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不小心的穿越

第一章 一不小心的穿越

昏黃的室內,觸目可及的是那黃泥漿糊成的牆,以及屋檐上看起來很是脆弱不堪的黑青色瓦片。

一塊簡陋的小木板上,躺着一個看起來很是瘦弱的小姑娘,肌黃面瘦,緊閉着臉,還有那蒼白的小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枯黃的頭髮,瘦的皮包着骨頭的身軀,無一不表示此女正處於極度營養不良的狀態。

「水,水。」

女孩仍舊緊閉着眼睛,只是乾澀到皺皮的蒼白小嘴,一開一合的叫喚著要喝水,聲音竟是如此虛弱。

要不是婦人挨得夠近,恐怕也是聽不到的。

婦人身穿一身被洗到褪色的粗布麻衣,同樣的瘦弱,面黃肌瘦,只是不顯羸弱。

想必是經常干粗活給鍛鍊出來的。

若忽略掉那眼角上撫不平的幾縷細紋,婦人倒還算年輕,雖瘦弱,但也能從她此刻的模樣看出她年輕時定時姿色不錯的小娘子。

婦人雖穿着簡陋,但被洗的通體泛白,可見婦人是個愛潔凈的。

只從五官看去,不算漂亮,但是渾身透著的那股清秀倔強的氣質,細看之下,倒是別有一番美韻。

婦人原本焦慮不安的神色,見女孩有要醒的跡象,心下稍微放鬆了一些。

急忙走到一張跛了一個腳尚且還能用的桌子上倒上一杯水,只是那碗也不完整,缺了一小口。

跛腳的桌腿下墊了一塊石頭,使得那小桌不至於傾傾斜斜。

只是還是有些輕微的歪扭,,每當用時,總不太平整,不過湊合著用倒也無事。

婦人手中的水是從河邊那裏打來的,小河的那頭有一懸崖瀑布,源源不斷的泉水留至此地。

河水清涼甘甜,不但孕育著整條村的人,也養育了魚蝦等物。

河水雖清,但有小魚。

河裏的魚,肉質鮮美滑嫩,是村人吃食上的樂趣。

偶爾調皮的躍出水面,引來了孩童的嬉笑。

無論是清蒸還是煲湯,都是十分的滋補和清香誘人。

香噴噴的鮮美之氣漫延迂迴,縈繞鼻端,若是再撒點青翠蔥花,更是令人眨不開眼,垂延不已。

聞其香,令人心曠神怡;嘗其肉,則回味無窮。

亦同是村裏的男人們最愛的下酒菜。

婦人忙將水端到女孩身前,一手捧著碗,一手伸進女孩的脖頸之下輕輕的將女孩抬起放在自己臂彎里。

小心的將碗湊到女孩的唇邊,緩緩的喂進去。

女孩如是缺水的魚兒,乾澀的唇觸碰到水的那一瞬間,便咕嚕咕嚕的將水喝進去,不余留一點一滴。

偶爾有露出來水的掛在嘴角上,婦人都會抬起自己的衣袖輕輕的將其擦拭乾凈。

一碗清涼沁人心脾的茶水,就這般被女孩給喝完了。

蒼白的唇也不再那麼的乾澀皺皮,像是被滋潤一樣,緩緩的飽滿鮮紅起來。

就這麼一天下來,小女孩喝了好些水,只是仍舊未醒來,好在心跳愈發的穩定平和,不似之前的虛弱緩慢,生命體征應該是無礙的。

婦人就這麼一直守在女孩的身旁,偶爾困得實在沒法了,會在女孩的旁邊趴着小憩一會。

太陽漸漸下山,紅粉的晚霞肆意瀰漫,東側的牙山一片青翠嫩綠,枝繁葉茂。

倒與紅霞相得益彰的嵌在一塊,仿若一塊天然的畫布,只是裏面的景色裊裊動人。

村長家的那條土狗在門口搖著尾巴,咬着著骨頭散漫的走來走去,頗有一番炫耀的意味。

一童男童女身上背着背簍,正在山間小道上走來,小道很窄,只容一人通過,兩小童是一前一後的走來的。

小道的兩旁長著參差不齊的嫩草兒,柔而不弱的野菊,還有一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只不過花骨朵是長在小道旁的樹丫上。

比地上的野菊野草,姿態是要高些的,只是徒有其表,其韻還不若野菊野草來的倔強。

兩小童估摸著年齡不大,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妹妹,一個約九歲,一個約四歲。

同樣的身着粗麻布衣,前後打滿了補丁,東一塊西一塊的深深淺淺。

只是線頭平整,可見修補衣裳之人是足夠的細膩又用心。

兩人走到門前,將身上的背簍靠在牆上,一同走進了屋內。

「啊娘,我們回來了,妹妹醒來了嗎?」

男童對着守在床邊的婦人喊道,同時眼神擔憂的看着躺在床上還未醒過來的妹妹。

女童亦是如此憂慮心急。

「還沒醒來,不過比前兩天好多了,能喝的進水了。」

婦人略顯疲累的擔憂道。抬手輕揉了太陽穴一邊,微闔着眼睛。

「娘,別擔心,妹妹會醒過來的,我去做飯,孌孌陪着阿娘一塊照顧姐姐好不好?」

男童名喚安逸,是躺在床上安溪的哥哥,此時他側着頭看向只到他胳肢窩下的安孌說道。

「好的,哥哥你放心,我可以照顧好阿娘和姐姐的。」

安孌懂事的朝哥哥點點頭道,聲音是那樣甜甜的,柔柔的,頭上的兩個丸子頭,看起來煞是可愛。

安逸寵溺的摸摸妹妹的小腦袋,然後才向院邊的小廚房走去。

小安孌走到婦人身邊,小手抓着婦人的手,搖了搖,安慰道。

「啊娘你別擔心,姐姐肯定會醒來的,我們要相信姐姐。」

婦人欣慰一笑,將女兒額頭上的碎發撩到耳後。

「孌孌真懂事,啊娘也跟孌孌一樣,相信小溪會醒來的。」

婦人姓莫,是隔壁莫家村一個秀才的女兒,家裏雖一貧如洗,但家風好,重詩書禮儀。

於是乎婦人雖沒上過學堂,但也認得字。

婦人的相公便是安家村一位人家的二兒子,又叫安二郎。

安二郎為人老實勤干,皮膚雖曬得黝黑,卻也不難看出好看的五官。

兩人共孕三子,安逸,安溪,安孌。

安二郎於三年前的某日下田時被一毒蛇咬了小腿,不幸喪命,徒留莫氏孤兒寡母四人。

安二郎的逝去給莫氏母子四人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而莫氏的公公婆婆更是趁火打劫,雪上加霜。

在安二郎死後,嫌棄他們累贅,拖了安家的後腿,便果斷的分了家。

原本沒分家也就那幾畝田,分了更是沒剩多少。

只是孤兒寡母免不了備受欺負,只被分到了兩畝旱地,一顆棗樹,一間瓦房,幾個缺口的盆盆缽缽。

還是村長看不過去讓安老頭子夫妻兩口多分出了一隻下蛋母雞給莫氏母子。

兩老人恐莫氏母子連累,便讓安大郎和安三郞砍了些木頭將莫氏與他們的房子隔了開來。

人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安老頭兩人是怎麼做得出來?

被迫分家的莫氏母子四人只能自立門戶,耕著那兩畝旱地,喂著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還在自家小院種了些蔬菜,以及時不時上山砍來的木頭維持生活。

兩畝旱地減去賦稅也所剩無多,再加上就莫氏母子四人,女人與孩童的力量本就比男子要弱很多,這產量更是沒有別家的多的。

只是生活如此,只能硬著頭皮過日子。

雞蛋從來都是囤著與從山上砍下來的木頭拿去小鎮賣些銅錢,補給生活所需。

院子裏的蔬菜也須得省著吃才能吃的長久些。

好在村裏也是有人願意相幫襯的,隔壁吳嫂家就時不時的將菜地里的蘿蔔青瓜給了些莫氏。

家徒四壁,連門也是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更何況其他呢?

年幼喪父,讓尚且幼小的兄妹三人一夜之間似乎長大了一般無比出奇的懂事。

經常出沒牙山的山腳下尋覓野菜。

只是有一天,同是在牙山腳下找野菜的藏身之所,因為路段凹凸不平,安溪不甚踩空便順着坡度一直滾著滑了下去。

由於滾落時小腦袋撞到一塊大石頭,安溪這才昏迷不醒的。

僅有的錢連請一個大夫都不夠,但莫氏也是散盡家財去尋了大夫過來。

只是那點錢也就剛好付診金而已,菩薩心腸的大夫不忍,便給安溪開了幾副葯,就當是做好事了。

莫氏也沒法了,日日夜夜眼淚婆娑的守在女兒面前,祈求着菩薩娘娘在天有靈保佑她的溪兒性命無憂。

還好,祈禱是有用的,安溪的呼吸正常化了,身體機能也在逐漸恢復,只是醒來的安溪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安溪了。

莫氏和孌孌守着安溪,安逸便在小廚房裏有條不紊的搗鼓著。

因為買不起油,所以也沒有油,有的只是那一點點粗鹽。

安逸將背簍里的香菇撥出一些,又舀了清水來清洗,這才將香菇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乾淨的略微殘缺的盤子裏。

待鍋里發燙了,安逸才將盤裏的香菇倒進鍋內,清炒了一會兒,撒上一點點粗鹽,也不敢撒多,畢竟鹽也是很貴的。

再清炒了一會兒,見蘑菇泛著香澤,色相也是熟了的模樣,這才將蘑菇倒入盤裏。

另一個鍋的底下同樣燃燒着熊熊烈火,鍋內煮著白粥,說是白粥其實就是一大鍋的水就放了那麼點米粒。

也實在不是安逸不願放多,而是那裝米的木桶已經不剩多少米了,得省著用才是。

安逸另外拿起一個碗,將盤裏的一些蘑菇給裝進碗裏放好,這才端著一盤熱乎乎的蘑菇走進主房放在桌子上。

放下香菇安逸轉身走進廚房,安孌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見安逸盛了三碗稀如水的白粥,安孌就想將盛滿粥水的碗小心翼翼的端出去,不料卻被安逸攔手擋住。

安逸寵溺道「孌孌乖,去小桌子上坐着,哥哥來,這粥剛煮好,很燙。」

「哥哥,可是我想幫你」安孌嘟著嘴泛著水盈盈的眼睛道。

「那孌孌就幫哥哥拿三雙筷子好不好」安逸溫潤道。

「好」

將香菇白粥挪了出來,安逸往莫氏和安孌碗裏夾了一塊香菇。

「娘,多吃一點,溪溪的香菇我留了一碗了。」

舀好粥的安逸不知何時走進來的,扶著莫氏坐到桌子旁,夾了幾塊香菇菇放到莫氏的碗上。

粥雖然很稀很稀,但喝多幾碗還是能夠墊肚子的。

一頓飯下來,盤裏的蘑菇一片都不剩,鍋里的白粥倒還剩兩三碗的樣子。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夜幕早已降臨,湛藍的蒼穹之上不知何時浮起一輪明亮的圓月。

家家戶戶點起了燭火,一些人還成群結伴的圍在一塊乘涼,搖一搖手上的竹扇,談論著家長里短。

婦人們圍成自己的一圈,男人們亦是如此,還有一些幼小的孩子在玩你追我跑,我藏你找的遊戲。

偶爾有些狗也好熱鬧,跟着一塊吠叫着,或者兩三隻狗打成一片,不亦樂乎。

只是這些熱鬧是他們的,與安逸幾人無關,吃完飯的三人跟前幾天一樣,圍着安溪坐起來,很是擔憂的看着安溪,心心念念着她快點醒來。

安溪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了,這兩天裏也就能喝進一些粥水。

說實話,莫氏三人真怕她就這樣去了,私下裏沒少掉眼淚,只是在孩子們面前她必須堅強起來。

安孌還小,並沒有察覺出來,但心思細膩的安逸又如何不知,只是假裝着不知道,心裏卻是更加期盼安溪快點醒來的。

此時看着昏迷的妹妹,一臉憂心的安逸忽然間那種渴望自己快點長大的念頭更深更強烈了。

「咳咳……」

虛弱的聲音響起,圍在床邊的莫氏三人激動的站了起來。

莫氏急忙托起安溪的身子,往其後背輕拍了些許,安溪終於覺得自己呼吸順暢了些。

「溪溪,娘在,溪溪,醒醒,娘在,娘一直在。」

莫氏焦急又激動的喊道。

床上的女孩睫毛撲閃撲閃,才睜開迷濛的雙眼,一臉的疑惑。

「這是哪裏?」安溪很是疑惑的想道。

看着視線所及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心裏更是不安起來,「這,這。」

安溪一把坐起來,一臉惶恐的打探四周,越是陌生心裏越是恐懼,恐懼之餘她似乎明白什麼了。

她,這是穿越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種小說里的狗血劇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安溪難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心下無比煩亂,想哭又哭不出來。

「怎麼了,溪溪,你怎麼了?」

原本心裏有些激動的莫氏心裏涼了幾分。

「溪溪不會是磕壞了腦袋吧,這可怎麼好。」

欲哭無淚之下,任憑安溪心裏承受能力再怎麼強大,也是難以挺得住這樣的事實的。

於是原本虛弱不堪的身體再次暈了過去,嚇壞了莫氏幾人。

「溪溪,溪溪」

「妹妹,妹妹」

「姐姐,姐姐」

三人拚命的搖晃安溪的身體,又不住的呼喊她。

機智的安逸伸出小指頭放她鼻下試探著氣息。

發現安溪的氣息漸漸平穩有力,猜想着因是體質太弱又拖了兩天,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吧。

「娘,別搖了,我們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吧。」

「我剛剛發現妹妹的呼吸慢慢有力平穩,應該是體力不支這兩天吃喝的少,所以暈過去了。」

「我的溪溪,娘心疼啊。」

莫氏止住了搖晃卻止不住眼淚噼里啪啦的掉落下來。

「娘」

「娘沒事,我們在等等,等到溪溪醒來。」

莫氏粗糲的手指默默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

那是作為一個母親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難所留下的悲傷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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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廚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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