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來客
龍游市靠近長江的一棟別墅里，早晨七點多爆發了不可遏制的爭吵。
陳浩瀚站在大廳沙發旁，身邊跟着一個衣衫襤褸、大約十七八的小姑娘，髒兮兮的臉蛋上寫滿惶恐。
「你哪帶來這麼一個東西？啊？」王桂蘭手指著小姑娘，嘴角因為激動而噴出少量的白沫，「看看，看看，家裏都弄髒了，聞聞什麼味這是！謝家的門檻沒這麼低！快點給我弄出去！」
陳浩瀚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低聲說道：「媽，她……她吃頓飯我就安排到其他地方。」
「你安排！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安排？你看看這沙發，好好的沙發弄成這個樣子，你膽子是越來越肥！竟敢私自往家裏弄人！還是這麼大一個小姑娘！誰知道從哪來兒的騷貨？我警告你陳浩瀚，死老頭可憐你才讓你做個上門女婿，你根本就不配！別太把自己當回事！」王桂蘭說着說着氣往上沖，給了陳浩瀚一巴掌。
小姑娘被王桂蘭的氣勢嚇住，抓住陳浩瀚的胳膊，把身子往他背後縮。
陳浩瀚捂著右邊有點發木的臉，一邊緊緊握著小姑娘的手，說：「媽，您別生氣，我帶她去外面吃早飯。」
「哥，我……我不餓。」杜小楓幾乎都嚇哭了，囁嚅著吐了幾個字，聲音低得跟蚊子哼似的。
王桂蘭瞧她那副樣子，越加生氣，指著陳浩瀚的鼻子說：「你帶她去吃飯？我們娘倆兒吃什麼？非煙天天辛辛苦苦上班養着你，你連早飯都不給她做？就為了這麼一個貨色？你還有點良心沒？堂堂七尺男兒，上門吃軟飯你都吃得這麼理直氣壯！活着有什麼意思？怎麼不買塊豆腐撞死？！」
「媽……冰箱裏有還有點飯，我去熱一下。」
王桂蘭氣急：「你就讓我們吃剩飯？好你個陳浩瀚，良心被狗吃了？謝家供你吃供你喝，你才能在這活下來！行，你不是要安排她嗎？走出這個家門就別回來，非煙還年輕，你們也沒孩子，正好！」
「媽，小楓的爸跟我爸是好朋友，小楓現在落了難，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您要是不願意她住在家裏，我這就去給她訂個酒店，讓她住外邊兒。」
「你少跟我提這事！」王桂蘭粗暴打斷陳浩瀚的話頭兒，指着他鼻子罵道：「那是你們家裏的事，我管不著！就你那窮親戚，能裝一火車，是不是個個都得幫？他們有不落難的時候嗎？真是親戚一窮窮一窩。瞧瞧你們那邊的人都什麼貨色？你結婚，連點彩禮都不拿，那也就算了，還把酒店用的火柴都拿走！」
「當時我就想不明白，謝知過那個死個老頭子幹嘛非要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窮光蛋。我還想着你有什麼潛力？結婚都一年你跟我說你有什麼潛力？瞧你那窩囊樣兒，謝家在龍游都成天大的笑話！」
「你給我滾！別再回來！」
王桂蘭把陳浩瀚罵了個狗血噴頭，陳浩瀚不敢吱聲，低頭幾乎把拳頭都捏爆。正在這時，突然大門打開，從外面進來一個白衣白褲的男子，一手拎着禮品，另外一隻手捧著一束玫瑰花，未語先笑，道：「阿姨，早啊。」
王桂蘭先是一愣，瞬間變得又驚又喜，急忙從茶几後走出，迎上來道：「呀，天浩，你什麼時候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阿姨，昨天半夜到的。想着非煙可能會去上班，所以就提前趕過來見見她，好幾年都沒見啦。」
「天浩哥，你來啦。」
謝非煙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她剛剛化完妝，穿着緊身的白色西服，把她的身材完美襯托出來，臉上帶着濃濃笑意，盈盈走下來。陳浩瀚牙咬得咯吱咯吱響，謝非煙早不下來晚不下來，偏偏這個時候下來，這意味着什麼難道還不明顯嗎？
「非煙，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那個叫天浩地走到樓梯口把謝非煙迎上，遞了玫瑰花過去。
陳浩瀚三兩步跨過去，把玫瑰花搶到手裏，說：「謝謝你啊。」
所有人都愣住，看着陳浩瀚。
「這位是……」天浩好奇地打量著陳浩瀚。
王桂蘭走過去，說道：「陳浩瀚，還不快點去做飯去！天浩，早上還沒吃飯吧，來來來吃了飯再走。」
天浩笑了笑，看到杜小楓又是一愣，轉頭問道：「這小姑娘是誰？」
「他的窮親戚！」王桂蘭尖聲說道，「帶走！家裏沒地方！」
天浩笑笑，對王桂蘭說：「阿姨，吃飯就不用了。非煙不是得上班去嗎？萬一遲到了就不好，我送她去吧，路上買點東西吃。」
「哎呀，那怎麼行？路邊的早餐不衛生。」
「呵呵，去豪門酒店吃。」
謝非煙笑道：「好啊，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正好說說話。」她低頭從包里摸出來兩千塊，塞到陳浩瀚手裏，說：「安排個酒店住着先。等我回來再說。走吧，天浩哥。」
「好，」天浩應了聲，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杜小楓。
看着兩人說說笑笑的離開，關上房門，陳浩瀚彷彿覺得心都漏了一拍。
「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她給我弄走，回來把沙發給我洗洗！」王桂蘭說，提着天浩的禮物放到一邊，然後拿着空氣清新劑噴了起來。
陳浩瀚咬牙，憤然帶着杜小楓走出去。
「你這什麼態度啊？她身上不知帶着什麼病毒，回來你也給我消消毒。」
陳浩瀚沒回答，拉着杜小楓出了門，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帶身份證，說：「小楓你等等我，我去拿下身份證。」
「浩瀚哥，我……我沒事，不用麻煩你，我……」
「傻孩子，」陳浩瀚替她把淚擦乾，說：「有什麼事，我不幫你，誰幫你。等我。」
陳浩瀚轉身又走進房子，走到王桂蘭身旁，道：「媽，我的身份證用用，幫她開個房間先……」
「要什麼身份證！她開房間幹嘛用你的身份證？到時候出了事，你負責嗎？」王桂蘭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
陳浩瀚還未說話，眼角瞥見杜小楓轉身跑了，也顧不上王桂蘭，忙追出去喊道：「小楓，小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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