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40抽離

第二天，溫然沒有去上班。

秦蕭正準備回去打個電話，恰好碰到護士長，「溫醫生啊，她昨晚拜託我今天幫她請假了。」

秦蕭皺皺眉，是身體不舒服嗎？請假為什麼不讓自己請呢？心裏有些隱隱覺得不對勁，電話那頭無人接通，心裏更是擔心，便找了秦江。

秦江接到秦蕭電話的時候，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立馬放下手頭所有工作，立馬就開車去了溫然所住的公寓，他心慌，車速不自覺的加快，正如他所料，她不在那裏，甚至，他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心，緊了又緊，在看到電腦屏幕的那一瞬間，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猶如洪水淹沒了他的整個人。

然然，然然...

「爸爸，媽媽，好久都沒來了吧。」她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墓碑前，擦了擦那微微覆著些灰塵的兩張照片，不知在看着什麼方向，也許是順着風，寄託一切哀思的天空上方，有那麼兩個人。

她竟然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她一直以來，依靠的，是壓垮爸媽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那個集團么？她不知道，這樣的她，還有什麼資格讓爸爸，讓媽媽安心的閉上眼睛。都這麼多年了啊，這麼多年了，自己做了什麼，除了知道越來越多的真相，不斷地讓自己心涼，還有什麼呢？她是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溫然啊，溫然，你真的很可笑。

秦江所有的不自然，所有的停頓，所有的....在這一刻，在她心裏已經歸結為同一個答案，是，秦江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她不怪他瞞着自己，真的，換做誰也是這樣。可秦江，你也一定早就知道，知道真相的我，抬不起頭來去看你，甚至，流着淚看你。

果然，心頭一顫，分明強忍着的東西，分崩離析。

她，接下來該怎麼走呢？

「我該怎麼辦啊？」她低聲問，眼睛無神，「我是不是，真的很沒有用...」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秦江急匆匆下車，看到的，只是墓碑前淡淡的有人曾經坐在這裏的痕迹，握緊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他原諒不了自己的遲到。

你等等我，好不好？他再次感到深深的無力，伸手，卻什麼都抓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去找誰鬧脾氣，就像這麼一路走着走着，不停歇，不管周圍的人以什麼樣的目光看她闖紅燈，在車流里穿梭，也聽不到家長說她撞了小孩不道歉的謾罵聲，這個世界，似乎，只剩下她這麼一個人，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只知道不停行走的人。甚至，沒有靈魂。

他在萬千車流中看到她，整個心緊緊的提着，大跨步朝她跑了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然然，然然。」如獲至寶嗎？不，是滿滿的心疼和愧疚，還有不知所措。

她安靜的讓他害怕，不吭聲，甚至沒有反應，只是空洞的，空洞的任由他抱着，他依舊低聲喚她的名字，「對不起，對不起。」

沉默幾秒，她開口，嗓子有些沙啞，「我不怪你。」

他的心揪著的疼。

「你放開我吧。」

五個字，將他打入谷底。

可他，竟然還是這麼懦弱的把她放開了，緊緊的盯着她的雙眸，「你要去哪兒？」

「也許，我自己都不知道。」濃濃的悲涼和心傷。

「然然...」此刻，他同她一起，疼到不能呼吸，她就像個玻璃娃娃，他不敢碰，怕就那麼輕易地跌落在地上，碎的徹徹底底，他的身子止不住的發顫，「我爸爸，不知道...」此刻，他的嘴裏，弱弱的，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溫然的眼神，冷漠疏離，朝後退了一步，就那麼硬生生的拉開了與秦江之間的距離，「秦江，我想，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呢？畢竟，走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一個低頭，再去看她，她已經遠遠走開，似乎，就那麼一步步走離他的世界。

「別抽了！」許藝川實在看不過去，上前奪了秦江手裏冒着紅火星的香煙，看了滿桌子的盒子，皺着眉，「秦江，這不是你。」

「是啊，這不是我。」他極少見的沒有反駁，沒有轉身，只定定的看着窗外漸漸開始冒着綠芽的大叔，「如果，是我，怎麼會不知道怎麼挽回她？」

許藝川，說不出任何話來。他的話，微弱，卻那麼深刻的讓許藝川感覺到悶的喘不過氣，他早就知道，總有那麼一天，這兩個人，會到這種境地，「這不是你的錯。」

沉默幾秒，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她說她不怪我。」可她分明退後了一步，可她分明叫我放開她，可她分明，是在真真切切的折磨我，也在折磨着她自己。

風輕輕。

此刻，我卻聽不到你的聲音。

是我太懦弱，不敢面對真相，甚至，不敢面對那麼愛我的你。

可現在，你叫我怎麼能放下一切，笑着和你說這不是你的錯，我一點都不介意呢？

秦江，我愛你。

可我，卻再不能握着你的手，靠着你，像個孩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