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祖先

靈樹之前，顧小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站在這裏。

當和母親說明來意后，莎宙顯得很驚訝，她也沒有想到，時隔一年後，顧小白仍然沒有放棄往更高處前進的想法。

「你確定那上面還有東西嗎？」玄武問道。這一年裏，他也曾試圖往上爬過，但最終也只是到達了顧小白和龍香玉之前到達的位置，再往上，就算是擁有阿斯卡亞之力也很難繼續，那裏的氣壓已經足夠給到阿斯卡亞之力巨大的壓力。

「有，一定有，我親眼見到過，那一道光，雖然隱藏在朦朧之中，但我想它是真實存在的，我必須去看看！」

「我聽說你們在旁邊的星球上種下了靈樹？」莎宙問道。

「是，畢竟我們還有很多種子，身為種植者的您應該不會反對吧？」

莎宙搖了搖頭，一臉困頓道：「關於我的身份，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當然不會反對，但我要提醒你，靈樹越多，對阿斯卡亞人的誘惑力就越大，你懂嗎？」

顧小白恍然大悟，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您是說，那些阿斯卡亞人會來搶奪靈樹？」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畢竟阿斯卡亞人已經為了靈樹的種子來過兩次了，那麼如果面對一棵成熟的靈樹呢？

「或許你還是不明白，靈樹對阿斯卡亞人的誘惑力有多大。」

顧小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抬頭看了一眼靈樹那根本看不到盡頭的樹榦，一陣氣旋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瞬間向四周擴散而去。

就這樣，顧小白的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顧小白經過之處，氣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漩渦，幫助他將周圍的所有氣流阻隔在了外面，很快，他就掠過了第一層，接下來是第二層、第三層。

看着曾經如此熟悉的地方，顧小白心裏感嘆頗多，畢竟自己每一次到達全新的一層，實力都有所增強，這棵樹，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後退，巨大的樹榦上因為氣流的摩擦發出「嗡嗡」的響聲，隨着向上的高度不斷提升，氣流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顧小白停下了身形。

他已經到了上一次到達的地方，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正是從這裏摘下了九尾的「臉」，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站在這裏，顧小白抬頭向上看去，果然，和之前看到的一樣，在那不知多高的地方，正矇著一層暗紅色的濃霧。

下定決心，顧小白微微下蹲，隨後用盡全力，同時氣流異能盡出，整個人如同火箭一般飛了出去。

「轟……」

氣流和樹榦摩擦的聲音已經徹底變了，這聲音如同引擎的轟鳴，震耳欲聾。但這還不是重點，更恐怖的是他現在所承受的氣壓。

就算是如今的他，氣流異能用盡，也依然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周圍傳來的恐怖壓力，而更奇特的是，就算他將阿斯卡亞之力覆蓋在自己的身體周圍，也沒有太大的作用。隨着高度的上升，他所能感覺到的負擔越來越大，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來自自己內髒的痛楚感。

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目光始終望向頭頂，那團紅色的光越來越清晰。

「噗！」顧小白的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這讓他感覺舒服了一些，當內臟傳來的痛楚感依舊很清晰，他知道自己必須加快速度了。

「轟……」靈樹的樹皮因為強烈的摩擦從樹榦上剝落了下來，而顧小白的速度進一步提升，氣流摩擦聲也就越來越大。

終於，紅色在視野中無限放大，顧小白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他終於讓自己的雙腳踩在了靈樹的頂峰，這裏已經沒有繼續向上的樹榦了，但這裏卻被一層暗紅色的霧氣保包圍着，能見度相當低。

顧小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同時他還要對抗周圍巨大的壓力，嘴角的鮮血還在不斷地往下流，如果他想要緩解內髒的痛楚，就只能任由鮮血流下去。

周圍死一般的安靜，暗紅色的霧氣讓能見度在三米之內，顧小白踩着堅實的樹榦在周圍搜尋了一會兒，並沒有找到繼續向上的樹榦，說明這裏已經是這棵靈樹的樹梢了，但卻看不到任何類似果實的東西。

突然，顧小白身前的一片紅色霧氣消失了，緊接着周圍的霧氣都開始消散，不，並不是消散，而是這些霧氣開始向同一個地方距離了。

霧氣聚集的速度很快，周圍的能見度以極快的速度上升，也因此顧小白逐漸看到了周圍的情形。

這裏的確是靈樹的樹梢處，但雖然是「樹梢」，可他腳下的面積還是很大的，此時的他正站在「樹梢」的邊緣，而那團紅色的霧氣正在向「樹梢」的中心聚集。

那些霧氣在正中心匯聚成了一張紅色的臉，但不是人臉，從那額頭的凸起上，顧小白可以確定，這是一張阿斯卡亞人的臉。

「呼……終於有人發現我了嗎？咦？你不是阿斯卡亞人？這阿斯卡亞之力又是怎麼回事？」

顧小白往後退了幾步，因為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儘管這張臉就切切實實地呈現在自己面前，這意味着什麼他很清楚。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是誰？」

「……」

「你這個固執的年輕人，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可知道我是誰嗎？」那聲音雖然蒼老，可一點沒有嚴肅的感覺，就像老頑童一般。

「如果我知道你是誰，我還會這麼問嗎？」

「……」

「咳咳，你說得有點道理，可惡啊，時間太長了，我的腦袋似乎也不好使了。」

「那麼你到底是誰？」顧小白再一次開口問道。

「我是……呃……我是……我是誰來着？」

「……」

「你先告訴我，這裏是哪？」

「這裏是地球。」

「地球？屬於哪個星系？」

「太陽系。」

「太陽系？為什麼連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怎麼知道？」

那張臉四處張望，但很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到，這裏可是靈樹的「樹梢」，再加上周圍的遮蔽，根本看不到地球的樣子。

「這裏的種植者是誰？」

「莎宙。」

「莎宙？我怎麼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哦，想必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都是些年輕人吧。」

隨後，那張臉再次看向顧小白。

「你為什麼有阿斯卡亞之力？我看你不像是純種的阿斯卡亞人，對嗎？」

顧小白攤開雙手，坦言道：「我的母親莎宙是阿斯卡亞人。」

「哇！」那人似乎很是驚訝，「阿斯卡亞人還可以與其他的種族結合嗎？看來我的確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會玩了。」

「……」顧小白竟然無言以對。

「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是第一個發現我的存在的人哦。」

顧小白笑着問道：「所以呢？」

「傻小子，你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那就請您告訴我咯。」顧小白忍不住又啐出一口鮮血，內臟頓時舒服了一些。

「作為第一個發現我的人，我決定獎勵你！」

顧小白已經沒有心思聽他講下去了，因為周圍的氣壓已經開始逐漸擠壓他的身體，而且他感到很失望，原本以為在這裏可以見到能讓他當作目標的東西，可現在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個阿斯卡亞的老頑童，這讓他完全沒有心思在這裏耗下去。

「您自己慢慢玩吧，我先走了。」顧小白說完，身體就沖了出去，離開這裏最快的方法當然就是跳下去，這一招他百試不爽。

可就在身體離開地面的同時，顧小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分毫，低頭看去，原來是一團紅色霧氣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那霧氣很奇怪，自己的氣流異能作用在上面沒有任何的作用。

「話還沒說完，幹嘛着急離開？陪老頭子好好聊聊，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你最好趕緊放開我！」顧小白沉聲道。

「哎喲，小小年紀這麼凶？我倒想看看你能拿走怎麼樣！」

「轟……啪！」一道金色雷光落在了顧小白身上，隨後向四周炸裂，金光瞬間擊潰了那些紅色的霧氣。

「哇！你這個可惡的年輕人！哇啊！」他叫喊的聲音像極了孩子。

「我說過了，你最好趕緊放開我！」顧小白從空中掉了下去，在陽雷落下的瞬間，那團紅色霧氣就消散了，顯然陽雷對付他的效果還是非常理想的。

「可惡啊！看來我必須要給你點教訓了！」

接下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就連在靈樹底下等待的莎宙和龍香玉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原本褐色的樹榦竟然變成了紅色，緊接着無數的紅色霧氣開始向上匯聚，轉眼間整個世界都被映成了紅色。

「臭小子，我可是堂堂的阿斯卡亞人的祖先，難道你以為我只是個普通的糟老頭嗎？」

此時，顧小白的身體已經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紅色霧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