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身陷囹圄

夜風將窗外的翠竹吹得沙沙作響，實在惱人，這一夜依舊漫長難熬，李錦華在心裡嘆一聲，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寂靜突然被打破，殿外傳來小太監尖細的聲音，「陛下，陛下。」

「出事了？」歐陽鋒猛的睜開眼，坐起身，朝著殿外大喊：「怎麼了？大半夜的鬧什麼？」

殿外的小太監似乎被嚇到了，沉默了一陣，尖細的聲音才再次傳進來，「陛下，有消息了。」

歐陽鋒眸色一亮，快速下了床，朝外間走去。

李錦華好奇，準備起身跟出去，想了想，又壓下了衝動，只坐在床上側耳聽外面的動靜。

歐陽鋒一邊往身上套衣裳一邊問：「說吧，有什麼消息。」

小太監低眉垂首，稟報道：「王大人傳來消息，說人抓到了，此刻被關在安平縣衙大牢里，王大人請陛下示意，接下來該怎麼做？」

「人抓到了？真的抓到了嗎？」歐陽鋒又驚又喜，忍不住嘆一句，「沒想到這樣快落網了，呵，真是天助我也。」他抬眼盯著小太監，問：「確定是蕭湛嗎？」

「王大人說十有八九是，他正派人前去安平縣核查。」

歐陽鋒點頭，下一刻冷笑起來，「各個州府都有畫像，想必不會有錯。」他負手在殿內踱步，似乎在思索什麼，幾個來回后，他問：「安平縣？在哪兒？距離京城有多遠？」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大概六七天的路程。」

又是一陣思忖，歐陽鋒最後在小太監跟前停下腳步，他低聲道：「告訴王林，立刻將人押解進京，要快，同時不能走漏了風聲。」

小太監點頭應了，「是。」

「去吧，告訴王林，這件事辦妥了，朕會大力嘉獎他。」

小太監躬身退出大殿，出了殿門，剛走兩天就聽見身後傳來喚聲，「回來。」

片刻間，歐陽鋒又改變了主意，安平縣離京城路途遙遠，一路上若是出現意外，那麼再想抓到蕭湛就不容易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讓他命喪安平縣是最妥當的做法。

「陛下還有何吩咐？」

「告訴王林，不必將人押解回京了，直接就地解決了他，無論用什麼方法。」

想要高枕無憂，除非人死了，人死了便什麼事都沒有了。江山，皇位，女人，財寶，一樣也帶不走，從此之後，這個世上只有一個皇帝，那就是他歐陽鋒。

此刻遠在安平縣的蕭湛並不知道針對自己的催命符已經在路上，他靠牆坐在稻草堆里，望著甬道里燃著的油燈，燈火微弱，搖搖晃晃，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

這兒是縣衙大牢，早上在城門口被侍衛抓起來以後，他便被送到了這裡。牢房建在地下，常年處於黑暗中，唯有甬道牆壁上幾盞孜孜不倦亮著的油燈昭示著這片陰暗裡有人存在，昏暗的光線讓人辨別不出白天黑夜。

就像此刻，蕭湛以為天已經黑了。

他聽見甬道里傳來轟隆隆的聲響，那是車軲轆壓過地面的聲音，很快，他看見獄卒推著木車走過來，車上放著兩個大桶，分別裝著飯菜。

蕭湛沒什麼胃口，從獄卒手裡接過滿滿當當一碗飯，他只是低著頭看著，並沒有動筷子的意思，發黃的米飯上蓋著一堆青菜，散發著一股子酸臭味，這沒法下口。

「你不吃？」

問話從頭頂傳下來，蕭湛還來不及抬頭看，手裡的碗已經被大力搶過去，並不客氣的扔給他一句話「不吃給我吃。」

蕭湛抬頭，這才看清楚站在跟前的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壯漢正狼吞虎咽的扒飯，見蕭湛看著他，登時皺了眉，滿口飯菜的嘟囔，「看什麼看？想打架嗎？」

「你……」只出口一個字，蕭湛冷笑一聲，低下頭去，不再看那人，他沒心思與他爭執，一碗不能入口的飯菜而已，沒必要。

我不犯人，人卻犯我。

蕭湛沒得片刻安寧，只聽見碗盞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碗就碎在他身旁，飯菜飛濺，沾染了他半身袍子。

他猛地站起身，不悅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那壯漢正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在他開口前，先罵了起來，「不就是吃了你一口飯嗎？你這是什麼態度？還給我臉色看？你知道我是誰嗎？吃了你飯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可知道？」

「給我道歉。」蕭湛只冷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壯漢聞聲怒了，「你說什麼？給你道歉？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口誤？看在你是新來的份兒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給我說。」

再給一次機會，蕭湛仍舊還是那四個字，「給我道歉。」

「好，算你有種。」話為落音，壯漢一拳頭朝著蕭湛面門打過去，他氣急了，得好好兒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蕭湛一個側身躲過攻擊，一手擒住壯漢的胳膊，反扭過去，同時右腿攻上壯漢的膝彎，壯漢吃痛，立時跪身下去，嘴裡嗷嗷直叫，「疼疼疼，放開我，快放開我。」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四個字，「給我道歉。」

「我錯了，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有眼不識泰山，竟沒有看出來公子有這般好身手，是我冒犯了公子，我對不住公子，還請公子高抬貴手，饒了我。」

蕭湛嗤笑，還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分明上一刻還囂張跋扈，這會兒便跪地求饒，性子轉得真快。

「今日便饒了你，若還敢無禮，別怪我不客氣。」蕭湛鬆開那人，後退一步整理起衣裳來。

壯漢訕訕笑著，「不敢了，不敢了。」他從地上爬起來，上下打量一番蕭湛，湊近，道：「公子真是好身手，莫非公子是武林中人？」

蕭湛瞥了一眼壯漢，淡淡答了一句，「不是。」

壯漢不依不饒，「那公子肯定是出身武術世家？或者是從軍之人吧？」

瞧著壯漢一臉認真，蕭湛有些哭笑不得，他負手立身，微微昂著頭十分探究的看著他，問：「你為何對我的身世如此感興趣？有何目的？」

壯漢見狀，有些慌了，趕緊解釋道：「公子別誤會，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從小對武術痴迷，奈何師從，自學更是不得章法，到了這個年紀空有一身精肉，一招一式也不會，我十分崇拜身手了得的人，比如像公子這樣的人。」

「原來如此。」蕭湛點點頭，卻不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