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打秋風
燕州之地，最近甚是平靜，但是州尉賀方卻不是一個能夠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賀方與州牧陳洪也不知道是怎麼商量的，自己帶著五千最精銳的騎兵說是去杭愛山打獵，這一打就小半年沒回來，
等到七月份賀方回來后，獵物沒帶回多少，倒是帶來了很多奴隸，回到闊別已經的北平城，賀方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就直接去了州牧府衙。
陳洪是個很不錯的上司，這一年來與賀方相處的很融洽，老爺子給自己來信說，今天要招待貴賓，自己可不能不給面子。
賀方來到州牧府的時候，陳洪正在與一個年輕人在一起飲酒，陳洪見到賀方便拉著賀方的手親熱的說道：「賀將軍，快入席，給你介紹一下，此人是朝廷工部郎中孔儒大人。」
「見過孔大人。」賀方抱拳說道。
「請坐吧，賀將軍，不知賀將軍此次狩獵戰果如何？」孔儒行了一禮笑呵呵的問道。
賀方把目光轉向陳洪，只見陳洪點了點頭，賀方才笑著答道：「哈哈，孔大人說笑了，賀某的手下最近有點閑，賀某為了讓這些小兔崽子們有地方發泄，才帶著他們去了一趟杭愛山狩獵，主要是為了練兵，至於狩獵那倒是其次。」
「哦，賀將軍此種練兵之法還真是新奇啊，下官來的時候，可是聽說在北金出現了一個叫張麻子的馬匪，將北金攪的天翻地覆啊，而且此人不喜財寶，卻喜歡掠奪人口。」孔儒似笑非笑的說道。
賀方面色不變，陳洪在旁打圓場道：「賀將軍，你就老老實實的說了吧，孔大人此次過來不是為了治罪的，孔大人是給你處理這些獵物的。」
賀方聽到這話，臉色立刻變了，和藹可親的說道：「哈哈，孔大人，早說啊，都是誤會，這次有六千隻肥羊，不知道孔大人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孔儒指著賀方笑罵道：「賀將軍，還真是前鞠后輯啊，放心吧，下官這次奉陛下之命要修建一條貫穿南北的運河，人口當然是多多益善了，無論賀將軍有多少人，下官都能吞下。」
「哈哈，那就好，來，孔大人，我老賀敬你一杯。」
當晚孔儒是被人抬著出去的，賀方本來也喝醉了，等到孔儒離開后，賀方用冷水擦了一把臉，立刻便精神抖摟了。
陳洪指著賀方說道：「老賀啊，不是老夫說你，日後在這種人面前千萬不要裝傻，這就是赤裸裸的小人，小人的心胸很窄，要是讓他以為你看不起他可就麻煩了。」
賀方連忙拱手說道：「多謝老大人教誨，這不後來我也看出來了么，所以才玩命的奉承的，對了，老大人，這次修運河，有咱們北平郡的事么。」
陳洪搖了搖頭道：「沒有，這條運河從長沙到涿郡，咱么燕州水路不通，所以並不到咱們這裡。」
「奶奶的，朝廷又把咱們燕州給忘了，真是的，燕州本就貧瘠，再沒有一條好路，我們拿什麼發展啊？」賀方罵罵咧咧的說道。
陳洪搖了搖頭道：「嘿嘿，陛下雖說沒有準備給咱么修運河，但陛下已經答應給咱么修一條從洛陽到燕州的弛道了，而且還是帶有軌道的弛道，但是得咱們州內自己出大頭，所以你那奴隸得賣一部分，留一部分，咱們也有大工程要干呢。」
「哈哈，早就留好後手了，這次抓了有一萬餘人，給孔儒六千，咱么還剩下四千多呢，而且給他的那六千人基本上都是老人與未成年的孩子，剩下的青壯我給藏在山上沒帶下來。」賀方陰笑道。
陳洪敬了賀方一杯酒大笑道：「哈哈，真有你小子的啊。」
「多謝老大人誇獎，要不要我再去一趟北金吧，那裡的人不少。」賀方臉不紅氣不喘的問道。
「先等等，看北金有什麼反應吧？」陳洪擺了擺手道。
「明白。」
最近禮部的人很忙，剛送走了項傑，北金便又開始來鬧了，項傑答應了割讓惠州的條件，而大唐這邊做的則是讓東南水師讓開道路，開放對南楚的海禁。
北金這次來哭訴主要原因是因為最近這段日子他們的子民總是無緣無故的失蹤，接待北金使者的正是剛剛立下大功的明啟，明啟最近很鬱悶，自己明明立了大功，陛下卻只賞賜了一些財物，官職連動都不動。
蘇季也很鬱悶，因為他的意圖被李俊給發現了，狠狠的被李俊給批了一頓，還罰俸半年。
看著滔滔不絕的說起來沒完沒了的北金使者，明啟不耐煩的說道：「此次事件，大唐會派人專門調查的，等到有了消息後會通知你們的。」
送走了北金使者，明啟便去找蘇季稟告了，這事蘇季是越想越不對勁，蘇季在北金呆了十年，自然知道北金民風是多麼彪悍，一般的馬匪壓根就不是那些牧民的對手，所以這事很有可能是邊軍乾的。
想通了這些，蘇季便立刻進宮去了，蘇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俊，李俊冷哼一聲道：「哪裡來的馬匪啊？明明就是賀方那混賬乾的。」
蘇季聽見這話絲毫不驚訝，只是淡淡的問道：「陛下，那臣該如何給北金人交代啊？」
「你回去告訴北金使者，就說如果他們自己沒能力剿滅馬匪的話，可以來大唐求助，我大唐幫助他們剿滅這股可惡的馬匪。」李俊冷冷的說道。
「諾，臣遵旨。」聽到李俊這個回答，蘇季便明白北金這次是吃了啞巴虧啦，北金即使再氣憤，也不敢讓大唐的軍隊進入北金的領土，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蘇季退下后，劉洪一邊給李俊研磨，一邊小聲的問道：「陛下，這麼處理好么？老奴恐怕會有損朝廷顏面。」
「不要緊，打秋風而已，當時北金、北遼來我們大唐打的秋風還少了，現在朕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而已，但是賀方那裡還是要去旨訓斥，邊軍不能這麼無法無天。」李俊擺了擺手道。
「老奴遵旨。」
此時軍機處竇管也正在破口大罵道：「賀方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看來得好好讀讀書了，打秋風這事都是蠻夷做的，咱們天朝上國怎麼能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呢？」
「莫要動怒，竇大人，這世界上有三種人不能讀書，第一種就是好好的一個人讀過書之後會變成壞蛋，而卻比白丁壞蛋要壞一百倍，因為他從書裡面吸取了足夠多的作惡本錢；第二種就是人生識字糊塗始的那群人，自己樸素的人生信條在讀過書以後，和書里教的起衝突，分不清楚對錯的糊塗蟲；第三種人就是賀方這樣的人，識字即可，不能鑽研學問，否則書里的道理會壓制他自己的靈性，讀過書以後對他絕對是一場災難，所以這種人還是不讀書的好。」高哲摸著鬍鬚勸解道。
高哲的話很有道理，竇管對高哲拱了拱手道：「老大人，下官受教，可是老大人啊，陛下只是下旨申斥，可沒讓賀方停止這麼做，難道咱們軍機處也要聽之任之么？要是邊將們有樣學樣，那日後可就不好管了。」
高哲擺了擺手道：「無妨，現在各地都在修建弛道，還要修運河，陛下又不想把主意打到大唐百姓身上，只好用外族人了，至於邊將那裡，也不用擔心，打贏了搶到了人，那什麼都好說，咱們大唐還沒有殺害有功將士的前例呢，要是打輸了，到時候再治罪也不遲。」
「多謝老大人解惑，下官現在就去擬旨申斥陳洪、賀方二人。」
兵部在賀方這裡開了一個口子，下面頓時就壓不住了，張不疑在遼州、賀方在燕州、裴度在嘉峪關、婁重在遼州、季孟在滇南草原，大唐的軍隊瘋了一般沖著四面出擊，大唐四周的國家苦不堪言，但是對外名義，這些人都是從大唐逃去的劫匪，那些國家也只好吃下這個啞巴虧，但也同時加強了對邊境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