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無聊的簡史才不是什麼設定

二 無聊的簡史才不是什麼設定

在羅霞和骨舞的陪同下,穆恩離開了暴風城向一旁的深藍森林進發。一個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座隱蔽的小型城堡之前,這就是穆恩的繼往城了。

附近的衛兵早就發現了穆恩一行,精靈嘛,視力自然是好的沒話說,骨舞和羅霞的裝扮也很好認,這暴風領只有穆恩身邊有魔人族的女僕。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行人直接就走了進去。

隨著一行人的深入,繼往城也展現著它的不同,或者說守衛的不同。城外巡邏的暗精靈,一律輕型皮甲,背負長弓,腰跨短刀,瞭望台之上還有幾個暗系精靈法師居高臨下,說白了,這是標準的暗精靈貴族武裝配置。

但是城堡內部的守衛則完全不同於外邊的暗精靈,重甲長槍重盾---殲滅者,輕鎧長盾配雙頭劍刃---破法者,鎖甲加圓形月刃---守望者,皮甲配雙持戰刃---獵魔者。這些都是穆恩的秘密,繼往城的秘密,月能系暗精靈戰士。

自然,傳統的弓箭手必不可少。魔法師繼往城也是不缺的,只不過相對於清一色的暗系魔法師,月能系法師則分系繁多,風火水土氣毒,各系都能找出來幾個,唯獨光系一個也沒有。

幾分鐘之後,穆恩便來到了屬於這座小城堡的議事廳外,站在門口之都能聽到裡頭傳來的訓話聲,一個聽起來脾氣就不太好的大嗓門。這議事廳雖然沒有暴風城那邊的空間巨大,卻也是一樣的富麗堂皇,只是有面牆看起來有點新,和其他幾面格格不入。

「好了!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不理解現在的情況,也不排除有些人是清楚狀況主動找來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只要記住,接下來的選擇,將關乎你們的生死。現在這個節點,你們還有『選擇』的權力,那麼選擇吧,是留下,還是離開。」蓋爾特.火木吼道。

「嗯,補充一下,選擇離開的人將會被馬上處死,反正你們也完不成『化蝶』,被放逐也是一死,既然結果都一樣,自然不會讓你們將這裡的秘密活著帶出去。給你們三息時間,想清楚。」蓋爾特微笑著,以自以為幽默的語氣,補充著令在場暗精靈毛骨悚然的事實。

出乎意料的,大廳中近三百暗精靈聽到蓋爾特的話之後並沒有產生什麼騷亂,這不得不讓蓋爾特另眼相看,這些傢伙心理素質還是挺強大的。

三息過後,沒有人選擇離開。這倒是在蓋爾特預料之中,不為別的,相對於必死的結果,這繼往城展現給他們的,誘惑力實在太強。很少有未覺醒者能夠拒絕。

「很好!」也幸虧負責打掃的比較盡責,如果門框之類的地方有灰塵的話,估計也會被蓋爾特的大嗓門震下來。「既然你們已經做了選擇,那麼從現在開始,之前的你就已經死了,之後你們得到新的名字,將過去的一切都給我拋棄。從現在開始,你們的生命,你們的一切都將只屬於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穆恩.布萊克!」

「第一課之後,將舉行宣誓儀式,做好心理準備。」蓋爾特故意停頓了一下,「現在,有請你們的班主任老師!」

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小的老年暗精靈在助手的攙扶下,由大廳的角落來到了正中,顫顫巍巍的他坐下后還沒來得及說話,蓋爾特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他媽的,鼓掌,愣著幹什麼!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人教過你們嗎!」難道沒有人告訴蓋爾特,他媽的也不是啥好詞?

似乎已經習慣了蓋爾特的作風,班主任老頭毫不驚訝,散亂的掌聲散去之後,並不洪亮的聲音成為了議事廳唯一的主旋律。早已悄悄進入大廳的穆恩坐在角落裡,聽著老頭講述著他熟的不能再熟的,需要他們知道的,暗精靈簡史。

這地下世界,名為隱蘭,暗精靈語中意思為最後的家園,位於多蘭大陸的地下。一千三百前,暗精靈一族被人族趕到了這隱蘭。

兩千三百年前,多蘭大陸上存在著數不清的種族,常見的有暗精靈,矮人族,獸人族,人族,魅魔族,魚人族等等,不常見的就很多了,蜥蜴人,娜迦,血族,魔人族,龍族,人魚族等,所有種族基本都是以他們自己的族群為基礎,佔據著固定的領域,生活著。

此時的暗精靈一族,沒有任何人能夠開啟近戰系天賦,彷彿天生如此。與之相對的,暗精靈的弓箭和魔法天賦,無族能比,幾乎每一個暗精靈都是天生的射手,魔法師占人口的比例,也是其他族的數倍。

憑藉著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遠程優勢,即使沒有近戰兵種,暗精靈也一度稱霸多蘭大陸,建國為黑耀帝國。

暗精靈性格高傲,又親近自然。他們在統治整個大陸的過程中,幾乎沒有發生過屠殺異族的行為。相反的,暗精靈建國之後,只保留了對所有森林的絕對擁有權,其他領土則通過共享的方式贈予其他種族。

這種做法看起來不合理,但是暗精靈還是這麼做了,究其原因,是因為在那時候只有森林才能夠提供精靈果(暗精靈攝取能量的食物)的生長空間,其他土地暗精靈住不慣,也沒辦法種植精靈果。

而且每一片森林中都存在暗精靈的雙向傳送法陣,他們可以隨時支援,隨時撤出任何一片森林,軍事輻射範圍相當之大。相傳,只要精靈王一脈還在延續,這傳送法陣就不會失效,複雜的地形,強力的遠程火力覆蓋,獨樹一幟的機動性。造就了黑耀帝國獨特的統治方式。

尤其暗精靈的統治還很隨意,除了必須的歲貢之外,各族再無其他負擔,對他族的剝削並不嚴重,甚至有的時候,暗精靈點名需要的物資其他種族並不看重,甚至本身就被當成廢物處理,所以矛盾並不強烈。

就這樣,暗精靈一族的統治一直持續了一千年。臆想中的千秋萬世,在一千三百年前,被人族推翻,人族通過未知方法使暗精靈的傳送法陣完全失效,之後利用暗精靈各據點相互支援不及的空擋,調集優勢兵力將其逐一擊破。

刺殺當時的精靈王是不可能的,而且發生在荒蕪之地的最後決戰,精靈王還現身組織了撤退。至於人族使傳送陣失效的方法,至今未知。

暗精靈各部憑藉著森林頑強抵抗,各部之間雖無法相互支援,卻也並不是全無還手之力。而且大陸上其他種族或感恩於暗精靈曾經的幫助,或因自身利益而參戰,這場戰爭最後毫無疑問的演變成了遍及整個大陸,囊括眾多種族的世界大戰,多蘭大陸上一時間硝煙瀰漫,戰火遍地。

暗精靈最終在人族的絕對優勢下戰敗,殘餘部隊被人類集中優勢兵力驅趕著進入了位於荒蕪之地的遠古之門中,當時沒有人知道進入那門的後果。

人族無情的屠刀面前,十死無生。暗精靈最終選擇了逃入門中去嘗試那九死一生,於是他們來到了這地下世界,這隱蘭,過著再無天日的生活。而人類,將暗精靈冠以天魔族的稱號后,挾大勝之威統治著多蘭大陸。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時候的暗精靈首席大魔法師艾麗珊.深藍不知道是否提前預知了進入遠古之門的結果,在進入門中之前,她散盡一身魔力將當時的星空拓印在了她的法袍之上,就是懸在穆恩卧室頂端的那一副---星空法袍。無數星光無視身下的魔法橫飛,血肉崩壞,將一輪滿月捧在正中。

艾麗珊.深藍,是穆恩布萊克的母親,斯多姆.布萊克的伴侶。穆恩如今只有99歲,而大戰發生的時候是一千三百多年前,這是因為當時戰爭將起,艾麗珊憑藉無與倫比的魔法造詣把即將出生的穆恩從體內轉出,封存,以便於親身踏上戰場,為一族的存亡儘力。

艾麗珊的魔力太龐大,封印又太複雜,斯多姆公爵想盡了所有辦法,才終於在99年前將封印破除。也就是為什麼斯多姆公爵如今已經一千多歲,而穆恩在母親早已去世的情況下只有99歲。

這隱蘭,兇險異常,資源匱乏,無數強橫魔獸徘徊其中,無數暗精靈未曾見過的植物遍地生長,而且,暗精靈賴以為食的精靈果因為沒有陽光,在這地下根本無法存活,無法攝取精靈果中魔力的他們逐漸陷入絕境之中。

隨著精靈果庫存的減少,最終暗精靈只能靠著獵殺魔獸,以其血肉中的魔力做補充,配合無數以生命為代價才鑒定出是否有害的植物為食,輾轉來到了一片奇特森林,這荊棘般的植物,其中果實中有著和精靈果差不多的魔力,靠著這植物,暗精靈終於得以生存下來,精靈王命名這植物為黑耀,既不忘曾經的輝煌,也意味著一族的重生。

隨之而來的事情,讓暗精靈措不及防。食用這黑耀果,少量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久而久之,暗精靈一族的身體會逐漸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對於魔法師和魔箭師來說是致命的,因為他們將會斷絕感知其他元素的能力,只能感知到暗元素和奧術元素(純魔力)。

這也就是說,就算他們沒有失去元素共鳴的天賦,也將只能使用暗系魔法和最純粹的奧術魔法。這對於暗精靈中非暗系魔法師/魔箭師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巨大的打擊。

要成為魔導系人才,一個條件是感知元素,或者叫元素親和,首先得能感受到世界中的某種元素能量,而第二個條件,則是共鳴,感知到了各系元素,還得能產生共鳴,才有能力將體內的魔力和感知到的元素彙集交叉,具現化為魔導技能,為其所用。

暗精靈還是別無選擇,只有默默承受這個後果,元素感知和元素共鳴固然重要,但是在生存面前,又如何值得一提呢。

暗精靈立足於黑耀森林的初期,所能掌控的範圍十分有限,四處都是強大的魔獸徘徊著,沒辦法驅趕魔獸,便沒辦法擴大黑耀森林的掌控面積,黑耀果的產量極其微小。

最終精靈王以帶傷之身,帶領當時僅存的十二位大魔法師,三位魔導箭聖將徘徊在黑耀森林附近,對暗精靈垂涎三尺的魔獸消滅殆盡。代價,十二位大魔法師僅存其三,三位魔導箭聖則無一倖免。

之後,精靈王將所有事物交給帝國議會,陷入了沉睡,暗精靈則在這黑耀森林休養生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能力開拓,保護黑耀果的暗精靈,逐漸掌握了帝國的話語權,於是帝國議會之下,逐漸產生了幾大貴族,斯多姆.布萊克則因其魔法造詣超凡,雙修暗魔法和奧術魔法,並為暗精靈在地下立足隨精靈王四處征戰,當之無愧成為如今地下黑耀帝國第一位大公爵,駐守東南邊疆,執掌著近1/4的帝國領土。

一切以生存為前提下,所有事情都變得簡單粗暴。出生后未檢測到任何天賦的暗精靈劃為未覺醒者,能夠勞動之後以勞動力換食物,自然,食物不會是黑耀果。滿一百周歲仍未覺醒任何天賦的,參加化蝶試煉,拒絕參加化蝶試煉則驅逐出國境,終身放逐。

只有弓箭天賦的,則劃為一般平民,可參軍,可務農(替大貴族維持黑耀果的生產)。

至於有魔導天賦的(暗元素/奧術感知,暗元素/奧術共鳴),貴族子弟各家族自己培養,平民子弟帝國統一培養。之後視能力,考核結果等決定待遇。

大家心裡都清楚,隨著暗精靈將整個黑耀森林納入黑耀帝國控制範圍,黑耀果的產量已經達到了巔峰並且固定,但是仍然不足以支持所有暗精靈的消耗。未覺醒者的化蝶試煉只是淘汰非必要人口的措施。

同樣沒有覺醒任何天賦,但是大貴族,小貴族,和平民的後代,待遇並不完全一樣。比如穆恩.布萊克,斯多姆.布萊克公爵便可以直接寫信讓帝國議會搞定這個事情,而有些破敗的小貴族和平民的後代,則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參加試煉,要麼被放逐。

暗精靈一族生育困難,人口不算太多,如今這種化蝶試煉政策依然毫無異議的執行著,只能說矛盾果然是隨處可見的,也可能異議存在,卻並沒有被聽到。

穆恩一邊聽著班主任老頭口沫橫飛的講著,一邊心不在焉的犯困。他令斯多姆寄往帝國議會的專用信使多帶了一封信,是他自求封地的書信。

帝國法規,暗精靈貴族擁有繼承權的子弟無需冊封,只需在年滿三百周歲之後,家族從既有領地中劃分出合適的土地給他,作為領地即可。

但是如果不滿三百周歲想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地,或者想另外擁有家族固有領地外的土地的話,則同樣需要通過化蝶試煉。

穆恩現在所做的事情,以及之後想做的事情,太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屬於自己的領地了,雖然深藍森林是以穆恩母親,斯多姆伴侶的名字命名,斯多姆也以絕對的強勢將之視為自己的所有物,但是萬一哪天帝國議會想不開,將之作為封地給了其他貴族,斯多姆和穆恩在不起兵造反的情況下,是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的。為了以防萬一,穆恩必須名正言順的將之納入自己手中。

就像斯多姆之前提醒的一樣,化蝶試煉他最多帶九個人,加上他自己剛好十人。帶的人越少,完成試煉的評價越高,所能得到的好處越多。想到這裡,穆恩咂了咂嘴,不得不說,這個十人一組的規定,真是無時無刻,無處不在提醒著他,出身的重要。

像穆恩這種大貴族的後代,如果是在其他家族,從功利的角度出發,幾乎不會有族長會浪費人力物力為了一個需要參加化蝶試煉的後代忙活的,當然也有例外,據說帝國西北某大貴族,歷史上層有子弟以色相續命,當代家主為其組建了豪華護衛隊,輕鬆完成試煉活著回來。

如果是小貴族,或者平民家庭,多半是出不起賞金請強大的魔導人才的,同樣水平的幾個人組隊?一個「廢物」和十個「廢物」的區別而已。

斯多姆會擔心,多半是因為穆恩在寄給帝國議會的信中提到絕不用父親暴風領內的任何護衛,或者暴風領的錢財雇傭護衛。其實穆恩現在也有點沒著落,人又要少,他又不敢用繼往城的月能系精靈,衝動了!

繼往城在深藍森林落成二十年,穆恩搜集了大量的未覺醒者,因為他發現深藍森林的蘭草,可以有效作用於未覺醒者身上,配合母親的筆記和羅霞對鬥氣的理解,穆恩開發出了新的力量體系---月能系。作為月能系關鍵,蘭草更是被他做為重點保護和研究對象。如今繼往城之中,月能系戰士近一千,法師三百左右,而在他們背後,是幾倍於這個數字的犧牲者,沒辦法,實驗需要。

穆恩開始只是想找到讓自己擺脫未覺醒者身份的方法,才從懂事起開始努力學習,研究各種母親留下的典籍,筆記。結果….如今他博學廣聞之外,還已經擁有一批忠於自己的近衛,但是他自己還是個純粹的未覺醒者,依然啥天賦都沒有,對的,穆恩並掌握不了他自己所開創的月能系力量。

原本繼往城中的月能系精靈是他最大的底氣,但是他現在不敢使用他們,一來,那些都是未覺醒者,是要被化蝶,被放逐的。二來,暗精靈出了名的驕傲,有時候可以理解為固執,遵循傳統,沒人能保證當權者會如何處置這新興事物。

就像擔心當權者如何看待繼往城一樣,穆恩同樣擔心自己的近衛們。有了實力就會有慾望,就會去爭,就會去搶,暗精靈平均近千年的生命讓這二十年如彈指一瞬,但是再久一些之後呢?穆恩還壓制的住么?

現在有話語權的,是帝國有實力的魔導人才,但是突然在某個地方,跳出了一些擁有實力的新勢力,而且是暗精靈之前不曾擁有的近戰系能力!既得利益者通常是不會讓新興階級分享自己手中的權力的,看了近八十年母親的各種筆記,穆恩不敢輕易挑動這矛盾。

胡思亂想中的穆恩自嘲的笑了笑,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自己不能被幹掉的基礎上,以他現在的情況,離開了羅霞和骨舞的保護估計都活不過第二集,真是凄慘。

樂觀的穆恩總是善於自我安慰的,幾乎一瞬間就將這種惆悵甩到地上去了,因為他想到了這一千三百年來,陸陸續續又有其他族被人類趕了下來,精靈嘛,總是要樂觀一些,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所謂幸災樂禍,損人不利己,雖然我過得不好,但是看到其他人過得也不太好,突然就感覺好受了點?精靈之常情。

陸續被趕下來的有曾經暗精靈一族的盟友,也有曾經人類的盟友,和中立種族。不過這隱蘭實在太大了,大到可以輕易容納原本不屬於這裡的生物,各族之間在生存的壓力下(魔獸,資源),過著雖然有衝突但是還算的上和平的日子。

漸漸地,這地下逐漸形成了以七大族為主要核心構成的國家,暗精靈的黑耀帝國,娜迦的納沙塔爾,魔人族的魔煌城,魅魔一族的愛巢,血族的荊棘堡壘,獸人族的怒焰裂谷,不約而同的,除了暗精靈其他各族勢力都採取了本族為主其他幾個小型種族為輔的勢力構成模式,除此之外,隨著各國之間交流的逐漸加強,各族對本族本國不滿的一些人,在各勢力夾縫中抱團求生,久而久之形成了幾個中立城市。穆恩只是聽說過幾大勢力和中立城市,畢竟,為了活到第二集,他只有努力地學習,並沒有時間和能力走出暴風領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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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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