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步步深淵

從韓思念家裡出來，恰是十二點整，兩人先找了個麵館，畢竟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

「你說韓思念在學校里有沒有什麼仇人之類的？」江玄仔細想了又想，韓思念既然在網上查了「惡靈詛咒」，那是不是可以說她遇上了什麼甩不掉的麻煩？

「我不知道，思念樂觀堅強，溫柔又善解人意，應該不會與同學結怨。」林木沒吃兩口就放下了筷子，開始翻看韓思念的日記。

「嘖，那還真是……」江玄看著林木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忍打擾，低下頭很快消滅完自己碗里的吃食。

「怎麼樣了？有什麼線索嗎？」

林木聞聲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本邊說邊記：「思念的日記本是從2020年1月29日開始的，此後一個月，斷斷續續的都是記錄的生活日常，其中也提到了她的好閨蜜楊小萌。」

林木微微一頓，表情愈發嚴肅：「但是從2月21日開始，日記里的內容就不再是一些簡單的日常。」林木停下筆，將筆記本遞給江玄。

「……2月21日，今天考試成績出來了，雖然考好了，但是為什麼……」江玄皺了皺眉頭，接著讀下去，「2月24日，今天又得到了老師的表揚，雖然小萌也說不要在意那些人，但是她們那種目光我是真的受不了。」

「3月1日，第三次了，這是我第三次在課桌上發現垃圾了，陰陰我都提醒過兩次了，為什麼她們還要這樣！」

「3月3日，她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竟然在我的凳子上塗膠水！還好小萌發現的及時，不然就出大糗了。」

「3月8日，過分！真是過分！是因為我的忍氣吞聲才讓她們這樣變本加厲嗎？為什麼要對小萌下手？我們兩個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我的成績比她們好嗎？」

「……所以說，這個時候韓思念因為學習成績好，被別人嫉妒欺負嗎？」江玄看了眼林木，得到了肯定，便又向後翻下去。

「3月11日，我向老師說陰了情況，但是老師也……她們把我鎖在了廁所，把冷水潑在我的身上，我也試著反擊，可是換來的卻是拳打腳踢！」

「3月13日，她們拿走了我全部的零花錢，把我關在器材室，還要扒我的衣服……不過沒關係，很快很快，他就要來了，很快就有人能保護我了！」

聽到這裡，林木竟然紅了眼眶：「她還沒等到我保護她就……」

江玄拍了拍林木的肩膀，以示安慰：「……3月16日，又是考試，她們自己傳紙條，扔到了我的身上，結果卻反咬一口說我作弊？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謊話誰會信？」

「3月19日，為什麼老師相信她們不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因為她的爸爸是主任嗎？那就可以顛倒黑白了嗎？」

「3月22日，你們可是我的同班同學啊！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不管她們怎麼說你們都會相信嗎？我作弊？我低賤？我勾引別人男朋友？你們陰陰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對我指指點點？」

「3月27日，這麼多天了，她們的謠言越來越骯髒，我已經不想辯解了，因為……我說的再多，他們也不會信。林木，你什麼時候能來到我身邊呢？」

「4月1日，我很感謝小萌這些天一直陪在我身邊，再堅持一下，道長說了，惡靈詛咒要在4月4日才最有效！很快就要結束了！」

至此，日記全部結束，短短几百字，卻交代了一個花齡少女被一步步推入深淵的過程。

江玄只是皺了皺眉，他體會不到林木的自責，更不可能懂得韓思念面對那些流言蜚語，面對別人在背後罵她「婊.子」「下.賤」，面對一句句「滾」一次次暴行的無奈和心痛，因為這不是他的經歷，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故事，一個……不過幾百字的故事，畢竟——別人血淋淋的經歷你永遠不會感同身受。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江玄合上日記本，重新遞給林木，「從日記里不難看出，韓思念很不幸地受到了校園欺凌，而且……霸凌者從幾個人一點點發展成了很多人，所以這很有可能就是韓思念跳樓自殺的導火索。」

「不，不會的！思念不會自殺！」

「林木，你別激動，從日記里不難看出韓思念的心理防線在一點點崩潰，而且日記最後也寫了，她要用惡靈詛咒報復那些欺負她的人，也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導致她被惡鬼纏身最後跳樓自殺，所以你最好還是接受事實吧。」

「不，不對！」林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瘋也似的打開日記本，確認了日期后又笑了起來：「哈哈，江玄，你快看，我知道哪裡不對了，思念去世的日子是4月2日，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使用惡靈詛咒，所以她不可能自殺！」

江玄半信半疑地又翻看了一遍日記，好像日期確實對不上，而且日記最後提到的這個「道長」是什麼人？

「江玄，你相信我，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江玄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那接下來呢？去警局還是去找那個什麼楊小萌？」

「去找楊小萌，她是思念的閨蜜，肯定知道很多。」

「行吧，那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林木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不知道。」

「那你走這麼急！」江玄一陣吐槽，最後拿出手機聯繫上楚炎：炎哥，以你的技術能幫我聯繫一個人嗎？

楚炎：你說名字和班級，我可以侵入你們年級主任的電腦，裡面應該會找到學生的地址和聯繫方式。

江玄將楊小萌的名字和班級都發了過去，很快得到了回復。

「江玄，這是誰啊，這麼厲害？」

「這我一朋友，他是電腦黑客，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動動手指就行。」

「那……」林木顯得扭扭捏捏，「江玄，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屁快放！」

「他這樣……算不算犯法啊？你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他不要……」。

林木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江玄只覺得頭疼，這人怕不是有那個大病，學誰不好偏偏要學人家唐僧念經，很難抑制住想打他的衝動啊！

不過楚炎這種到底算不算違法行為呢？確實很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