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概不賒賬
「你一沒錢，二沒房子，怎麼給我們小晞一個安穩的家？你是指望她以後跟着你露宿街頭嗎？」
林邵元「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碗筷被震得叮噹作響。
陸承驍挑了一下眉，心裏快速盤算著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應該擺出什麼反應。
「林伯父，我是真心喜歡小晞的，我覺得以我的能力，一定不會虧待了她。」陸承驍說得一臉誠懇。
林邵元聽到這副萬精油的說辭，對陸承驍的印象再次下降了一個度，這麼油嘴滑舌，肯定是個不幹實事的。
「哼，說得好聽！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小晞這樣不諳世事的女孩，以你的能力？你要是有能力，至於現在連個固定住所都沒有？」
林晞憋笑，這誤會大了。
估計陸四爺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說。
姜詩緩緩勾起嘴角，在一旁小聲叨叨：「媽，我看姐姐找的這個男朋友就不太行，沒本事，哪有裴少優秀？他要是真跟姐姐結了婚，說不定以後還要靠林叔叔幫襯呢！」
姜詩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剛好夠包間里的幾個人聽到。
姜婉鈺飽含深意地看了姜詩一眼，兩人唱起了雙簧，「別瞎說，你姐姐願意跟人在一起，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才沒有瞎說，這才在一起多久，就哄得姐姐跟他上了床，這不就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飯嗎？還搞黃了姐姐跟裴少的婚事，我看他啊，就是想把林家當成踏腳石！」
「好了，你快別說了。」姜婉鈺怒瞪姜詩一眼，又忙轉頭去跟林邵元解釋：「邵元，是我沒有把小詩教好，才讓她說話口無遮攔……」
林邵元早就一肚子火氣，而姜詩的那些話就像是在他的火氣上又澆了一桶油，燒得他一點理智都沒了。
「什麼口無遮攔，小詩說得在理！什麼都沒有就想娶我林家的女兒，你當我林家是什麼，收容所嗎？」
林邵元就差指着陸承驍鼻子罵了。
陸承驍視線淡淡地在包間里掃了一圈，周身散發出不容人忽視的壓迫感。
他聲線冷淡，薄唇輕啟：「難道不是嗎？」
隨後，陸承驍略帶玩味的視線落在了姜婉鈺母女身上。
「噗呲……哈哈哈……」
林晞沒忍住，笑了出來。
姜婉鈺死死咬着嘴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自從住進林家以來，就沒被人這麼諷刺過。
姜詩臉也漲得通紅，委委屈屈地叫了林邵元一聲：「林叔叔……」
這一聲可算是叫進了林邵元心坎里，看陸承驍越發不順眼。
「林晞，你看看你成天都跟什麼人廝混在一起？一點素質都沒有！難怪你現在也變得沒一點人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分手，跟我去裴家道個歉你，看人家裴少還能不能再多看你一眼！」
說着，林邵元就要過來拉着林晞離席。
林晞彷彿觸電般躲開，心裏火氣也上來了，冷著一張臉道：「裴家裴家，一口一個裴家，你要是這麼喜歡，那就自己去嫁啊！」
「給我閉嘴！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你才高興？」林邵元大吼一聲，揚起的手掌帶着呼呼風聲迅速落下。
預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林晞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發現陸承驍扣住了林邵元的手腕。
他渾身散發着凜冽的氣勢，整個人如一把利劍，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凍人的溫度，「林先生，君子動口不動手。」
林邵元狠狠瞪着陸承驍，「我教訓我女兒，你給我讓開！」
陸承驍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雖然心裏早就明白林邵元是個什麼貨色，可看着那個懸在半空中的巴掌，林晞心裏還是有一丟丟的難過。
她扯了扯陸承驍的衣服，「我們走吧！」
陸承驍低頭打量了她半晌，柔聲道：「好。」
兩人牽手離開。
姜詩得意地勾起嘴角，沒了礙眼的人，她便開始盡情享受面前的佳肴。
「啊……媽，你嘗嘗這個，好好吃，入口即化，果然貴有貴的道理！還有這個，魚子醬，特別新鮮……」
姜婉鈺點點頭，轉而去勸導林邵元，「邵元，你別那麼大火氣，小晞就是一時年輕氣盛，等她冷靜下來后，自然就知道你是為她好，你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姜婉鈺順毛的功夫一流，林邵元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婉鈺，還是你懂我的心意。」
「懂你有什麼用？還不是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是乞丐！」姜詩在一旁小聲癟嘴。
林邵元目光一沉，姜婉鈺趕緊轉頭去訓斥姜詩。
「婉鈺，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小詩說得也沒錯，我是應該給你一個名分，老爺子那邊我一定會說服他。」
幾人氣氛融洽，很快就把餐桌上的菜吃了個光。
正當他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服務員敲門進來。
「您好，請問哪位跟我去前台結下一賬？」
幾人怔住，姜詩差點驚叫出聲，「什麼意思？林晞他們沒有結賬嗎？」
服務員微笑點頭，「還沒有結賬哦。」
姜詩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求助地看向姜婉鈺。
姜婉鈺則看向林邵元。
林邵元心裏氣急，但面上又不得不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你們應該有定包間那人的聯繫方式，今天的賬他會結的。」
說着，林邵元便想帶着姜婉鈺母女離開。
可服務員絲毫不退讓，「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概不賒賬。」
這下，林邵元也有點裝不住了，他不耐煩道：「都跟你說了，那人會結賬的，你老盯着我們幹什麼？」
服務員眼睛半眯：「我明白了，你們想吃霸王餐是不是？」
「我們像是那種人嗎？」林邵元火氣又上來了，「這就是你們京城第一奢的服務態度？顧客是上帝，上帝的話你都聽不懂嗎？讓你們結賬去找定包間的人，還要我說幾遍？」
服務員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也豪橫起來：「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菜是你們點的，也是你們吃的，沒錯吧？消費給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難道還想賴掉？」
服務員話音落地，包間里便又進來幾個看起來就身強體壯的人。
姜詩畏懼地往姜婉鈺那邊縮了縮。
要知道是這麼個情況，她就不點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