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路遭攔
京城大街上。
這日，徐冰清和素英出府去給徐浩然挑選筆墨紙硯。
徐冰清怎麼也沒想到會碰到此人。
來人身材頎長，濃眉大眼，嘴角掛著邪笑，看見徐冰清，眸中一亮，迅速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此舉強勢霸道，無不提醒著徐冰清來者不善。
想當初在北境，徐冰清也只是遠遠地見過他一面，並未看清他的容貌，但徐冰清還是能猜到此人的身份的，北夷大將軍北野灝。
只是徐冰清不明白他此舉意欲何為？她以為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北野灝上下打量徐冰清，邪笑道：「青衣清姿，嫣然笑意，纖纖素手，淡定自若，果然是你。」
素英執劍站於徐冰清身前，冷冷地看著他。
北野灝懶得看素英一眼，斜歪了下腦袋，透過素英看著徐冰清，「你既然能出現在北境軍中，想來身份定是不凡。」
徐冰清並未打算理會他，也不在意他的言語，想來他也不敢在大庭廣眾，而且還是東皇國都城對她動手動腳。
「你是何人？敢對我家小姐不敬？」
「在下北野灝。小姐當日的一首琵琶曲，令在下久久不能忘懷。如今初到東皇國都城就巧遇佳人，可真是天賜緣分。你說呢？」
徐冰清淡淡一笑：「你誤會了。我東皇國撥弦弄曲之才女實在是多如牛毛。小女子還有事，先行告辭。」
北野灝輕易避開素英的阻攔，來到徐冰清面前想要抓住徐冰清。
誰知徐冰清像似早有察覺，錯身一閃，躲開他的手臂。
「將軍還請自重。」
北野灝邪笑：「若不是你，你怎會知曉我的身份？」
徐冰清笑著道：「此次安王爺大勝北夷，而北夷國派北野灝將軍前來議和。此事，我東皇國可是人人皆知。」
北野灝笑容消散，「你……」怒火中燒，但也僅僅一瞬，轉而又恢復如常，「此次我北夷不光是要議和，我王還提出兩國和親以結秦晉之好的意願。既然我北夷國公主要嫁來東皇國，我北夷自然也要迎娶東皇國一位公主回去，這樣才算真正表達兩國互通友好之意。」
徐冰清暗自冷嗤：戰敗之國而已，還想求娶公主，簡直是痴心妄想。哼！若北野灝敢提出此話，她保證姬御宸定會不顧一切地滅了北夷。
素英冷眼瞪他，公主？公主才五歲吧！簡直是禽獸！
「當然，或是迎娶一位貴女回去也是一樣的。」北野灝像是想起了東皇國只有一位嫡公主，年紀尚幼且還是東皇國陛下的心頭肉。
「正好本將軍還未娶妻，而小姐你……」北野灝眸中泛著狡邪。
不言而喻，北野灝想向東皇國陛下求娶徐冰清。
在北野灝看來，徐冰清僅僅是一個女子而已，也許是東皇國哪家的貴女。雖然不知她的身份，但依著她的年紀，想來也不是姬御宸的子女，或是姊妹，所以北野灝並不認為東皇國陛下會不應允。
「無恥之徒！」素英執劍上前。
徐冰清卻是嫣然一笑，宛若冰中之梅。
「若是這樣，我想將軍此行定不能如願。」
「是嗎？」北野灝一邊與素英對打，一邊邪笑看著徐冰清。
終於，北野灝避開素英，飛身到徐冰清身前，伸手欲挑起徐冰清精緻的下顎。
即便如此，徐冰清仍是淡然站在原地，嘴角輕勾。
殊不知她袖中短刃已握在手中，準備等敵人放鬆警惕，來到自己面前時再給他來個一擊即中。
「北野將軍！」一聲冷喝，彷彿從空中而來。
北野灝收手轉頭看向聲音處。
只見蘇行夜衣袂翻飛，從天而降。
徐冰清狀似不經意地抬頭看向街對面的茶館。
茶館二樓一扇窗戶敞開，並沒有看到其他人，但徐冰清知道蘇行夜就是從那裡出來的，她還知道那間廂房裡應該不止蘇行夜一人。
徐冰清收回視線，暗自猜測：另一個人呢？就這樣默默看著街邊發生的一切？
隨即又想到前兩日他對自己的質問，徐冰清挑眉：也對，反正他也不想見到她。
「蘇將軍？」北野灝疑惑地看著蘇行夜。
「北野將軍。」蘇行夜淡淡道。
北野灝看了一眼徐冰清，又看向蘇行夜，冷言道：「難不成此女是蘇將軍的人？」
「雖不屬於我，可也不是北野將軍可以非禮的。」
「哦！不知此女是誰？」
「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當街調戲我東皇國良家女子可是與禮不合的。」
趁著他們談話的機會，徐冰清帶著素英離開了此地。
北野灝看著那道遠去的纖影，唇角勾笑，若有所思。
茶館二樓一間廂房。
「逸風。」蘇行夜處理完街上之事回到原先的廂房。
徐冰清猜得不錯，姬逸風果然在此。
「你怎麼不親自下去解圍？」
姬逸風斂眉喝茶不語。
「若你不想要這樁婚事，大可解除，想必陛下也不會強迫於你。畢竟終身大事關乎自己一生，特別是對於你這樣終身只想娶一妻的人尤為重要。」
姬逸風雖出生皇家，卻一點也不喜歡妻妾成群，他只想像父皇和皇兄那樣這輩子只娶一人，不是因為他有多愛那個女人，而是因為他不希望自己在前方禦敵，而自家後院卻整日里烏煙瘴氣，彼此之間相互盤算；他不想自己的子嗣因為任何東西而勾心鬥角，甚至自相殘殺。
「當初徐侯爺戰死北境，對你所託之言也無非是讓皇家照顧徐家姐弟，並未透露讓你娶他女兒之意。何況先太子妃只是憐憫、心疼他們自幼喪父喪母，才定下你們兩人之婚約，所以你也無需委屈自己。」
姬逸風喃喃道：「若是不想要這樁婚約之人是她呢？」
蘇行夜一口茶嗆在喉嚨里，「咳咳咳！什麼？」
「沒什麼。」
其實，婚約之事，姬逸風並未有太多想法。
先前太子妃心疼徐家姐弟幼年便喪失雙親，徐家世代忠君為國，寧國侯夫婦更是為國盡忠，所以才定下其子與徐冰清之婚事。一是以皇家為後盾庇佑徐冰清姐弟；二是讓姬逸風幫忙照顧身為女兒身的徐冰清，讓寧國侯夫婦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只是這些年，姬逸風常年在外，軍務繁重，回京次數寥寥無幾。即使偶然回京，他也從未想過對徐冰清噓寒問暖，甚至找機會熟悉彼此或是聯絡感情。
姬逸風知道他們之間有婚約，但也僅僅是知道，卻從未對她多加留意，只是想著時候到了，娶親便是，並許以她正妻之位，給她足夠的尊重、榮耀和錦衣玉食，如此也就罷了。
可如今看來，徐冰清絕不是一般的世家貴女。姬逸風本以為世家小姐向來都是身嬌體弱，善妒善羨，攀比浮誇，矯揉造作之流，沒想到徐冰清卻不是，他自認為論及謀算、思慮、細緻，自己絕不是她的對手。
可若她所圖甚大，自己又當如何做？
姬逸風覺得這種事情比上戰場殺敵浴血還難辦。
皇兄身為東皇國陛下，時時算計，處處思慮，步步為贏，是為了護衛家人，護衛江山社稷。
而徐冰清呢，她又是為了什麼？
「你派人去查一下徐冰清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蘇行夜驚，「你想做什麼？」
「總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又不是打仗。」
「戰場之上在於兵法策略，朝堂之上在於權謀利弊。至於她，本王倒是要看看她能翻出什麼浪來？」
蘇行夜搖頭，「男女之事哪是用兵法策略、陰謀算計來處理的？早晚有一天，你會在這方面敗下陣來。」
姬逸風對此毫不在意。
殊不知命運就是這樣，調皮地捉弄著世人，交織著兩人的紅線，一會兒緊緊相挨，一會兒又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