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bad ending
穆恩站在敏納羅斯所化火鷹背上，看大遠處那詭異的情景，不由心下大急。
星辰如碎屑般不斷砸下，火山兇猛，冰刃凜冽，不論是誰在那，代表的都是奎薩斯，為的都是奎薩斯。如何能讓穆恩不急？
「快，快快快！」縱然深知敏納羅斯已疲憊不堪，眼下穆恩也沒的選擇，只得不斷催促。
蒂法和艾瑪護著小魅魔緊緊抓住火羽，高速所產生的風壓實在不是那麼讓人愉快。
斯多姆傷痕纍纍地站在中間，耐普特隆一臂無力下垂，一手橫刀在前。
艾薩拉面色紅潤，精神奕奕，只是剛吐出口的那蓬血…
芙爾謝是幾人中相對亢奮的那一個，天知道污濁元素到底是什麼玩意，總感覺比火元素還要好戰。
至於拉格納羅斯…
遠處熔岩池中，巨大的薩弗隆戰錘下，那奄奄一息的面容便是了。
「姐夫，一陣子不見，絲毫不減當年的威風啊。」
領域這東西，挺無奈的。所謂領域規則，大多數都屬於領域內生物通用的，像格魯巴的蒼翠之主那種，加強己方的同時削弱敵方，實在是難得bug。
無奈的點也正是如此，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拿出去，都屬於那種可以憑藉魔法夷平一座城，甚至一小國的存在。
然而，顧忌，同時也是為了限制斯多姆，四人領域疊加起來的後果，那就是大家誰的魔法也都不太好使。
然後…芙爾謝和耐普特隆還好，艾薩拉這種女巫出身的法師，實在是有苦難言。
幸虧斯多姆表現得與她差不多，這還是讓人欣慰的。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暗精靈大法師在魔法不太好使的情況下，竟然伺機幹掉了拉格納羅斯…
事情發生時其他幾人心中不由得同時產生了懷疑，就算拉格納羅斯眼下之最弱的那個，可斯多姆剛才抵近的暗影之門加冰火雙界，自己真的抗得住么？
艾薩拉緩緩收起法杖，不由得嬌笑，「姐夫啊，你這麼拼，穆恩他知道嗎？」
取下頭上王冠，將一個骨質發卡帶在頭上后，艾薩拉整個人氣勢一變，六手齊出，「嘿，好歹，我也是風暴祭司呢。」
耐普特隆左臂水流旋轉，猛然向上，堪堪恢復如初。
芙爾謝巨斧抗在肩上，話並不多，直接殺向斯多姆。
斯多姆看了下自己的手，「魔力見底了啊。」無奈搖頭，只來得及抬手封擋，被芙爾謝一斧批中，如炮彈一樣砸向遠處。
加爾貝湖三人眼中同時一喜，機會！
煙塵還未待散去，三人不約而同奔向斯多姆落點，承認在魔法上比不過斯多姆並不如何丟人，此時以近戰消滅他便是。
煙塵中，銀白色法陣衝天而起，斯多姆漂浮與法陣正中，面色略顯猙獰，「是時候讓你們見識見識，暗精靈追風劍法了！」
三人還在發愣，法陣猝然消失，斯多姆像吸收了法陣能量一般，雙手各執一把長劍，雙劍戰三人，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一時間，奎薩斯以南這片大地上，地裂天崩，山河變色。
「姐夫？你吃了葯了？為啥連你都能用劍了！？！？？！」艾薩拉連環劈出八刀，嘴上卻沒閑著。
斯多姆一腳踢開芙爾謝，一劍擋開耐普特隆，左手劍堪堪來得及應對艾薩拉，一時間左臂血肉模糊。
「你們不知道的事，還多了去了。」斯多姆哈哈大笑，隨後抽身後退，一把丟掉手中劍，凝視面前三人。
整個人的氣質逐漸陰暗起來，雙眼也由紫轉藍，由藍轉灰。
「哼，故弄玄虛。」耐普特隆雙手大張，萬根冰刺並排於其背後，「大領主之寶庫！」冰刺形態各異，瞬間萬法凌空飛射。
芙爾謝嘿嘿一笑，巨斧脫手而出，「污穢之迴旋！」
艾薩拉六臂同張，仰頭張口，非人的音波回蕩於半空，潮汐如牆如山，拔地而起，隨後泰山壓頂一般撲向斯多姆。
斯多姆整個人緩緩飄起，凝視大地的雙眼逐漸抬起，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天命。」
萬根冰刺，污穢巨斧，就連如山潮汐在內，全部靜止，不得寸進。
「主宰。」冰刺在耐普特隆驚駭的眼神中調頭，潮汐崩碎，凝結為水刃，那巨斧更是圍著斯多姆飛轉不止。
斯多姆的聲音空靈異常，單手伸出，指點前方，「欺詐。」
三巨頭所操控的一切，彷彿被奪取了控制權一般，調轉槍頭猛撲其主。
艾薩拉前一刻的得意還未能持續半分，便已煙消雲散。
「這是什麼！？！？！這不是魔法！！」歇斯底里，即便貴為娜迦女皇，在遇到自己所無法理解的事情時，表現得也如常人一般。
斯多姆如幽靈一般浮於半空，每吐出一個詞，便會有相對應的狀況發生。
掌握，竊取，剝奪，偏轉不一而足。
不論三巨頭如何努力，竟然都無法突破「**控」這一規則，這是什麼？這難道是…神諭？不，不可能。
「你不是月神，你這虛假的赦令毫無意義！我感覺到了！我感受到了，你的生命在流失，你的精力在流失！」艾薩拉瘋狂大笑，「祈禱吧，你必須在完全變成乾屍之前幹掉我們，否則…奎薩斯必將滅亡，黑耀，必將滅亡！！！！」
剛說到這，艾薩拉雙眼猛睜，六手不住地在脖子附近抓弄，彷彿想拽開某隻掐住脖子的手。
而一旁的耐普特隆則慘了許多，湛藍的流波身體四分五裂，實體水精華凝成的軀體竟然逐漸融化，一點點歸於大地。
芙爾謝見勢不妙，掉頭想跑，奈何才跑出三步，便與艾薩拉一樣，被凌空抓起，若游魚離水，雙眼泛白。
如何能想象，各自稱霸一方，位於巔峰戰力的幾人間，戰鬥沒有傳說中的史詩，沒有繽紛絢爛毀天滅地的威壓。
竟然是克制與反克制，之後近乎於流氓耍潑婦拳一般？
芙爾謝最終也與耐普特隆一樣，化為分崩離析的水花，飄散於大地。
「姐…夫？」艾薩拉掙扎著，下身不斷由雙腿變幻為蛇尾，又變回雙腿。
斯多姆目光渙散，略微不解地看向艾薩拉，只是這一瞬間的猶豫，異變突生。
一幽靈般人影竄出大地，手中一柄綠光閃爍的短刀瞬間斬斷斯多姆的左臂，艾薩拉整個人由半空中掉了下來，大口地呼吸。
人影全身上下被黑色披風所包裹，一出現便直奔斯多姆，手中綠色短刀彷彿帶著什麼禁忌一般，令斯多姆不敢觸其鋒芒。
一追，一躲，那黑衣人猝然甩出短刀，趁著斯多姆格擋之時飛身欺近，手中再現一把幽藍短刀。
「姐夫！！」艾薩拉驚呼一聲，斯多姆下意識地看向她，奈何回過神時，那幽藍短刀正中心臟…
黑衣人一擊得手，瞬間鑽入大地中消失不見。
艾薩拉先是一愣，隨後發瘋死地跑到斯多姆身前…
「姐夫？？」
天邊，火鷹初時僅為一點，眨眼之間已到近前，穆恩凌空躍下，一腳踢開艾薩拉，緊緊抱住斯多姆。
「爹？」
只是…斯多姆眼神渙散，艱難看向穆恩，嘴角蠕動幾次，終究未有一語，整個人竟化為漫天幽藍光芒，消散於風中。
穆恩愣在當場，久久沒有動作。蒂法和艾瑪下得火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艾薩拉直愣愣地看著飄向空中的藍光，淚流滿面。
時間彷彿靜止了許久，又似乎只停頓了一瞬間。
穆恩眨了眨眼，看向艾薩拉。
「那人是誰？」出乎意料，穆恩聲音平靜，面色木然。
「不知道。」艾薩拉抬頭，目光追尋著藍光，不斷向上，口中呢喃自語，「到頭來，你永遠是我得不到的星光。」
穆恩不再言語，也不再思考，此時的他，雙眼漸變，原本僅僅左眼血眼黑瞳，如今竟然雙眼皆是…
緩緩抬頭，無數思緒，回憶，過往由四面發放湧入腦海…
七座遠古之門，七根擎天巨柱，七宗原罪。
穆恩抬頭看向天空，目光彷彿穿透了大地，直視多蘭大陸。
黑耀境內，遠古之門不住顫抖，未知材料構築的通天大門竟然逐漸分崩離析，無數青石由天空跌落，觸地后帶起無數火花。
同樣的事情，同時發生在怒焰，發生在加爾貝湖，發生在所有存在遠古之門的地方。
遠古之門中的凶戾之氣彷彿受到吸引一般，跨越千山萬水，匯聚與穆恩上空。
是在詢問嗎？是在顧慮嗎？
穆恩單手指天，七色戾氣驟然凝聚…
「毀滅吧，毀滅吧，一切都毀滅吧…」呢喃中，七色戾氣化為一點光線，直接沒入穆恩額頭…
此時，多蘭大陸惡魔之門前，阿夫特面色蒼白，渾身浴血。
不遠處聖教軍的騎士已將其團團包圍，聖殿騎士團三十六位團長，此時除了戰死的三個，全部在這坑洞中了。
阿夫特，曾經聖教軍蒼茫劍聖的弟子，聖教軍傑出青年，如今已是為了追查惡魔之門所發生的事情而與聖教軍針鋒相對的異端，教會恨不得噬其骨，啖其肉的惡魔。
阿夫特獰笑著，將手中水晶砸碎，嗯進了他以鮮血染紅的法陣之上…
「遠古的呼喚，罪惡的期待。」
「我在此恭請，我在此恭候。」
「慾望糾結人世，七罪伴隨眾生。」
「我在此恭請，我在此恭候。」
「所有惡之主，萬般善之敵人。」
「純粹惡念的君主，時間魔禍的共主。」
「我在此召喚，我在此請求。」
「降臨吧，毀滅吧。降臨於這醜惡的人世，毀滅這骯髒的繁華。」
「吾主啊，降臨吧，毀滅吧。僅以血肉，供奉，僅以靈魂，侍奉。」
在阿夫特的狂笑中，在聖教軍的嘲諷中。
阿夫特將身上最後一塊純黑水晶投入惡魔之門中，未有期待，僅有絕望。
惡魔之門波瀾不驚，毫無變化。
終於，聖教軍騎士團的團長大人們，忍不住仰天大笑。
「愚蠢，你真以為你做的這些能召喚出什麼？別逗了，哈哈哈哈，那都是什麼年代的傳說了。也就只有你，只有你這種蠢貨才會相信什麼…」
此人話還未說完，惡魔之門突然光影浮動。
虛影般的門扉彷彿孕育著生命，極速轉動，變換不斷。
劇烈的顫抖中，聖教軍驚駭莫名，不由後退。
堪比烈日的耀眼光芒中，惡魔之門轟然炸開。
煙塵散去，巨石落地，阿夫特微笑著死去。
一人向前邁出兩步，站在原地。
此時，聖教軍的團長們才有時間和心情去觀察這人。
一身黑衣，雙耳尖尖，長發披散於背後，雙眼紅芒大盛，血眼黑瞳…
「毀滅吧，毀滅吧，一切…都毀滅吧。」
穆恩單手高舉，黑雲遮蔽了太陽，又一揮手…
一座樣式怪異，巨大無比的堅城，憑空出現在其身後…
「你好，人類。」穆恩頗具貴族氣息地行禮問候，「吾乃太陰，月之化身，亦是…萬惡之源。吾應招而來，那麼…毀滅吧。」
面前聖教軍近萬人…
每一聲慘叫，穆恩身後都會多出幾個人影…
海蒂，利維亞桑，蒂法，艾瑪，骨舞…
凱撒，梅卡托克，凱爾希，巴洛薩…
當近衛軍四個軍團茫然矗立於繼往城中，當月色十字軍驚慌四下張望，當所有奎薩斯精靈不明所以出現在城牆內…
穆恩心口一黃色命匣緩緩飛出，僅片刻掙扎過後，羅霞笑容依舊，只是面色稍有憂傷…
「那麼…毀滅吧…」
不是人類被毀滅，便是他太陰，再一次被打入毀滅輪迴。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