忠國之所以會不擇手段回報你的恩情，除開他個人家教的緣故，同時也是為了防範你今後開口向他索求更大的報酬。試想一下，如果到時候他給不起你開出的籌碼，而你又藉此到處宣揚，那麼他李家將會陷入不仁不義之境。所以他才會急著把恩還你...」
「當然，這只是表面的一層意思，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層含義是，他想要藉此看看你是否值得他結交和培養。」
「培養？」我一臉茫然:「不能吧，他有兩個仔不去培養，反而看上我這個外人？」
「覺得很匪夷所思？」雨燕面帶淺笑的看著他:「阿秋，你身上有著許多他人不曾具備的閃耀點，李忠國混跡社會多年，怎可能看不出這些？誠然他有兩個兒子不假，但你對他也不是外人，而是一個即將跟他拜把子的兄弟。我問你，如果他李忠國跟你拜兄弟，過後又不聞不問，你覺得外人會如何看待他？」
不等我回答，雨燕姐又繼續說道:「說他無情無義，這樣一來豈不跟李家秉承的信仰和家規相互悖逆，試問今後還有誰敢跟他李忠國做什生意？
當然了，他並不會直接給你好處，不過就算只是他指縫漏出的一點資源，只要你能抓住這個機會，並且具備這個能力，利用這有限的資源拓展出屬於自己的平台，到時候你才有資格當他李忠國的兄弟，反之如果你是扶不起的爛泥，李忠國頂多就是浪費一點對於他來說微不足道的資源，並不足以讓他心疼，甚至這樣一來他不僅把恩情還給了你，同時還擁有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
我怎麼也想不到，只是一件事情而已，卻藏著如此多的門門道道，要不是雨燕姐跟我講，我哪裡能夠考慮到這些？
難怪雨燕姐一直跟我說，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看事情就不能只看表面。這就是為什麼十個付出同樣努力和汗水，卻只有一個人成功。因為在奮鬥的時候，除了吃苦耐勞和運氣以外，還要懂得揣摩人心，這是一門浩瀚的學問。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擁有雨燕姐這種智慧？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甚至一生去學習。
不管怎麼說，我接受了，無論是因為雨燕姐也好，還是我自己內心深處的慾望也罷。
凱哥很快把產品載回廠里，把十幾筐產品卸下來后，揮汗如雨的凱哥苦笑道:「招不到工人，所以我不敢拿太多的產品，不過李老闆倒是說了，會留一千單位給我們。」
我不知道一千單位是多少產品，倒是雨燕姐聽完嚴肅的說道:「怕是完不成，從這些半成品來看，我們負責的部分雖然只是結合部分，比其它兩道程序要簡單許多。但就算只是負責結合，需要消耗的時間至少也要十五分鐘，這個環節看起來雖然很容易，然而這卻是最為重要的一部分，比塑造鞋底還要更為重要。而且從皮革的質量來看，這是一批高檔皮鞋！」
雨燕姐說完面露一抹苦笑:「李老闆還真看得起我們，第一次給我們單子就是高檔層次，如果我們黏合沒有做好，這批皮鞋最後絕對是一雙都賣不出去。」
「我知道他在考驗我們的實力...」凱哥也是一臉無奈，這批皮鞋在李忠國的廠里已經打好膠，他們需要負責的就是用火機加熱一下塗膠的鞋底，然後把已經塑造成型的半成品鞋幫結合上去。
看起來簡單，可就跟雨燕說的一樣，這是整雙皮鞋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因為它代表著一雙皮鞋的使用壽命。
「可我沒得選擇！」凱哥苦笑一聲:「你們也清楚，李老闆之所以會答應這單子，完全是因為阿秋。我又哪來的資格挑三揀四？不過接單的時候我也想了，慢就慢一點吧，好在李老闆也沒有限制時間。這倒可以讓我們輕鬆不少，至於一千單位...算了，不去想這些，我會繼續招工，然後盡我們最大的努力，能完成多少就多少。」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吃飯時間快到了，先吃飯，今天我定了五塊錢一盒的快餐呢，吃飽后再干。」
原本還在想其它事情的我，聽到五塊錢一盒的快餐，雙眼頓時亮起來，平時兩塊錢的快餐都有半顆滷蛋幾塊五花肉了，五塊錢的又該豐盛到什麼程度？
答案很快就揭曉，送餐的阿叔把四盒快餐放下后，我接過雨燕姐遞到面前的一盒，打開看到裡面的食物后，口水差點都流出來了。
「這就是雞腿嗎？還有這是什麼？這個呢...」五種蓋在米飯上的菜，我就認出一個雞腿和絲瓜炒蛋，其它三種都不認識。
聽到我這驚呼聲，凱哥楞在原地，有些心酸的抽動幾下鼻子，然後微笑著說道:「今天的六種菜是雞腿、絲瓜炒蛋、鹵苦腸、蠣仔煎外加燒狗肉...」
聽著凱哥說出這幾樣我聽都沒聽過的菜名，我猛吞口水，二話不說拿起邊上的配湯跟筷子走到一邊扒拉起來。
從來沒有吃過這種美味的我，差點把舌頭都給嚼到肚子里。美得我都停不下來了，幻想著要是以後都能吃到這種飯菜，那該是多好啊？
雨燕跟著在邊上坐下，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裡儘是酸楚和憐惜，眼神也充滿柔情:「阿秋，狗肉給你。」
「不要...」看到雨燕姐要把飯盒裡的狗肉扒拉過來，我連忙往邊上躲，把嘴裡的飯菜吞下后，小聲說道:「姐，書上說狗肉很補，你身子骨弱，得多吃一些，我吃一塊就好，這些給你。等以後我賺錢了，一定天天讓你吃狗肉。」
雨燕怔了下，低頭看著他把飯盒裡的幾塊狗肉夾到自己這邊，眼眶有些發熱，心裡感到特別暖。
這一刻她的思緒不由回到五年前的冬天，自己撿柴禾不小心掉下水庫的畫面，就是阿秋用他幼小的身體把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雖說命是撿回來了，但因為醫學條件有限，所以落下了病根子。只要冬天一到，骨頭就疼得厲害。當時村裡的老大夫說了，多吃一些補物...只是雨燕沒想到，五年過去了，阿秋還記得這句話。
「姐，想什麼呢？快點趁熱吃啊...」
「好...」雨燕抽了幾下鼻子，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笑著夾起一塊狗肉放進嘴裡，慢慢嚼動。
很香，很甜...但不是燒制狗肉配料帶來的香甜，而是因為這是阿秋夾給她的，還有他那一句以後賺錢天天讓你吃狗肉...所以雨燕才會覺得甜到心肝里。
「阿秋，苦腸給你。」
「好，這蠣仔煎給你。」
...
凱哥和大忠叔看到這畫面后相視一笑，他們沒有過來打擾我們。
這一盒飯吃到我差點都把飯盒給吞下去，半顆米粒都沒放過。
吃完飯後，又休息了會兒，看到雨燕姐站起來，早已按捺不住的我連忙跟在她身後摩拳擦掌:「姐，開始吧，我都等不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