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第九十六回

()接下來的幾日里,珍珠因心中惦記著那些事,便有些懨懨的。【]【]

孫氏看她無精打採的樣子,急得不行,問了幾次偏又問不出什麼來。——珍珠性子也是古怪的,但凡不想說的,便是怎麼問也問不出一個字來的。孫氏心裡著急,便只好時常逗著珍珠說笑,只是效果不顯。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這日一早,孫氏正準備要拉了珍珠出門,卻聽外面叩門聲,孫氏忙去開門,卻不想竟是謝氏帶了個婆子站在門上。

孫氏忙笑道:「稀客稀客,老姐姐今兒怎麼得空來?快進來坐。」一面讓謝氏並婆子進來,一面叫珍珠。

珍珠聽見聲響出來,忙上來福身行禮,笑道:「乾娘好!」

謝氏忙拉住了,笑道:「好,我的兒,做什麼呢?也不瞧瞧我去。」

珍珠低頭一笑道:「本來要去看乾娘去的,只是聽哥哥說這兩日乾娘那裡有客來,正忙著呢,便想等過兩日在瞧去。誰知乾娘就來了。」

謝氏便滿面笑容,道:「我的兒,我知道你孝順懂事呢。你哥哥說的是,前兒我那兄弟一家子來,亂鬨哄的,煩得很。住了兩日,已回去了。今兒總算好了,就過來瞧瞧你。」

珍珠便扶了謝氏,一面說,一面讓進孫氏屋裡坐下。珍珠便親去燒水沏茶,讓孫氏陪著謝氏說話。

謝氏道:「不必忙了。」

珍珠笑道:「不過燒壺水罷了。乾娘來了我家,若連杯茶都沒有,豈不讓人笑話我們家沒規矩,連待客之道都不懂的?」

謝氏笑道:「罷罷罷,你這丫頭就是多禮了。」孫氏笑道:「這是應該的。讓她去!」

謝氏便應了,又讓隨身的張婆子陪著去。

這裡謝氏便與孫氏說話,道:「我瞧著珍珠臉上似有些鬱郁之色的樣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她做了什麼錯事惹惱了你不成?」

孫氏道:「哎,哪裡的事,我們珍珠素來懂事,只有哄人笑,沒有惹人氣的。她這兩日確有些不自在。我問了她,她也不說,我也沒法子了。今兒本來要帶了她出去走走,也解解悶。可巧姐姐就來了。」

謝氏奇道:「珍珠素來是個規矩的,你們在家又不與人往來結怨的,哪裡有什麼不痛快的?」

孫氏嘆道:「我想來想去,還是前兩日去了那賈府里惹的禍!」說罷將那日珍珠去了賈府里探望從前的眾姐妹,回來后便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給說了,道:「本來我是不贊成她去的,只是她說想見見往日的好姐妹們,也說說話,敘敘舊情。【]【]我想著她鎮日在家,不是做針線,就是寫字陪我做家事,也是悶的很,小孩兒家,到底怕悶,這也無可厚非,況她哥哥也應了,便答應了。不想回來后便悶悶不樂起來。問她只說沒事。姐姐是知道這孩子的,自小就懂事,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想著可別是在那賈府里碰上什麼事兒了,又恐我們擔心,就瞞著不說。可這不是更讓人著急么?」

謝氏聽了,想了想,道:「嗯,妹妹擔心地確也有理。珍珠這丫頭的性子可不就是這麼著的么?就是懂事太過了,才可人疼。只是我想著不一定有那麼嚴重。」

孫氏道:「這話怎麼說?」

謝氏道:「珍珠雖是『報喜不報憂』,但若真是攸關她自個兒的大事,能不說么?況她人已經出來了,便是自由之身,與那賈府無關了。前兒回去看看,不過是看在往昔小姐妹們的情分上罷了。如今這般,只怕是那些要好的姐妹們有了事呢!」說罷頓了頓,又道:「我前兒倒聽說了一樁事兒,倒與這事兒可能有關呢!」

孫氏道:「是什麼事兒?」

謝氏道:「說來這事兒又荒唐又好笑。我們也就罷了,那賈府的風光氣派是沒見過的。但你和珍珠去過,想來是知道的。」

孫氏點點頭道:「嗯,那府里真真是絕了,氣派的不得了,只是忒凌人了些。那些個下人們看人眼睛也長頭頂上呢!」

謝氏道:「就是。可哪裡知道那樣的人家,竟做出了抄家的事來?」

孫氏驚得嘴都圓了,道:「抄……抄家?」

謝氏嘆道:「可不是么,聽說那榮府的二太太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竟把她們家姑娘們的住處都給查抄了一遍……」

孫氏笑道:「姐姐休要哄我,那家子人雖說仗勢凌人了些,但好歹是詩書大家,哪裡有管家的太太抄姑娘們的屋子的?我可不信。」

謝氏道:「初初聽到時我也不信,可這事兒事確確實實的。前兒有人來我們鋪子里買棒槌葯,一時說起來,便是那邊府里的下人用的。說是下人們不懂事,被上頭打了一頓。黃芪那小子嘴多,素來和人能熟的,和那人也是認識的,便和人家說了幾句。誰知道那買葯的人嘴巴是沒個把式的,便一股腦兒都告訴了他。後來黃芪說起來,我剛好聽見。本來這事兒也沒什麼,不過是人家的笑話罷了。只是我想著咱們珍珠是從那家子出來的,若是他們家的名聲壞了,豈不是帶累了咱們閨女兒么?便拿了話頭說了黃芪那小子一頓,叫他別說這話了,方才好了。」

孫氏忙道:「到底是姐姐想的周全。」又嘆道:「這世上真是什麼事兒都有,好好的人家,安生日子不過,卻鬧出這樣的事來。若是真帶累壞了咱們珍珠的親事,可怎麼好?」

謝氏笑道:「這也是咱們的想法罷了,說來也是多慮了的。珍珠在那裡不過是一個丫頭子,便是主子們有什麼不是,與她何干?我也是未雨綢繆。」

孫氏感激不盡,道:「正是這樣才是,可見老姐姐對珍珠的心了。」

正說著卻見珍珠同謝氏帶來的婆子端茶進來了,便忙拘了話頭,笑看珍珠進來。

謝氏笑眯眯地接過珍珠奉上的茶來,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不溫不涼正好入口,茶葉清香,水質雖不十分上好,但也勝在清醇,謝氏又飲了一口,道:「好香的茶。」

珍珠抿嘴一笑,道:「這茶葉還是上回乾娘讓哥哥帶來的,都是一樣的茶,哪裡就好了?」

謝氏奇道:「真的么?」又飲了一口,細細品了品,笑道,「茶葉是我讓你哥哥帶來的,可是吃著怎麼就比我家裡吃的還好些?」

孫氏道:「莫不是這水好些?我們家後院的這眼井水,倒是十分清甜的。」

謝氏道:「不是井水,我們家泡茶的水還是東郊山上的泉水呢,都沒你這裡的好。」

孫氏珍珠都道:「這可是奇了。」

謝氏笑道:「這也不奇怪。」

孫氏道:「怎麼說?」

謝氏道:「這茶道之說,茶葉好,水好之外,還得泡茶的人有一雙巧手才好。」說著含笑拉過珍珠的手撫著。

珍珠羞紅了臉,道:「是乾娘太誇獎了。」

謝氏道:「我這個人從不誇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再說,咱們珍珠值得人誇,有什麼不能誇的?「

眾人都笑了,珍珠低了頭不語。

孫氏見女兒越發羞了,道:「姐姐今兒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呢?」

謝氏笑道:「瞧我這記性!」

說著拿出一張花箋來,道:「昨天和太太叫人送了張帖子來,請我們後日去和府賞花。」

珍珠奇道:「這和太太是什麼人?」

孫氏笑道:「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這和家是城北的和家的太太,上年和老爺病了,是你哥哥常去與他針灸治病,才救了和老爺一命。這和家十分客氣,後來還請了我去那府里。」

謝氏也道:「那和太太是個再和氣不過的,和大奶奶也是個爽利的。昨兒來人說了,說是早就想請咱們去他們府里賞花吃酒,但是前一陣我們不在家,又逢了中秋佳節,總不好打擾家人一家子團聚,就等了到這會子了。」

珍珠笑道:「這感情好,娘明日就去!」

謝氏道:「人家把咱們都請了呢,你也要去。整日在家也無聊,一起去那裡散散心也好。」

珍珠道:「我和人家又不認識,我去做什麼?」

若是在平日,孫氏會猶豫要不要去,但如今正愁女兒在家悶壞了身子,憋出個好歹來,可巧有了這麼散心的機會,便也顧不得了,況和太太也是認識的,並不是那等仗勢欺人的人,這帖子上也寫得是請闔家的,便道:「無妨,和家是實誠的人家,既下了帖子正經請的,便是認真的,不是那等裝腔作勢的。你在家也是無聊,咱們一起去,就當陪我和你乾娘,你也解解悶。」

珍珠無奈,只得答應了。

一時又說笑了幾句,孫氏留了謝氏吃飯。一屋子女眷也沒有外客,便收拾了幾個乾淨整齊的菜蔬大家吃了。又看一回珍珠的針線,說一回閑話,只覺日頭過得飛快,不多久便日漸西斜了。謝氏方才回去。這一日就算過去了。

到了晚間,花自芳回來。珍珠便把這事與他說了,道:「哥哥,娘和乾娘都叫我去,我也不知道妥當不妥當。」

花自芳笑道:「這也是你多心了,這和家有些家底,但也只是鄉紳,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他們家也是懂禮數的,自打我治好了和老爺的病,他們家待我也客氣得不得了,幾次邀我們去那裡遊玩,彼此都是相熟的。況不過是一場賞花宴,說穿了,不過是大家一處說笑玩樂罷了。我妹妹這麼個人物,還怕見人么?沒事,咱們一塊兒去。」

珍珠方才罷了。次日便收拾整齊鮮亮的衣裳首飾出來,預備後日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一天一更好痛苦——這就是多時沒寫文的下場。

唉,為珍珠的婚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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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晝暖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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