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淋淋的臉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淋淋的臉

白式微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憑著嗅覺衝到門邊,喉嚨里發出野獸般低吼的聲音,她的手指抓在木門上,留下一條條的痕迹。

慕容訣雪不敢進去,她提起水壺,用壺嘴對著門縫塞進去:「式微,我給你帶血來了,還是新鮮的,都沒冷,你快喝吧!」

白式微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仍是在抓門想要出來,慕容訣雪將水壺輕輕歪了一些,血液從壺嘴裡流出來,她聞到鮮血的味道,立即湊了過去開始大口大口地喝,她的力氣很大,慕容訣雪用了全部的力氣才抓穩水壺。

直到水壺裡的血喝得一滴不剩,白式微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下來,但是她傷得太嚴重,身上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

慕容訣雪剛才奔跑時身上散發的熱量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消退了,她手腳凍得發麻,止不住地打噴嚏,她緊緊把雞抱在懷裡,想憑此取點暖。她靠著門坐下來,從門縫裡看到仍舊奄奄一息的白式微,心疼得要命,她喉嚨哽咽了一下,對白式微說:「式微啊,你還認得我嗎?我知道這幾天你遭受了可怕的事,我卻一點也幫不到你。我連你被關在哪兒都找不到,我真沒用!我被尹朝煙抓的時候害怕,絕望,想著自己恐怕就要這麼死了。可是你救了我,給了我生的希望,不止一次。你被抓的時候也害怕,絕望吧?你是不是也想過我會找到你,會救你?」

她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也沒有為你做!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不在。」她一想到白式微這幾天受的折磨,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哭得累了,臉上還沾著絨絨的雞毛,抽泣著說:「式微,你知道嗎?我們雖然沒有抓到幽都使臣,但是我們找到了接待使臣的官員李恪,阿獃和他妻兒的死李恪也有很大的責任,在滄漩哥哥的一番問刑下,他同意向阿獃的家人解釋清楚並且賠禮道歉。我知道這樣的結果讓人很難接受,阿獃永遠都要蒙受不白之冤,但至少在他家人的心中,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我們為他做的,你為他做的,已經是全部了。」

「式微,你趕緊好起來吧!我需要你,希望齋需要你,你不在的這幾日,大家都很惦記你。」慕容訣雪擦乾眼淚:「特別是滄漩哥哥,他見不著你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天天都跑到衙門,帶著所有的捕快四處尋找你。要是他知道你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血!血!血......」白式微低著頭,口中不停重複這個字。

慕容訣雪看她攻擊性降低,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然後對著懷裡的雞說了句:「對不起了!」說完就把雞拎起來扔了進去。

這隻雞還沒在地上站穩就被白式微一把抓住,咬破了喉嚨。

慕容訣雪在門外聽到咕咕的雞叫和撲騰翅膀的聲音,捂住了耳朵不敢聽也不敢看。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對白式微說:「式微,我再去買點雞鴨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我等著你好起來。」她從門縫裡看到白式微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於是輕聲地走了出去。

「可不能讓人發現了。」慕容訣雪一邊往上走一邊用手絹把白式微滴在地上的血漬仔細地擦乾淨。

就這麼擦著,本來冰麻的手腳反而熱了起來,她的額頭上還出了汗。

「小姐,原來你在這兒,你在幹什麼?」清溪看到慕容訣雪在冰窖門口蹲著,跑過來問她。

慕容訣雪抬起頭來看到清溪,擦去臉上的汗然後迅速把粘著血的手絹塞進衣兜里:「啊,我,我在觀察蝸牛呢!對,蝸牛。」她正好看到牆邊有一隻緩慢爬行的蝸牛,就拉來當了借口。

「蝸牛?蝸牛有什麼好看的。小姐,你剛才還答應我要同老爺夫人一塊兒吃早飯的,結果都大中午了也不見你人影,看門的李爺爺說你急匆匆跑出去買了只雞回來。小姐,你到底在幹什麼呀?」清溪把慕容訣雪拉起來。

「哎呀,清溪,你不說我還忘了,我肚子真有些餓了。」慕容訣雪摸了摸肚子,對清溪說:「陪我去廚房弄些東西吃吧!」她說著就拉起清溪往廚房的方向走。

清溪看了一眼冰窖的門,然後轉過頭來:「夫人讓我給你留了菜的,熱一下就能吃了。」

兩人來到廚房,慕容訣雪經過一早上的折騰,腹中餓急了,還沒等清溪把菜都熱好就已經夾起一個蝦卷開吃了。

「哎,小姐,那還是冷的,你等我熱了再吃,不然得鬧肚子了。」清溪趕緊把剩下的蝦卷挪走,把熱好的小米粥端給她:「來,先吃這個,這個好了。」

「嗯嗯。」慕容訣雪嘴裡塞著蝦卷,伸手端過溫熱的小米粥。

慕容訣雪正在狼吞虎咽,這時候沈滄漩經過廚房,看到她在,急忙走進來:「雪兒,一看你這吃相,又是忘了吃飯吧?我還說怎麼你沒在房間呢!害我好找。」

慕容訣雪咽下嘴裡的飯,喝了口水,才說道:「滄漩哥哥,你要吃點嗎?」

「哎呀,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問你有沒有式微的消息,我現在哪兒有心思吃飯啊?」

「式微她。」慕容訣雪正想說出白式微的下落,可轉念一想,她現在還未完全恢復,還是不要讓沈滄漩見到她這個樣子為好,於是轉過話頭說:「她,她回家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回家去了?你怎麼知道的?」沈滄漩疑惑道:「昨天你還水果沒消息呢?」

「昨天沒消息不代表今天也沒消息嘛。方才她託人送了書信來,說她想家便回去了,等心情好一點再回來。」

「可是,她家在哪兒?你別告訴我在鳶尾鎮,我去查過了,根本沒她這個人。」沈滄漩想到那個肥頭大耳的白姑娘就有些反胃。

「她也沒有具體告訴我,只說是在一個叫平遙鎮的地方。滄漩哥哥,你放心吧,阿獃的事著實傷了式微的心,等她想開了自然就回來了。」

「平遙鎮?平遙鎮在哪兒?我去看看她。」沈滄漩實在是不放心。

慕容訣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這個平遙鎮是她隨口編出來的地方,自然是不存在的,她只好也說自己不知道。

「哎呀,那你查查嘛,你家那麼多藏書,還有地圖什麼的,難道連個鎮子都查不到?」沈滄漩不依不饒。

慕容訣雪正頭疼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沈滄漩,這時候鐵捕頭趕來說:「沈公子,上次你送到我那裡的兩個歹徒開口了。」

「歹徒?什麼歹徒?」沈滄漩摸不著頭腦。

「就是大晚上闖進你家裡想要殺你的那兩個人啊!沈公子,你也太貴人多忘事了。這兩人口風還真緊,關了這麼久到今天早上才開口。他們已經說出幕後操縱的人是誰了,我想著既然是想殺你的人,你或許有興趣和我前去查查。」

沈滄漩想了想,並沒有顯得高興:「這事兒我也沒多大興趣,不過正好現下無事,式微回家了,這幾天我就陪你查查吧。」

鐵捕頭本來是幫他,現在卻反過來變成沈滄漩陪自己了,他也是無奈,說道:「走吧!」

「雪兒,式微回來了記得先通知我,第一個通知我。」沈滄漩臨走還不忘囑咐兩句。

「知道了,你快去吧!」慕容訣雪繼續喝粥,看到沈滄漩走後總算心安了:「那個,清溪,再給我盛一碗。」

。。。。。。

月上柳梢,此時天樞院的人應該全部都睡著了,清溪這麼想著,推開門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她一直坐在床頭等待夜晚的降臨。

她輕手輕腳地摸到了冰窖門口,今日從郡主的話語和行為中,清溪隱約覺察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而且就和這冰窖有關,她不知道郡主在隱瞞什麼,但是她知道她不該發問。

更讓她疑惑的是,早晨的時候慕容訣雪還在問自己有沒有白姑娘的消息,現在她竟說白式微已經回鄉了,而白式微絕對不可能是回家了的。

這麼想著,她已經往冰窖的樓梯下走去,她平日里很少來冰窖,沒想到這裡這麼黑,這麼冷。她有些害怕,可是又有一種奇怪的心理吸引著她走下去。

一層,兩層,似乎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手中提著的燈籠燭火快要燒盡了,清溪感到越發的寒冷,還是回去吧!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響聲,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她肯定自己沒有聽錯。這一下,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扶著冰牆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她的身體有些哆嗦,差點滑了一跤。她穩了穩腿腳,繼續向下走。

終於下完了石階,借著燈籠里越發微弱的燭光,她的眼睛快速地打量這個地方。和上面的兩個冰窖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只是更冷更暗一點。

「這門怎麼給鎖上了?」清溪有些疑惑,她走到門邊拉著鎖鏈看了看,她記得以前這裡連門都沒有的。

裡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她提起燈籠想照點光進去,當她剛好把臉湊近門縫往裡看時,一張血淋淋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啊!」這猛然地一幕嚇得她大叫起來,扔了燈籠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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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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