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英雄 第五十五章 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

很快，李智和鄭謀生就被帶到了通道盡頭，那裏只有一扇普通的木門。

推門而入，是一個小廳，小廳正中央有一個櫃枱，李智第一眼望過去，只感覺好像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光顧的快餐店，就是那種會賣漢堡薯條之類的那種。

櫃枱中坐着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和鐵拳年齡相仿。他見有客人到來，帶着點不情不願地站起身。

「兩位好，我身後這些就是今晚可以挑戰的選擇，簡介和獲勝獎金上面都有標註，你們可以自己先看。」

中年男人指著身後類似點菜板的大型面板介紹道。

看着那明顯的屏幕質感，李智發現面板居然是電子類產品。如此這般的話，他估計，更換上面顯示的內容倒是很方便，但維持的費用怕不是也不低。

屏幕上的顯示塊塊分明，每一塊都有一張照片和文字簡介，而且在照片下方，還有一個相對碩大的數字來彰顯身價。

李智看得目不暇接，只想感慨，這比起宏偉訓練場的陪練列表可要高級的多得多。

「喂！老表，幹嘛裝不認識我？」鄭謀生突然伸手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臂。

「嗯？」男人一愣，抻著脖子打量了胖老四好一會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然後，他從櫃枱內摸索起一副眼鏡帶上。

「奧~是你小子！你怎麼又來了？這次不是自己單蹦一個？唉~照你這個頻率，早晚會死在這的。」

這中年男人居然是如此誇張的高度近視，以至於不帶眼鏡連一米以外的人臉都看不清！

「去去去！又咒我！小爺今天要是真著了道，肯定做鬼回來找你！」

鄭謀生一臉晦氣地趕忙鬆開手。

「嘖~今天挑哪個？」中年半瞎故意一副惋惜年輕生命的嘴臉。

「老樣子，50號。」鄭謀生看都沒看屏幕，直接報出了一個編號。

半瞎頗為嫌棄地打趣道：「好傢夥~不愧是鐵打的50號打鐵的『加菲貓』啊~你還真對得起大家的傳頌。你說你來這的時間比我都早，怎麼就不要個臉面呢？回回都挑戰倒數第一？」

「我擦！你一個破上牌的怎麼這麼多話呢？小爺樂意！我就喜歡細水長流，活得久才是真章。」

鄭謀生也就是沒長須，不然現在一定能把鬍子吹出兩尺高。

「等我找找，有了。今天新來的50號，代號『小巨人』，男，未覺醒，獎金：2灰晶。唉~造孽啊！」

半瞎做作地嘆息一聲，幫鄭謀生確定了選擇。

鄭謀生完事了，就看向李智，發現對方居然還在那裏瀏覽看板。

「喂~大哥！行不行了？你不會是不敢了吧？」

李智懶得理會某個賤人，對方和櫃枱人員的交流他從頭到尾都聽得清晰，已經稍微地把握到一點鄭謀生的為人。

終於，李智將整個屏幕都瀏覽完畢，上面有整整二十五個挑戰選擇，編號都在20以下50以上，一個20之內的都沒有。其中的照片有的明亮有的灰暗，好像是區分出是否已有人選。

而且，這些選擇的種類很是多種多樣，李智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貓、狗和瘋人！這一類的編號都比較靠前，獎金也高得讓人心動不已。

最後，在鄭謀生已經等待得有點不耐煩之時，李智做出了選擇。

「49號。」

「哈哈哈~」鄭謀生一下就笑了，他忙不迭地拍打着李智的肩膀。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你！感覺我的介紹費已經穩了，咱們就該這樣，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活着賺神晶就是對的！哈哈~」

櫃枱內的半瞎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操持本職工作。

「不愧是你小子的朋友啊~和你一個路數。嘖嘖嘖~49號，代號『知心愛人』，女，『幼芽』級神力者，獎金：5灰晶。確定嗎？」

「等等！」

李智還在斟酌半瞎說的『朋友』字眼，鄭謀生就搶先叫停。

「怎麼個事兒？老表，你老眼昏花標錯了吧？覺醒了的排49？而且獎金才5灰晶？！你會不會算賬啊？撿屍體也起碼能撿出一顆白晶吧？你什麼時候轉職做的奸商？」

「放屁！」半瞎先是下意識反駁這個小死胖子，他仔細看了看簡介后，居然也有點不確定了。

但，他還是略顯底氣不足地給出了解釋：「被挑戰者的信息都是我們內部專門評定過的，應該是不會弄錯。要不然，你覺得不合適的話，可以換一個選嘛。」

「廢話！我們肯定要換，還能讓你們的黑心如願了？誒！你再重選一個！」鄭謀生的胖臉轉回李智這邊，語氣有些強勢。

李智斟酌了半天，最先回答的居然是莫名其妙的點。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朋友。確定吧，就49號。」

李智的話語結束，鄭謀生整個人都突兀地陷入了凝滯，他不忿的氣息和凌人的氣勢宛若無根之萍，瞬間就失去了依仗。

場面稍微有些尬住，接待員女士看向鄭謀生背影的目光居然帶着點幸災樂禍。

最後，還是年齡最大的半瞎破解了這突如其來的不和諧氛圍。

「好，那這位客人，您之前有在我們這裏挑戰過嗎？如果沒有的話，麻煩您給自己起一個代號，還要稍微登記一些信息，比如您是否覺醒，以及神力所處的級別。」

李智輕搖頭顱，開始考慮。

他想起了大叔，想到了他們之前相似的地方。

李智考慮完畢：「就叫『鐵腿』吧，沒覺醒，還是『種子』階段。」

「好的，麻煩您站到這邊，我給您拍個全身照片。」

半瞎招呼李智走到一邊開始照相。

鄭謀生則一改之前的態度模樣，只是沉默不語地旁觀。

很快，簡單的流程走完，半瞎回到櫃枱內部。「文文，帶他們去備戰室，一會回來看賠率結果。」

「是。兩位，請隨我來。」接待員文文的臉上再次掛好公式化的微笑，擔當起引領李智兩人的職責。

「我還能不認路嗎？真的是~」鄭謀生居然已經飛快地脫離了剛才憋悶的情緒，他半開玩笑地抱怨著。

就這樣，兩人跟隨着文文來到了一個寬敞但有些昏暗的包房。

「不好意思，本店的特色就包含無窗的封閉安全感。所以，兩位如果覺得沉悶，可以打開這邊的空調。」

進到備戰室內，文文連忙提前介紹了房間的基礎配置之一。

然後，文文禮貌地暫時告退，表示自己要去等待兩人的對戰賠率。

隨着包房門被文文順手帶合，沉悶的室內只剩下兩人獨處。

因李智剛才一句話而產生的尷尬再次出現，緩緩於兩人之間醞釀着。

突兀的，兩人同時開口。

「什麼賠率？」「你說的對。」

「呵~」「嘿嘿~」兩人對視片刻，莫名感覺對方有些喜感，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鄭謀生率先放鬆身體，摔進了奢侈感十足的真皮沙發。

「我是說，你剛才說的對，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不算是朋友一點沒錯。但，這並不妨礙咱們的合作關係，我答應的已經做到了，現在就等你把我的獎金贏回來咯~」

李智也坐上了沙發，不過他前傾著，沒有倚靠進去。

「嗯，我儘力。剛才他們說的賠率是什麼意思？」

鄭謀生蠕動着肩膀，讓自己趟得更舒服些。

「就是字面意思，這裏的老闆有開盤口，每場挑戰觀眾們都可以下注。不然，你以為這瑞金夜總會閑得啊？不盈利就讓人天天來挑戰？」

李智回想起進門時被詢問的另一條線路。「觀看是不是收費？」

「當然，門票一灰晶，卡座五灰晶，vip廂一白晶。」

猜想得到回答，李智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后，開始閉目養神。

鄭謀生則半迷着眼，視線遊離地注視着天花板上的藍光小燈，思緒飄飛。

時間流淌。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李智等待片刻，見門一直未開，才遲疑地張口出聲：「請進？」

文文這才輕緩地推門而入。

「兩位戰士，賠率和戰鬥場次都安排好了，請問你們是否要為自己下注？」

「多少？」鄭謀生來了精神。

文文一臉公式化表情宣告道：「『加菲貓』挑戰『小巨人』，賠率0.2/2，單注5灰晶。『鐵腿』挑戰『知心愛人』，賠率1/0.5，單注2灰晶。」

「哈？」鄭謀生愕然出聲，神色突然變得氣急敗壞起來。

「行！你們真行！都給我降到0.2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挑戰者的感受？！」

面對鄭謀生的質問，文文的臉部更顯僵硬。

「這已經是我們內部深思熟慮的決定了，不然可能會給您的賠率改為0.1！畢竟，您『50號殺手』的名聲，大部分老觀眾都耳熟能詳。」

鄭謀生攥了攥拳，啞口無言。

不同於合作夥伴的激烈反應，李智對下注賠率的多少毫無波動，原因也很簡單，只因為他身無分文。

所以，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所謂的場次安排。「我們什麼時候上場？」

到了李智這，文文的態度截然不同，她露出自認為最標緻的微笑。

「不出意外的話，兩個小時之後是『加菲貓』先生，然後輪到您。」

李智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時也表達出關於下注的意願。「我先不下注，下次。」

「他不下我下！」鄭謀生趕緊接過話頭，生怕錯過什麼。

「壓我自己兩注，壓他一注，一共12灰晶奧~給，拿好了！」

鄭謀生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數出了十二顆灰晶。

在他的千叮萬囑下，文文捧著神晶告退，一步一個腳印地前往下注點。

如此以後，兩人坐回沙發，開始等待。

準備戰鬥的前夕其實是會讓人越來越緊張的，尤其等待的還是所謂的死斗！

鄭謀生雖然是個中老手，但還是免不了略有忐忑。他還是沒事找事，用以分散自身的注意力。

「來，嘗嘗。這是他們這特意為咱們準備的免費糖水，白糖現在可是不便宜。」

鄭謀生端起茶几上的水壺，滿滿地倒了兩杯。

「哦，好。」

李智倒是不緊張，而且他對糖水還是白開水也無所謂。不過，他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然後，備戰室內就又安靜了下來。

畢竟，李智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聊天人選。

咚咚咚~

還好，就在鄭謀生絞盡腦汁思索還能再談些什麼的時候，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進！」鄭謀生的雙眼突然就亮了。

隨着門開，居然是文文又一次歸來。

但，奇怪的是，她這次進門后就一直低着頭，並未宣告些什麼。

李智狐疑地轉頭看向了莫名興奮的胖老四，他直覺地認為，對方應該是知道為什麼。

「她又回來幹嘛？」

「嘿嘿~你覺得呢？」

鄭謀生笑得有點猥瑣。

李智迷茫地眨了眨右眼。「等着我們吩咐事情？」

「嗯~差不多吧~」鄭謀生故意點頭，然後又搖頭。

他措了措辭，揶揄地引導起李智。

「你想想，挑戰者是要進八角籠的，是有可能直接死在裏面的！你說，一個人臨死前，會不會想做些什麼？所以？」

李智的眉毛隨着鄭謀生的話語越皺越緊。

「死前未了的心愿？我確實有一個，但能力不夠，做不到。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一定會死這裏。」

李智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但很快，他就排除掉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嘖~」這回輪到鄭謀生眉頭緊鎖了。他頗感難以置信，還有人如此之不開竅！他甚至有點懷疑起李智的性別。

最後，鄭謀生索性直說了，不再在乎某位女士的麵皮。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想上場前來一炮嗎？萬一回不來呢？她就是在等著提供這個服務，一次一灰晶，不貴。」苦口婆心地說完，他端起水杯，打算犒勞下自己乾渴的喉嚨。

「奧~」李智恍然大悟。

一旁站立的文文身軀一顫，頭顱好像變得更低了些。

李智短暫的思索一會後，給出答覆。

「不了，我現在不需要。我的身體有點問題，沒有興趣的話，我硬不起來。」

「噗~！」

鄭謀生沒憋住，一口糖水全噴薄而出。他被李智的自白雷得外焦里嫩，深深震撼到了他幼小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