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暗潮湧動

城樓上。

「事到如今，徐冰清，你還不準備把你手中的籌碼擺上來嗎？」

「南黎王一直都不相信我會孤身來此，可我的確是一個人來的。」

「你父親留下的那些人呢？」

「家父辭世多年，南黎王竟還對家父如此念念不忘，若是父親泉下有知，想來也會很是『思念』南黎王的！」

程治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眼眸微眯，嘴角含笑，看似孱弱不堪，實則早已將利刃藏於心中，隨時準備著給敵人致命一擊。

有人藏劍，意圖攻其不備；有人藏鋒，殺人於無形；而徐冰清，把劍和鋒皆斂於心中。

這真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嗎？

太可怕了！

「既如此……」眼神示意身邊的侍衛，「請吧！」

看著越漸逼近的南黎侍衛，「等等！」

「怎麼？郡主改變主意了？」

「我只是很好奇，南黎王究竟有何自信在我東皇的土地上還能如此為所欲為，並以此來要挾我東皇國將士？難道就憑落入南黎王手中的這三座空城？」

「果然，你用南境三座城池來引我入局，想來這惠城四處早已布滿了東皇將士。」

徐冰清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哼！你以為把本王引到這裡來，本王就無計可施了。」

「讓我猜猜，南黎王是在等京城姬宗黋趁機奪位的流言？又或是在等西境姬蒼暉起兵謀反的罪證？」

「流言？罪證？」趙世勛意識到徐冰清話中的含義，「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姬宗黋是陛下的皇叔，一心為國，怎會謀反？姬蒼暉擁兵自重，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除了禍患，又留了美名，可真是好手段！」斜眼看著徐冰清，「你和姬御宸，不愧是徐明淵的女兒、姬騰翼的兒子，真是跟你們父親一模一樣！」

「其實我很好奇，南黎王對我父親如此念念不忘，是仰慕家父的才學，還是羨慕父親的美名，亦或是……畏懼我父親？」

「畏懼！」趙世勛冷哼，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徐明淵再如何的英勇無量、智慧無雙，到最後還不是早入黃泉的下場。這樣的人，竟然還有人爭相恐后地讚揚歌頌，簡直是可笑至極！」

無人注意到趙世勛說這番話時，程治眸中一閃而過的凌厲鋒芒，也無人能懂此刻他內心深處不斷涌動的殺意。

「家父所為人稱讚的，不是他的才智，亦不是他的英勇，而是他那顆為國為民的赤子之心……可這一點，南黎王是沒有的。」

「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可這虛名，南黎王也是沒有的。」

「說了這麼多，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徐冰清冷哼，「是南黎王在故意拖延吧！」低頭托腮，「讓我猜猜……曲振山已死，那就是在等曲英傑，或是在等趙陽，亦或是……南黎王手中的『暗棋』？」

趙世勛眼眸微眯，「果然留你不得！」

「怎麼？說到南黎王的秘密了？」徐冰清不以為意，「其實這並不難猜，南黎王這輩子都以我父親為對手，並不遺餘力想法設法地算計我父親，可最後即便把我父親算計致死，在世人眼中，你還是不及我父親萬一，甚至日日懼怕他死之後還留有其它謀算。以南黎王的性情，既然早就知道我父親手中有這樣一批以一當百的將士，定然會謀定而後動，秘密籌建一批類似這樣的將士來一決雌雄。哦！不對！應該說是『死士』，因為南黎王從未將他們看作是征戰殺伐的將士，而他們也只是你實現野心謀取權力的工具！」

程治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徐冰清，他沒想到此女子竟然如此聰慧，他敢保證，這件事連葉海音和趙陽都不知情，更遑論他人。

「本王倒真是小瞧了你。」

「其實你可以救葉海音的。」徐冰清頓了一下，嘴角勾笑，「只不過，這些年，葉海音在南黎不斷收買朝臣，大有與你分庭抗禮之勢，所以……你才借我們之手除掉她。」

趙世勛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南黎王想要除掉葉海音及其勢力，所以才坐視不管，可……若是南黎王自己再也回不了京都……」

「找死！」趙世勛意識到自己被算計，立即出手給徐冰清一掌。

「噗！」一口鮮血吐出，身體也搖搖欲墜。

可即便如此，徐冰清仍是不以為意，她好似要把心底的話通通說出來。

「趙陽已回京都主攬大權，曲振山死了，曲英傑年紀尚輕，你說他會聽從一個將死之人的命令，還是服從未來主子的話……包括京都那些見風使舵的朝臣。」

「不愧是徐明淵的女兒，果然好算計。」1

「比不得南黎王。南黎王從十年前就開始謀划……不！應該說從初使東皇就開始謀算，求娶葉海音只是其一，竊取東皇寶藏是其二，謀害我父親是其三，挑唆東皇朝臣相鬥是其四……還有，在北夷安插內線和暗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謀奪東皇的江山。」

「哈哈哈……」趙世勛放聲大笑，「說得不錯，本王的確很喜歡東皇，包括北夷和西羌。人生在世，喜歡的東西當然要收入自己囊中。更何況，天下大勢，向來是分久必合，他日我若能一統周國，也算是無上功德。」

「不過是在為自己的野心和慾望找借口罷了。」

「野心！平凡之人大都碌碌無為，而我本就生來不凡，註定要高人一等，不管是你父親，還是姬騰翼、北戰雄，皆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大言不慚！」有人從天而降，「可真夠無恥的！」

徐冰清看向來人，是北宮晉鵬！

不過既然他出現在這，那……

果不其然，有侍衛跌跌撞撞地跑來，「稟……稟大王，有人硬闖，毒殺了……」

沒等他說完，已經有人送他去見閻王。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戴黑色帷帽，身姿纖細，顯然是女子之身，卻看不出有多大年紀。

「趙……琴韻？」

「難……為……王……兄……還……記……得……我。」一字一頓，嗓音沙啞難聽。

說著摘掉頭上的帷帽，露出那張疤痕滿布的臉龐來。

這是徐冰清第一次見到趙琴韻本人，一個與父母親之死密切相關的一個人，一個置父親離世的罪魁禍首。

先前，因趙琴韻算計司空靈，被徐明淵和姬御宸聯手追殺，而後被莫修染救下，再然後便不知所蹤。

很多人都以為她已經命喪黃泉，卻不想她隱身東皇，暗中算計著一切，直到被姬御宸逼得不得不現身人前，而後被關押至東皇監牢，在此期間，不僅承受了姬御宸的萬般怒火，還被徐浩然割了舌頭，又被莫修染取了蠱蟲，她現在已經是命不久矣之人了。

就是不知她怎麼又能說話了，雖然不甚流利，但至少能開口。

顯然是又偷偷用了什麼禁藥，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趙世勛懶得理會她，看向徐冰清，「寧安郡主不會告訴我這就是你的籌碼吧？」

「大王！」又有侍衛來報。

「什麼事？」

「前方來報，周圍有軍隊靠近，且是敵非友。」

「領軍將領是誰？」

「戰雲烈和衛崢嶸。」

「本王還真是小瞧了姬御宸。」

「陛下向來神機妙算。」

「這招請君入甕，用得可真好！不過……」譏諷一笑，「本王倒想看看戰雲烈如何看待戰驚鴻的性命。」說著命令身邊的侍衛，「去牢中把戰驚鴻請來見見他兒子。」

「是。」侍衛領命而去。

徐冰清淡淡看著那人離開。

事實上，她並不認為那人能將戰驚鴻帶來，因為……她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