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世重生

與此同時，帝都，聖殿囚牢。

泛著冰冷白光的鎖鏈將那羸弱的身軀重重纏繞，唯獨露出那被蓬鬆落髮遮擋了大半邊臉的腦袋。

熟悉的腳步聲打破了大牢的寂靜，熬天雪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原本漂亮清澈的眼眸此刻卻布滿血絲，仿似被濃重的陰霾掩蓋。

宇文聞心底一震，他依舊清晰地記得，初見時，她那驚為天人身姿及容顏。

不，驕傲如她，絕不該是這個樣子。

「你……是來殺我的嗎？」沙啞得近乎陌生的聲音，讓宇文聞握劍的手緊了緊。

「夫妻一場，我許你一個遺願。」

「替熬家正名。」

「這不可能。換一個。」

熬天雪仿似早料到一般，瘋狂大笑:「沒想到你宇文聞也有說話不算話的一天！」

宇文聞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熬天雪讓他看著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任何要求都可以。」

熬天雪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什麼表情，乾裂的嘴唇輕啟:「若有來世，你我老死不相往來。」

「噗！」

利劍沒入心臟，鮮血從她口中噴涌而出，濺紅了宇文聞一身雪白的衣袍。

當日夜裡，一顆耀星伴隨著一聲驚雷，隕落。

痛……痛……

熬天雪只覺靈魂被拆卸，漂浮，又重組……

痛死了！

腦袋轟的一聲。

痛意完全消失，世界重歸空靈……

吵……誰在說話？

「君兒……是娘的錯！娘對不起你！」

「娘沒用，不但沒幫你保住家主之位……現在連你的婚約也快保不住了……」

「我命苦的孩兒啊！沒了婚約你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君兒你醒醒，別扔下娘一個人！」

「君兒！君兒！」

熬天雪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這……是哪？

「君兒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熬天雪皺了皺眉，這婦人在叫誰？君兒又是誰？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鬼地方？

「君兒？！」甘氏看著沐竹君迷惘的眼神，像不認得她一般，不禁急了，「君兒你怎麼了？可是哪裡還不舒服？你別嚇娘親啊！」

「娘親？」

「你不認得娘了嗎？」甘氏著急地看著她，「君兒，我是你娘親啊！」

「娘親……」熬天雪一時還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便含糊答道，「我現在想休息一下，您……能先出去么？」

甘氏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之色，但也不捨得拒絕女兒的請求，便起身道:「娘就在外面，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不舒服的馬上叫娘，知道嗎？」

熬天雪點了點頭，待甘氏出去了，才鬆了一口氣。她閉上眼，將靈魂釋放出體內，想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卻不料她的靈魂剛受重創，還很虛弱，只能出到院子里。

她剛想將靈魂收回，卻看到一名趾高氣昂的中年婦女向甘氏走了過來。

「甘常淺！你別給我拖時間，今日你若不將竹君的婚事換給竹柔，我便將你的秘密公諸於眾！」

「你別太過分！這麼多年了，你搶走我丈夫，害死我兒子，還將竹君害成這個樣子，現在我都將竹君的家主之位讓出來了，婚約是她今後生活的唯一保障，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換婚的！」

「呵！」雲氏冷笑，「這是我的兒女應得的。他們多麼優秀，哪裡是你那廢材女兒能比的。你要是識趣就乖乖簽字換婚，若不然……」

「不然就怎麼樣！你有本事殺了我！」甘氏一向懦弱，但為母則剛，她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與雲氏剛，但看到君兒方才那似乎不識自己的眼神，她心裡就一陣痛，「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簽字的！」

「好啊！膽子見長了，敢這樣跟我說話。」雲氏也不怒，她甩手轉身，「等我將竹君不是慶德親生這事公布后，看你還能嘴硬到何時。」

「雲霧英！」甘氏崩潰大哭，「你不能這麼做！君兒她還是個孩子啊！」

雲氏懶懶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想啊，但是為了我女兒的前途，我不得不這麼做。當然，只要你像以往那樣識趣，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雲氏說罷，便大步離去。

甘氏看著她得意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因自己無能大哭。

熬天雪晶元透支，連忙將靈魂收回，現在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落到別人的身上，而靈魂與肉體鍥合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她才會如此虛弱。這段日子她得好好探究一下，這君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想罷，她因過度勞累沉沉睡去。

甘氏走了進來，坐到床邊貪戀地看著沐竹君熟睡的容顏:「君兒，往後的日子娘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過……要堅強……娘能為你做的，便是盡全力替你保住這婚約……但願他能給你幸福……」

三日後的清晨，熬天雪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甘氏死了，死在沐府後院的寒潭裡。清晨起來打掃的丫鬟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冷如冰塊，沒有一點氣息。

熬天雪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甘氏入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意，似乎是本尊身體的情感被觸發，也似乎是想起自己那年邁的爹爹。

周圍的人，除了沐老家主，沒有人臉上有哪怕一絲的悲傷。雲氏臉上還帶著一絲氣憤。

這三天她已經將沐府的大體情況摸清楚了，沐府是清雲城的一個大家族，但清雲城在子聖大陸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所以能出一個高等元術師資質的小輩，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