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戲開鑼
殿門大開，蘇婉茹率先走進來，臉上焦急擔憂的神色盡顯。
入眼便見到戰雲熙虛弱無骨般斜躺在椅子里，不用猜便知道他遭了別人的道，蘇婉茹心中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
然還不等蘇婉茹反應過來如何應對時，身後百里芳華領著幾位貴女，呃！還有徐玉凝都已經走了進來。
當她們看到戰雲熙在此處時，臉上的嘲諷和幸災樂禍顯而易見。
戰雲熙有氣無力道：「本公子何德何能，竟能勞動各位芳駕來此看望？」
徐玉凝不屑道：「戰公子莫不是忘了？這裡是皇宮，是公主的明月殿，可不是青樓酒肆。」
與此同時，百里芳華已命人在偏殿內外四處搜尋，而她則走向內殿床榻旁，「皇家之地，寧安郡主又有婚約在身，如此不知廉恥，怕是有辱皇家聖顏，也陷徐家列祖列宗於不忠不義之地。」說完一把掀開床帳。
只是……
眾人驚愣，床榻上竟毫無一人，且榻上平整乾淨，並無躺過人的痕迹。
蘇婉茹見此終於鬆了口氣。
戰雲熙邪笑：「恆王妃這話像是來捉姦的。還真是可惜啊！若是知道恆王妃如此大費周章，那在下一定不會讓王妃失望。還有，若有下次，請王妃事先告知在下一聲，在下可是很樂於配合的，省得勞累眾芳駕白跑一趟。」
另一邊，姬逸風帶著徐冰清來到明月殿附近的涼亭。
「你和皇兄在做什麼？怎麼是你被別人算計？」
徐冰清看著漆黑的夜色，「書院里下毒的人已死無對證。陛下想引出幕後黑手，就去警告了珍妃娘娘。一般最了解你的人或許是你身邊的人，但更可能是你的敵人。」
「所以今夜這局是珍妃所布。這麼說來，她知道是何人對睿兒下毒？」
「不錯。只是沒想到……」沒想到珍妃不僅想利用徐冰清除掉她的敵人，還想趁機毀了徐冰清，離間姬逸風和戰雲熙，或者說離間皇家和戰家，更或者她知道了戰雲熙的……真正身份。
徐冰清突然被最後這個猜測驚出一身冷汗。
這世間除了徐冰清和姬御宸，哦！還有紫羅，沒人知道天下聞名、遍布各地的「紅袖招」全由戰雲熙掌管。
這個看似玩世不恭，整日里只知吃喝玩樂的風流公子的外表下，隱藏著如此深、如此隱秘的身份，收羅著朝內宗親大臣，更甚者邊境各國的機密消息。
徐冰清暗思：看來以後還是不要跟戰雲熙牽扯出太多聯繫來，自己倒是無關緊要，但若他因自己牽扯出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煩，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沒想到什麼？」姬逸風不懂。
徐冰清微微一笑：「無事。對了，這次還得多謝王爺出手相幫。」
姬逸風欲言又止，終於道：「你與戰雲熙很相熟？」
徐冰清微頓，看向姬逸風，臉上仍是淺笑淡淡，「王爺放心，冰清雖然……心思頗深，但也知自己有婚約在身，不會做出讓王爺蒙羞的事情。」
姬逸風剛想反駁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徐冰清已接著開口道：「好戲開始了，王爺不想去看看嗎？」說著已轉身朝明月殿走去。
明月殿門口處，陛下和皇后的轎攆已到達。
演戲和看戲的人均已到場，徐冰清這個別人編排的戲中人也該粉墨登場了。
姬逸風看著她的纖影，終歸是什麼都沒說，跟隨其後向明月殿走去。
明月殿。
姬御宸一到，眾人慌忙跪拜。
戰雲熙看了姬御宸一眼，忙又垂下頭。
姬御宸冷眼掃了下四周，聲音冷肅威嚴，「出了何事？怎都鬧到朕的小公主的寢殿了？一個個的，成何體統？」
百里芳華垂首道：「回陛下，是一個宮女說看到明月殿內進了刺客，恰巧寧安郡主就在偏殿，臣婦怕打擾陛下和皇後娘娘的雅興，又擔憂郡主的安危，遂私自帶人前來查看。沒想到竟看到戰二公子在此，而寧安郡主卻不知所蹤。」
秦雪卿聽到此便知道是有人故意設局陷害徐冰清，緊拉著姬御宸的手，向他傳達著自己的擔憂與害怕，同時也是給姬御宸警醒，讓他想辦法解局。
姬御宸低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在場的人中，沒人知道徐冰清和戰雲熙的關係，姬御宸可是清楚知道的，既然戰雲熙在此，那徐冰清只可能是安然離開了。
姬御宸冷眼冷言道：「戰？原來是戰家的人。你怎會在此？」
戰雲熙手腳癱軟，跪倒在地，一副爬不起來的模樣。
「回陛下，是有人故意引在下到此，並給在下下了軟筋散，而且還……」看向殿內的香爐。
姬御宸隨著他的視線去看，「去查！」
侍衛聽命立即上前查看，「回陛下，是合歡散。」
姬御宸大怒，「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去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骯髒之事？」
「是。」侍衛領命去查。
徐玉凝走到戰雲熙面前，「不知那人是用什麼法子引戰公子到這裡來的？這裡可是公主的明月殿。我可是看到寧安郡主剛離席，戰公子也緊跟著離開了。難不成戰公子來此與郡主有關？」
戰雲熙斂眉，他確實是因為有人對他說是寧安郡主有請，他才來此的。
當然，他也知道今夜宮中有人設局生事，下意識地以為是徐冰清有事請他幫忙，而他也想順便湊一下熱鬧。只是一時間卻忘記了，徐冰清絕不會讓一個陌生的宮女傳信，更不會讓旁人知道他們兩人真正的關係，即使這裡是陛下的皇宮，他們共同的「主子」的地盤。
「不如問問這膽大的宮人如何？」姬逸風和徐冰清並肩走進來。
姬逸風示意侍衛把分別引徐冰清和戰雲熙的宮女帶了進來。
徐玉凝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冰清，她雖然是故意拌了那宮女一腳，想讓徐冰清殿前失儀，但當她看到徐冰清和戰雲熙相繼離席，她心中便起了疑心，她早就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原本百里芳華帶人來此，她聽聞自是喜聞樂見，乾脆順水推舟。只是沒想到，殿內竟然只有戰雲熙一人在此，還身中軟筋散。這說明是有人故意設計他們，可最後還是被徐冰清逃過一劫。
徐冰清笑看了一眼徐玉凝，每個人都想當黃雀，卻不知自己連只蟬都算不上。
徐玉凝看著那宮女，「你們是誰迎戰公子到此的？又是以什麼原由才讓戰公子離席的？」
戰雲熙攤坐在地上斜靠著桌子，俯首斂眉，心中冷哼：若是此事發生在別處，可能會有徐玉凝想看到的結果，可是……很可惜，這裡是皇宮，皇帝陛下可不是傻子，想必他此刻早已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心中也早就有了盤算。
姬御宸與秦雪卿並排坐在首座上，手中把玩著秦雪卿的纖指，淡淡道：「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到說實話為止。」
兩侍衛剛上前拖人，一宮女忙道：「奴婢招，奴婢招。是……是寧安郡主讓奴婢傳話讓戰公子來此的。」
此話一出，徐玉凝幸災樂禍地看向徐冰清。
徐冰清嘴角含笑，心中冷嗤：還不到最後呢，相信結果一定不如你所願。
姬逸風冷言道：「大膽奴婢，簡直是滿口胡言！明明是本王邀戰公子有事相談。」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姬逸風，就連徐冰清都不由自主地看著姬逸風，她沒想到他會替她遮掩，雖然她跟戰雲熙之間確實清白無辜。
姬御宸不在意道：「拉出去杖殺。」
那宮女雙眼圓睜，連連磕頭，喊道：「陛下！陛下！奴婢……」
還不等她說完，已有侍衛封了她的口，並拉了下去。
殿中的人個個戰戰兢兢，唯恐禍及自己。
姬御宸冷眼看著另一個宮女，「在朕面前滿口胡言可不只是杖殺這麼簡單。來人，把適才那宮女的九族全部斬首示眾。」
「是。」已有侍衛領命而去。
另一宮女渾身癱軟，眼眸噙淚，「奴婢……奴婢說，是……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命奴婢在郡主酒中加了醉香粉，又在明月殿加了……加了合歡散，在茶水中加……加了軟筋散，然後又在戰……戰公子酒里加了軟筋散，想要……」
徐冰清看了那宮女一眼，這宮女還是有幾分聰明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德妃！」姬御宸冷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帶彭螢來見朕！」
德妃，閨名彭螢，是兵部尚書彭鷹的嫡女。
大戲唱到這個時候，才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