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疑惑

第二十三章 疑惑

洛棠風回頭看了看王遲,其卻是一動不動。他拖著身子上前探了探鼻息,先是一驚,趕忙把了把脈,又是鬆了一口氣。

「別裝死了,你醒了吧,可是把我嚇到了……」洛棠風道。

「嘿嘿……」王遲笑著微睜開眼,「儘管避開了要害,但你下手可真是狠呢……」

月光如水,潺潺流進房間,傾瀉在兩人身上。

「我應該沒猜錯。」洛棠風詭秘地說道,「王兄,多謝……」

「哈哈!謝什麼!你瞧!」王遲起身現出左臂,卻見那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體質好,不像你,昏迷了好幾天。」

「呼……」洛棠風長舒一口氣,卻是一言難盡,「師父呢?」

「你還關心他呀,他早好了,只是逞能破穴而已,外傷上並無大礙,現在都能走路了,這幾日沒少來看過你。還有,那姓張的傢伙一事,作顏已經給觀主說了,你大可放心。」

「王兄,我做了一個夢,估計,那就是我的魔障……」

「怎麼樣?恐怖嗎?」王遲看向洛棠風的臉,卻是嚇出一身冷汗——只見他一眼眼白為黑,眼瞳為白,另一隻眼眼白為白,眼瞳為黑。王遲難以置信,眨了眨眼睛,那異相卻又消失了。

「不,只不過……他的手段的確巧妙,差點就讓我喪失了本性。」洛棠風看向窗外,似乎想下床走走,正欲下腳,卻又無力地倒下。

「喂!等等!你的傷還沒好!」王遲欲抓著洛棠風,卻見其已經爬向牆邊,顫顫地站起。

「我有些事想確認一下,等我!」洛棠風道,推開房門卻又一次倒下,翻身欲起,卻見泠兒站在門旁,面對著洛棠風表現地不知所措。

其實這幾日,泠兒幾乎都在洛棠風門外守候著,一旦有人經過,她便裝作路過的模樣。她也曾輕叩房門,但總是不敢驚醒裡面的人。她也常俯身貼耳細聽房內動靜,但稍有風吹草動她便急忙躲在一邊。

「師姐?」洛棠風道,「快扶我見觀主!」

「棠風!你傷勢未愈,不可……」泠兒趕忙將洛棠風扶起,聲音細軟。

「這我知道,有件事我得親自問觀主,否則我也難以靜心!」

「我可以通報觀主,你不可妄然行動!」泠兒囑咐道。

「那快去快回!」洛棠風嘆一口氣,又重複一遍,「快去快回!」

泠兒將洛棠風扶回床上,正欲走,又聽洛棠風道:「若是可以,將師父一併叫上!」

泠兒點頭回應,向外跑去。半刻后,只見泠兒將李谷嵐和冷作顏帶進房內。

「風兒!你醒了!」李谷嵐喜不自勝,雙手顫抖著搭著洛棠風的雙肩。

「泠兒,你先出去,有些事,我得和師尊談談,你先去休息吧。」

等到泠兒一關門,只見冷作顏笑中帶泣,摟著洛棠風道:「你小子還知道醒來……」

「嘖!當初我醒你可不是這種反應!我還算你半個徒弟,你這不是偏心嗎?」王遲戲謔道。

洛棠風示意讓冷作顏讓開,道:「今日我請二位師尊來是有些唐突,不過弟子得問兩件事,傳觀主之位的那天晚上,師祖到底說了什麼?」

「這個……我們也不知……」李谷嵐似有些為難。

「此事事關重大!請不要搪塞我!」洛棠風的語氣異常堅定。

冷作顏思考一番,終是嘆了口氣,說道:「師兄,又不是外人,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李谷嵐點頭應允,冷作顏便道:「其實那天……你師祖拒絕讓張師弟繼承觀主之位,原因只是所謂『天意』。」

「怪不得……」洛棠風若有所思,「那這幾日可有其他門派上來鬧事?」

「不曾,聖上在離山所駐的監察陣眼的兵士雖進行了調查,不過,巧合的是,在那天,留真道的樂君子恰好在山下鬧事殺人,山中的屍體也神奇地消失了。他們便將師兄的死歸結於樂君子,如此,於我們也不是壞處。」冷作顏道。

「那就不錯了!」洛棠風道,「張師叔不會無故害我,師祖不會無故以『天意』為借口。前幾日之事也不會無故如此之巧。這一切,必是有人謀划,並且,此人的目標是我,而不是紀楠道觀。」

「此話怎講?」李谷嵐道,「是有人逼死了張師弟?」

「不錯,不過,逼死張師叔估計並不是他本意。幕後的人手段奇巧,善識大局,並且足智多謀,那天所謂朗泉閣百機門的人,只不過是偽裝的。他巧以樂君子之事轉移風波,又以手段唆使張師叔。現在,我們只知道他的目標。他的目的,以及這麼做的原因,我們卻一無所知。」洛棠風道。

「你的意思是,包括傳觀主之位也是他的計劃之中嗎?」王遲道,「若是如此,那就不是單憑謀略能算計到的,此等神通,估計只有那『窺天鬼謀』能做到了。」

「不過據傳,他也不過和你們一般大。雖是鬼才,但這麼一算,傳觀主之位時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冷作顏道。

「我疑惑的是,幕後的人的目的是否已經達到了……」洛棠風道,正欲說出魔障的事,卻想了想,終是放棄了。

「不過風兒,你那日所言『你不是張良友』,此話何意?」李谷嵐道。

洛棠風思索片刻,道:「我那時不相信張師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急之下,有感而發的一句話而已,別無他意。」

冷作顏聞此,隱隱感覺這句話的洛棠風定有隱瞞,便對李谷嵐說:「師兄,時候不早了,你趁早歇息,在巽山的師父和楚驚瀾明日便回來。你也好好休息。我和棠風還有話說。」

李谷嵐走後,冷作顏順手關上門,轉身坐下道:「棠風,我了解你,你那句話的意思,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洛棠風先是一詫,接著笑道:「不瞞師父,其實我也是施有心計,我從師父那裡聽說張師叔很看重涵虛大道,便以此句使其動搖,好讓我趁機下手。不過我怕師父會因此認為我有險惡之心。不過既然我都承認了,師父應該也不會這麼想吧?」

「那是……自然。」冷作顏略感奇怪,但又無以言表。

「師父明日既是有安排,那也是趁早休息是好。」洛棠風道,「我也沒有別的問題了,現在養傷,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也對……」冷作顏道,走出門,卻見泠兒在房外貼耳細聽,泠兒見狀,噘嘴示意不要發聲,冷作顏也是會心一笑,走開了。

「洛兄,你今天似乎……變了……」王遲道。

「怎麼?我不覺得。」洛棠風道。

「你的話還有別的意思是吧,不過你不願說。」王遲道。

「好吧,不妨告訴你,我這麼說,其實是因為我在試探他,越人仙谷在中州東南處,那天那些人竟沒有那裡的口音,況且他們的人面面具極負盛名,我藉此觀察他表情的變化來核對。但我怕你因此認為我居心叵測不可深交,對我提防。說實在的,王兄,你之前的那些話雖然是為了不讓我為你而入險境,不過,我仍然心有餘悸。」

「是嗎?真正的秘密我都不能知道嗎?」王遲笑道,「你確實變了,是因為第一次殺人嗎?你更拘謹了。更讓我難琢磨了。不過,未必是件壞事。」

突然,洛棠風心中一陣絞痛,淚水莫名掉下來,看著王遲,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奇怪,又有些莫名的痛苦,這份痛苦,不是愧疚,不是同情,不是自責,而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虛偽」。

「你怎麼了!」王遲喊道,欲上前卻無能為力。

「我……沒事……」洛棠風捂頭道,良久才緩過來。

「既然你不願說,那我也不會強求,洛兄,你好生休息,切勿動氣!」王遲道。

「好……」洛棠風道,突然,眼瞳眼白忽白忽黑,似哭似笑,反覆無常,似是瘋了一樣。

「給我靜下來!」洛棠風大呵一聲,平息下來,卻見泠兒已開門進來,神色慌張。

「棠風,你怎麼了?」泠兒上前查看,緊握洛棠風的手。

「泠兒……你怎麼沒走?」洛棠風道,「剛剛所言你都聽到了?答應我,不要說出去,特別是師父和觀主。」

「棠風,這些事,你不必一人承擔。我們會幫你,師父,觀主,王兄弟,還有我,都會幫你!」泠兒道。

「不能給他們說!這就是你唯一能幫我的!」洛棠風吼道,「我……腦子有點亂,失禮了……師姐,你出去吧……」

房內,三人無言。窗外,星光漫漫。樹影婆娑,良辰美景,卻是黑夜在與白晝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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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情戲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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