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血病女孩車禍身亡 借亡命丫鬟還生

第1章 白血病女孩車禍身亡 借亡命丫鬟還生

都說因緣機巧,誰也沒計奈何!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莫強求!

長纓得知自己患有白血病後哭了整整一夜。

這個世界不要她了!未來本可期,突然降臨的噩耗讓她幾乎站立不起。父母在國外打工,這麼多年獨自上學,巴巴熬過高中,考上了大學,卻不成想竟面臨這樣結局。

白血病的治療就是個無底洞,父母好容易存了點錢,長纓不想啃老啃盡了骨頭。

從高一起,她就學會了獨立生活。一開始的時候覺得孤單委屈,老打國際長途,可老媽總說話費太貴,還得抓緊時間工作賺錢呢!時間一長,她便養成了堅強獨立的性格。

打過工,掙過外快,年節的時候獨自孤寂慣了!這些年過去,她好像適應了只有自己的生活!還是不說了吧!這世界又有什麼好的?每天周而復始,機械生活,了無生趣。

長纓主意大,去學校辦理了退學,把情況一說明,竟然要回了大學一半的學費。存進銀行后寫了一份遺書,告訴父母她會在另一個世界活得很好,請二老放心!短短几個字,沒有贅言,不知是不可明說的抱怨還是簡約的安慰。再看了兩眼,簌簌流下淚來,抖著手把信放在書包里,好隨時背在身上。

發了燒,走不動路,可就這樣下去真不知哪天突然一命嗚呼了。

長纓自己去醫院挂號買葯,勉強控制住顫抖的身體去了一家醫學院。

之前花了幾百元造了戶籍的假,長纓成了一個父母雙亡獨撐一戶的病危孤兒。忙了幾天,簽完遺體和眼角膜捐贈協議后,在眾人憐惜的目光中她走向昏沉的夜色!

做完這一切,她就會收拾行李去一座蠶山,之前假期常在那裡打工。一個小窩棚,半個月才有人去給送一次補給。半個月…夠她去了吧?

記得那山上景色好,地間野花青菜蔓溉,遠離塵囂,靜得好像全世界原本就你一人!

明天就出發,再把最後一件事完成就圓滿了吧!

長纓去美髮店、美容院轉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儼然變成了一個美少女。

她確實是美的,同學里一直有男孩暗自傾慕,女孩兒們也願意上她跟前湊合。算算這幾年自己也沒閑著,喜歡過班長,暗戀過小混混。走到大學這一年,她還喜歡上了一個叫廖辰的男生。廖辰家裡開了個24小時書館,她在那裡做兼職。

長纓不喜歡穿裙子,可為了更女生一點兒,瘦一點,她選了一套緊身小黑裙。

微風輕揚,昏黃的路燈下,一道纖細的人影靠著梧桐樹,彷彿是那樹另生出的奇怪枝丫。

廖辰坐在館里一隅,莫名掃了一眼落地窗外,正好看見了長纓,但只一眼就繼續擺弄手機了。

長纓決定不再猶豫,兩腿打著顫,走進館里。

腿打顫不是因為害怕,實在沒了力氣。有什麼的呢?得知了自己病入膏肓,長纓覺得除了父母,滿世界都欠了她的

昂了昂下巴,長纓鼓起勇氣,朗朗地道,「廖辰,我喜歡你!」

長纓臉上沒有血色,慘白一片。廖辰也是一樣,不過顯然是驚的!他不是沒遇到過這麼直白的女孩,但沒想到長纓這小丫頭居然會這樣!

正兀自愣神兒,不知該如何反應,長纓伸出兩手抱住了廖辰的腰身。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心臟也要跳出來了。長纓腦中一片白,彷彿身在夢幻中,她仰頭看廖辰,那是什麼眼神呵?誰要吃了他嗎?是想吻他的,可惜夠不著嘴,踮腳也夠不著。

微微一笑,長纓踅身奔了出去。

緩了好一會兒,廖辰才伸出手喚了一聲,「哎?」

臉上又紅又漲,廖辰手足無措地掃了掃周圍。大家收回詫異的目光,各自歸位。

「…是長纓吧?」廖辰忍不住問了身邊人一嘴,待確認了答案,才發足追了出去。

夜色太深,找不見人。

廖辰心頭突突跳個不停,似乎不敢相信剛發生的一切。是那個平日里素著一張臉得丫頭嗎?那丫頭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神奇的魔力,讓你想多看一眼。如果正好跟她眼神對上,那就更讓人心顫了,因為那眼睛里有無盡的憂傷。

廖辰的腦子裡一時全是那丫頭,不想,對面一輛打著遠光燈的車輛突然發飆,逆向瘋狂而來。廖辰慌忙打舵避讓,還是叫那車輛迎頭一撞。「哐」的一聲悶響,不是那小磕小碰,車被撞出好遠,腳剎手剎都失了靈,廖辰能感受到剎車踏板下,咯噔咯噔的巨響。

這還沒完,那肇事車似乎加了油,再一聲巨響后廖辰意識到撞上了什麼東西,有黑色的物體墜落,然後是失重的感覺。眼睛一痛,直直墮入混沌中,再沒了知覺。

廖辰醒來后,眼睛纏了繃帶。

周遭是醫院的味道。

見他伸手四顧,廖辰媽媽緊忙上前,「辰辰,怎麼樣?你感覺怎麼樣?」

「媽?」

「嗯」廖辰媽媽握緊了他的手,「沒事兒,沒事兒,眼睛過幾天就好,已經給你換了新角膜,還疼嗎?」

「到底怎麼回事?」

「孩子,你出了車禍。肇事司機醉駕撞了你。車被撞翻了幾個跟頭,唉,你說你車裡放只筆幹嘛啊?就那麼巧懟眼睛上了。」

「還能好嗎?」廖辰摸了摸眼上紗布。

「哎,說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被你撞死的那個人剛簽了角膜捐獻協議,可巧就用了她的!」

「還撞人了?」廖辰猛地一個打挺兒,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廖辰媽媽抽了抽嘴角,「我們看了監控,你的車剎不住地翻跟頭,可把我嚇得半死!翻車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丫頭。飛出去挺遠,當場就斷氣兒了。想想那丫頭真可憐,以前還在咱家兼職呢,也不知是緣分還是債了?別難過,那孩子得了白血病,本來也沒幾天活頭!況且責任不在你…」

耳朵眼兒里絮絮叨叨聲兒不斷,廖辰卻再聽不進去半個字兒科。他心裡猛地抽痛,兼職?丫頭?腦袋頂芯像是開了一道縫兒,不妙的預感立時就鑽了進來,「誰?你說那死的是誰?」

廖辰媽媽撫了撫廖辰的手,「是個叫長纓的,記得不?」

……

乾國景瑞二十九年,天降異象。有金光斗沖東南,京都皇城震動,勾檐角榻。獸骨占天機,「隨侯珠,檿弧羽,龍潛堂,幾乾亡。」

京都三百裡外的麗州城,熙熙攘攘,繁華之處少不了爭名奪利。

濃煙、溫泉、殺場、長槍直取心臟!長纓似乎睡了一個長久的夢,又不像是夢,她好像被圈在了一個小黑屋。周遭黑洞洞的,完全被一種不可抗逆的力量裹挾了!

之前的意識是在路上,她印象中看見了一場車禍,車撞車,後來那禍事直奔她而來,然後就沒了意識。

不是病亡是車禍嗎?看來命真該絕!真好,就這樣也不錯,感受不到身體的痛楚,一切歸於寂靜。

可時間長了就不那麼回事了!為什麼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呢?長纓有些害怕,因為單調的黑和無聲的靜默產生了一種快讓人崩潰的憋悶。

不知過了多久,毫無預兆地像是新生嬰孩兒的用力一掙,她感受到了生命注入得力量,猛地吸了口氣,終於擺脫了窒息感。

入眼是木製椽梁灰突的牆,身下是硬邦邦的炕,「這是哪兒?」

長纓懷疑自己到了山上的蠶房,不對,蠶房沒這麼規整乾淨。仔細打量又說不出的彆扭,炕上有櫃,木質的柜子稍顯脫色,鏤空的櫃面卻不失精巧。再往地下看那一溜的桌椅古色古香,不是自己又暈倒了,被救在了哪個古老宅院吧?

「醒了?」一道松綠色身影轉了進來。

來人十四五歲,頂著兩個丫髻,單眼皮兒一笑就把眼睛擠沒了。

「你是?」長纓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咽下滿腔驚恐。這人古裝打扮,這裡怕不是閻王殿?

遞給長纓一杯水,那女孩指著自己鼻子,一臉不可思議,「你問我是誰?」

長纓腦中一片空白,緊皺了眉頭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可真是打傻了吧!長纓你作什麼這副表情?我是青苔呀!咱一起來府里的呀!」叫青苔的小丫頭按著長纓肩頭一頓晃。

「什麼打傻了?」長纓不解。

「嗐,不就你勾引少主不成,叫春碧那妮子給揪個現行,告到太太那裡,太太賞你幾板子,誰知你擰巴著不受,板子一下子落在腦瓜子上,流了好多血呢!當時那個嚇人吶,都以為你死了吶,可巧二門上的醫倌兒來得及時,扎了幾針又給你灌下幾碗葯,沒成想躺了三天,早起就見你有起色,我約摸你這陣子該醒了」

「怎麼你說的我都不懂?我.....你…弄錯了吧!這什麼地方?」長纓睜大眼睛往四處瞧,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我不是死了嗎?」

「什麼死啊活啊的,我勸你想開點吧,咱們這樣的人活著有口飯吃就是享福了,可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得,你先眯一會兒,我去給你弄口吃的,瞅你這瘦這樣,就一把骨頭了,別人不拿咱當回事兒,可咱得自個兒知道好歹,有什麼的啊?活著就是好的」

青苔抬腳出去了,長纓挪騰到地下,捱在門旁往外瞧。

一個粗布麻衣的大娘扽著衣裳,腳邊的木盆里還放了一堆,全是古代衣裳。她這一處是下人們住的北廂房,緊挨著一片筱筱竹林,竹林外是好像是熙攘鬧市,隱約聽見幾聲,「噌啷…噌啷」的金器撞擊聲兒,還有那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得馬蹄嗒嗒,混著陌生又熟悉的吆喝,一股腦鑽進長纓耳朵里。

畢竟死過一次的人,只腦袋一嗡鳴一陣兒就緩過勁來了。不管怎麼樣,渾身力量回籠,長纓再不像以前那麼虛弱了,可能自己真活著。

長纓摟起衣袖,青蔥玉指撫上腕上如雪如脂肌膚,心道,我以前可沒這麼白嫩啊!踅身回屋見一銅鏡,立馬上前照照。還好,模樣差不離,倒像她十四五歲模樣。

青苔是個歡脫性子,還沒進屋,笑聲響亮地傳來,「瞧瞧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長纓不說話,只訥訥看她!有陌生的畏懼,也有說不出的心緒。

「獃子,是院里的春墨姑娘做的芙蓉糕!聽說你醒了,特特拿了兩塊兒,這是她剛給少主子做的,還熱著呢,快嘗嘗!」

青苔說的這些人她都不知,但糕點的香氣誘人,她著實餓得很!

「喏,吃吧!」

青苔把精緻的糕點盒子遞到長纓手上,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用手打扇,「可熱死了!以前你掌茶水,咱還有點子好茶喝喝,這次你犯了錯,太太說叫你跟那些粗使婆子一起幹活了!怎麼辦好呢?以前我伺候花草總羨慕你,天天能見著少主子。以後可不成啦!」剛說完,青苔立馬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在人家傷口上撒了鹽,忙捂口道,「你別多心啊,我就順嘴一說。這嘴比腦子快,你別怪我!」青苔微微一笑,眼睛又擠成了一條縫!

長纓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變化。捻了一塊糕送到嘴裡,那綿柔甜膩充斥口腔,為這具新的身體注入新的力量。

「是醒了吧?」門外傳來一道粗喇的中年女聲!

來人穿著褐色比甲,身材微胖,鬆弛的上眼皮拽著眼角下耷,昏黃的眼珠掃了青苔一眼,青苔立馬跳下炕,佝僂著肩膀低低喚了一聲,「張管事!」

那張管事的目光又落在長纓身上。

「為奴為婢的總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否則主家打殺了,你也怨不得一句!本來按規矩,合該把你這上不得檯面的小蹄子發配到莊子上隨便找人配了,可太太慈悲,說再留你兩天看看!明兒就找劉婆子干漿洗去吧!青苔你趕緊去院子里,少主叫人新植了棵公孫樹,你好好照看,出了什麼差錯,仔細你的皮!」

說完甩袖子出了門,青苔吐了吐舌頭跟出去了!

青苔急趕了幾步,在張管事身後小聲念叨,「長纓好像給打傻了,什麼也記不得了,連我也不認得!可怎麼辦才好?」邊念叨,邊拿眼覷張管事,觀她神色。

沒想到張管事腳步一頓,嚇了青苔一跳!「死丫頭跟我甩心眼子,沒門兒!也不看看老娘是誰?不是傻了嗎?有手有腳就給我幹活去,傻了更好,省得老打主子的主意!」張管事一路罵罵嚷嚷地去了。

青苔嘆了口氣,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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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纓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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