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牢中暗潮

第255章 牢中暗潮

也許趙世勛留著徐冰清和戰驚鴻還另有用處,所以他們兩人是單獨關押的,且牢房還是相鄰的兩間,空蕩又冷清。

「雲熙和紫羅的婚事,多謝將軍了。」

「即便沒有郡主從中撮合,即便我不同意,以那小子的本事和秉性,又豈會沒有辦法如願?」

「即便如此,還是多謝將軍成全。」

「對於這樁婚事,我倒也不是特別介意,畢竟我長年鎮守南境,就個人而言,與北夷除了國讎,倒也不曾有過家恨,但郡主不同,你明知她是北夷人,且還是北夷公主,卻視她為親,待她為己,幫她助她,這倒是為什麼?」

徐冰清輕輕一笑:「身份帶給她的是痛苦,是枷鎖。若是可以選擇,我相信,她寧願生於平常百姓人家,平淡安穩過一生。」

「那郡主呢?」

徐冰清有些不明所以,看向戰驚鴻,等他答疑。

「命運帶給郡主的恐怕更為殘酷吧!」

「不!身為東皇人,生於徐家,作為父親的女兒,這是我最為幸運之事。」

「郡主為何來此?明知是死路,卻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那戰將軍為何不離開惠城?」

戰驚鴻目視前方,又像看著監牢外的世界,「我不同,生於斯、長於斯,守護這裡不僅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義務,這是我的家,如今外族入侵,國破家亡之際,我又豈能棄家而逃。」

徐冰清看了一眼監牢外,那裡空空如也,好像趙世勛真的就如此放心把他們關在這不管不問。

「我身為徐家人,護國保民本就是分內之事。我原本想借著這副柔弱之軀儘力勸服南黎王收兵止戈,只可惜……終歸是天不遂人願。」

「郡主之胸懷,世間少有人媲及。」

「將軍謬讚了。」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可有些人永遠不懂得這個道理,為了自己的私慾,把百姓生死置之不顧。這樣的人,終歸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自古以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為『水』,當權者為『舟』,而百姓想要的不過是吃飽穿暖、平淡安穩,可惜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宛若坐在家中庭院,而不是身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籠。

其實不管是徐冰清,還是戰驚鴻,他們心中都有很多疑惑未解,只不過這裡實在不是答疑解惑的好地方,畢竟……隔牆有耳。

惠城已在趙世勛掌控之下,他把戰驚鴻和徐冰清關押在相鄰的兩個監牢里自有他的目的。

「大王。」有士兵進來稟告。

「如何?」

「徐冰清和戰驚鴻並沒有談及任何有關東皇陛下和安王之事,他們……好像只是在閑談。」

趙世勛揮手讓其退下,看向身旁的程治,「徐明淵的女兒果然不一般。」

「想來她早已猜到大王會派人暗中探聽,所以即便心存疑惑,也不會問出口。」

「孤身來此,又未帶暗衛,看來她真的是來尋死的……」踱步思忖了一會兒,「火麒麟終歸還是南黎的禍患,必須儘快剷除。通知下去,說徐冰清在本王手裡。」

「大王,眾所周知,寧安郡主已於北夷故去,如此說法,東皇之人怕是無人肯信。」

「沒關係,有人相信就行。」

「大王是想以寧安郡主為餌來等魚兒上鉤。」

「派人好好照看她,可別讓她這麼快便毒發身亡了。」

「是。」程治領命而去。

監牢里。

徐冰清閑適地坐在那閉目養神。

「郡主可還安好?」程治站在牢房前,等著獄卒開鎖。

徐冰清睜開眼眸,笑了笑,「托福,尚可!」

「郡主還真是在下平生所見最隨遇而安之人了。」

隨著牢門的開啟,有人提著藥箱跟著程治走了進來。

一直靜坐在隔壁的戰驚鴻見此,立即站起身,緊盯著這邊。

「去吧!」程治吩咐那人上前。

「這是?」

「郡主身份尊貴,大王特意請御醫來為郡主治傷。」

說著,提藥箱之人上前為徐冰清看診。

「真是可笑!」戰驚鴻冷笑,「南黎王這是打算軟硬兼施、恩威並用嗎?」

程治沒有言語,不知是默認,還是不想理會。

「戰將軍息怒。」徐冰清溫聲安撫,而後看向程治,「代我向南黎王致謝。」

程治微點頭。

一番診治過後。

「如何?」

那人微低頭,思索著措辭,而後道:「姑娘身體……本就虛弱,如今又有內傷在身,需要好好靜養……」

徐冰清抬眸看了那人一眼,沒有言語。

此人若只是一般大夫,也許會不識得黃泉之毒,但人身體里潛藏著劇毒又怎會診斷不出來,除非……他明知而不說。

「嗯。你先去開藥吧!」

那人提著藥箱退下。

「其實在下有個問題一直想問郡主。」

「先生請問。」

徐冰清的一聲「先生」讓程治怔愣了一下。

一直以來,旁人對他的稱呼,或是直呼其名,或是「程管事」,或是「程大人」,從未有人稱呼他為「先生」,因為他是趙世勛身邊最為信任之人,雖不是趙世勛真正意義上的近侍,但也做一些跑腿打雜之事,最重要的……他是趙世勛身邊最忠誠的傾聽者,也是偶然間的出謀劃策者,所以……難免有時候被許多貴族、朝臣看不起,以至於對他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

「郡主為何冒死來此?」

徐冰清盯著他,神色肅穆,「停戰……止戈!」

「怎麼止?」

「我現在站在這裡,這已表明了東皇的決心,也是『徐家』的用心……」

「用心!」程治同樣盯著徐冰清,「明知會身首異處,卻還是一往無前,不後悔?」

「無悔,亦無怨!」嗓音堅定,態度堅決。

程治微點頭,轉身離開。

無人能明白程治和徐冰清說這番話的用意,就連從頭聽到尾的唯一在場之人戰驚鴻也不明白。

「郡主……」戰驚鴻欲言又止。

「戰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郡主既然僥倖活了下來,又為何冒死來此?」

徐冰清輕輕一笑:「戰將軍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句話吧?」

戰驚鴻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郡主身份尊貴,不該來此。」

「讓我猜一下……」徐冰清托腮沉思片刻,而後看向他,「我想戰將軍心中此刻怕是在怨怪我,認為我會成為戰驚鴻手中威脅陛下的人質。不知,我猜的可對?」

「早就聽聞郡主聰慧無雙。」

這是變相地承認了。

「戰將軍不必擔心,我不會是趙世勛對付東皇的籌碼,更何況……」

「更何況在乎我性命之人皆不在惠城,且甚至不知我的下落。」這句話徐冰清沒有說出口。

戰驚鴻皺眉,不太明白她的話意。

很顯然,徐冰清也不想解釋清楚。

她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停戰止戈,只不過無人相信,或者說她所作所為太過隱秘,以至於沒有人能明白她的做法,反正她要做的事已經做了,現在……只等著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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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玉壺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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