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最後能做的事情
院長一抬頭，發現門外的情景，一時間也楞了，「你們是什麼人？！這裏是研究所，不是能亂闖的地方！」
封呈衍卻聽不得他說的這些。
他一把推搡開院長，直接衝進了手術室。
「誒！你這個小夥子！你想做什麼！」院長還想攔，被應奇攔住，遞出一張名片。
院長看見名片上的封字，猛地一哆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封呈衍衝進最裏面，就看見陸寧溪已經醒了，她坐在手術床上，眼神茫然。
景澈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看見封呈衍出現，也沒覺得意外。
他平靜的收回視線，去扶陸寧溪。
封呈衍快他一步，直接打掉景澈的手，把陸寧溪抱緊在懷裏。
他聲音都有些輕顫，「寧溪，我是封呈衍，我是封呈衍你還記得我的，你還討厭我的對吧，你沒事對不對。」
「我當然沒事啊……你怎麼了？」陸寧溪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有哪裏疼嗎？那麼不對勁嗎？」
她搖頭，哪裏都不疼。
只是心裏悶悶的，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
可她又想不起來，到底失去了什麼。
陸寧溪有些煩躁，推了推他，「封呈衍，你能不能別這樣勒着我，很不舒服。」
封呈衍這才放開她。
可封呈衍握住她的手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麼長時間，不是在手術嗎？」
一旁站着的景澈沉聲說，「只是個微創手術，不影響。」
封呈衍眼神冷厲的看向景澈，沒等他說話，陸寧溪就先開口了。
「你是誰？」
封呈衍愣了，「你說什麼？」
「他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封呈衍，你又為什麼在這裏，你又想搞什麼鬼嗎？」
陸寧溪捂著頭，記憶出現很多空白，銜接不上。
她記得他跟封呈衍發生過的事情，也記得封競，記得爸爸媽媽，記得兩個孩子，也記得小景憶。卻不記得什麼時候生下了景憶，記憶捲軸里有着許多的空白。
陸寧溪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藍白條紋的衣服，「我生了病嗎？可是為什麼，我不記得我哪裏受傷。」
景澈說，「你意外出了個小車禍，被撞暈了。沒什麼事情，可能有點腦震蕩，也可能有點什麼別的比如忘了事情的後遺症，但是身體沒問題，很健康。」
「是么，我好像是真的忘記了某些事情？」陸寧溪望着他的臉，只覺得他陌生又熟悉，「你是誰。」
「我叫景澈。」景澈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徹底彌補的辦法，也是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
忘記哥哥，忘記自己。
然後重新認識自己，也是再見。
永遠的再見，讓她過自己的生活。
景澈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眼裏有些濕潤，「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景澈，你的醫生。」
陸寧溪想了想，卻什麼也沒想起來，「很熟悉的名字。」
「是么，以前沒人這麼說過。」
「你好，我叫陸寧溪。」陸寧溪伸出手，禮貌的笑。
景澈把手給他，綿軟的掌心觸碰到他的指尖，一瞬間，景澈就抽了出來。
再也忍不住眼裏的酸楚，他背過身，不著痕迹的仰頭把水光逆了回去，「因為你跟你前夫吵架，出來旅遊結果被他的前女友綁架弄暈了，所以頭部受傷。他來追你回家。手術已經結束了，你們不要霸佔着手術室了，快走！」
他沒有後悔的機會了，也永遠都無法後悔了。
哥哥和她，自己和她，永遠都到此為止了。
是他自作自受給她用了葯，否則，不會走到這一步。
最好的根治辦法就是放下，只要徹底放下就不會再複發。
可是陸寧溪放不下，那只有他來幫她。
他想過的，替代哥哥跟她在一起，讓她永遠變成自己的。
可他到底還是做不到。
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快走！」景澈催促。
陸寧溪揉了揉腦袋，「謝謝你，麻煩你了。」
她下了手術床，往外走。
她被車撞，為什麼身上沒有傷呢？
她拚命想要回憶起那段空白記憶，卻怎麼都做不到。除了心臟忽然間疼了一下之外，沒有半點變化，總感覺在觸碰不到的地方，有什麼東西走遠了……
封呈衍跟着陸寧溪一起往外走，他回頭看了看景澈，目光沉着。
他交待應奇，「你先帶少夫人找個房間坐着休息，不準亂說任何話，一句話都不準說，我馬上就回來。」
「是！」應奇看封呈衍臉色，就知道，一定出了事。
而封呈衍又走回了手術室。
景澈一直維持着背對的姿勢沒動，「回去，知道怎麼對其他人說嗎？要怎麼收尾這件事，讓她不再去胡思亂想嗎？」
「知道。」
「就算她聽說之前的事情也沒關係，可以告訴她你有多壞，反正，只要她記不清，當成別人的故事去聽，也會像是個局外人的。能藏多久，就看你自己了。」
「景澈，為什麼要這麼做。」
封呈衍怎麼也沒想到，景澈的抽空銜接記憶，是抽調了景湛跟他自己的。
他居然幫了他跟陸寧溪。
「到底為什麼？」
「她愛你。」景澈眼中有着一片紅血絲，「也只愛你。」
他自嘲的看着封呈衍，「我說的夠明白嗎，因為她只愛你，所以，我想讓一切回到正軌。」
封呈衍頓了頓，「謝謝。」
「沒必要，我不是幫你，我是在幫自己。」
幫自己把徹底，把那一頁翻過去。
把陸寧溪還給你，讓一切重頭開始。
景澈說，「快滾，我不想看見你。」
封呈衍這才轉身離去。
可景澈想，他也不是一無所有的，我也留下了專屬自己的東西。
他拿起邊上的手機。
屏保是陸寧溪的照片。
她站在粉黛草裏面看着自己，眼裏，只有自己。
這裏面的她，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無關別人，也無關哥哥。
「再見。」
景澈閉上眼睛，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陸寧溪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