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大結局（二）
其實眾聖看到的畫面，因為時空變化被玄羽他們改變的原因，僅僅是冰山一角，或者說僅僅是一個動作間殘留的影像。
未幾，方見「殷煞」，對着玄羽，一掌按去。
此掌，便就是近乎一個完整宇宙的力量，玄羽雖達到了源，卻並未將此境吃透，所以他要想在這招下存留，恐怕極難。
不可估量的浩蕩道意壓來，玄羽本身的真實在這層大勢下，甚至顯得無比渺小。
但又如何？哪怕完全不可抵抗，他也要去擋。
他不能敗！
唯有一心不敗之想，玄羽的念頭純粹至極，他兩掌抬起，凌然迎向眼前的偉力！
深知兩者距離之遠，玄羽直接以身魂鑄就防護，以本源真實，造就一方奔騰結界，攔向了「殷煞」掌威。
兩者須臾相觸，有動無音，遠處眾聖雖只能觀見一絲那碰撞之地的模樣，卻仍感到自身被吞沒般的玄奧與磅礴。
「殷煞」伸臂前按，輪迴運轉，結合大道韻意，再添一分力，重重壓上。
玄羽目閃鋒利精光，所凝之御成就實質，本源與生命之力噴薄間，硬是讓其「宇宙」之掌，不得寸進。
可此際雖僵持，變化卻仍在繼續，兩方遲早會有一方，率先散去。
「咔嚓。」
驀然間，無聲之對抗有了聲響，且竟為破裂之聲。
只見玄羽所成結界上，躍出了條細縫。
這條細縫中是深邃的黑暗，就像要把所有生命都吸入其中一般。
進而，細縫，竟在逐漸擴大，初時速度肉眼不可見，片刻后，赫然無比明顯。
連中品尊聖都能看個清楚。
雪的臉色有些發白，她心慌異常，那道裂縫似乎隨時都能化作一隻猙獰妖魔，讓她粉身碎骨。
隨着時間推移，她實在難以忍受，便是飛身直上，急切之意在胸中沸騰。
「尊上，師父！我們得幫他，我們得幫他！」
她跑到道尊身旁，又慌裏慌張地看向飲天，不受控制地呼道，聲音帶着顫慄。
三清嘆息一聲，應道：「那種層面的戰鬥，我們沒有辦法介入啊。」他的語氣稍帶幾分定神之力，注入了雪的意識。
「現在也只能相信他了，小丫頭，我們暫且幫不了啊。」飲天也飛過來，拂塵輕點，給雪定神。
可這兩位強者帶給她的，也只是一絲清朗之意，那股強烈的慌張，根本沒被消減半分。
這種異常不免讓雪的心裏升起了幾分絕望，她的這種心情，恐怕來自於玄羽的狀態，可能他真的……
想到這，少女垂下了頭，睜着眼睛，淚水卻還是滴下了幾滴。
半晌后，她突然轉身，朝着玄羽所在的方向就飛了過去。
飲天他們一開始以為她只是離開，結果發現她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一直朝着那邊沖，頓時感覺不對了。
「等等，你要幹什麼？」
雪沒有回答，直接運轉神魂，破開空間踏入踏出，掠到了更遠處，也離玄羽他們的所在更近了。
雪離那道恐怖的裂縫越來越近，內里的顫慄也越來越盛，但她還是堅定地一直朝前。
她邊穿越空間邊飛，足足半個時辰，也是終於感覺到了玄羽的氣息。
也虧得玄羽他們把自身所在的威能和宇宙隔絕了開來，否則雪現在已經化作虛無了。
她現在只想着，如果玄羽會死，一定要和他一起。
又過少時，雪停在了那道裂縫前。
就好比螻蟻站在橫亘蒼茫大陸的裂谷前一樣，她連將其觀看完整的能力都沒有。
至於當下的玄羽，正專心抵禦，卻突然感到了刻骨銘心的氣息，而且就在他所處空間的近旁。
…這是雪？她怎麼過來了？！
玄羽稍稍分了神，但很快就又沉下心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只能扮演拖時間的角色，雪擔心，無可厚非。
望着眼前擴大的裂縫，少女心中的甚至蔓延出了劇烈的痛苦，同時，她也生出了另一方面的擔心。
自己就這麼過來，是不是會影響玄羽？會不會太衝動了……？
衝動…確實衝動，但似乎…我能幫到他。
雪抬手，朝着自己的心口插入，而後緩緩拔出，又將一抹靈魂本源，附着在了上面。
她體內，共有着極惡和極正的力量。
所以，應該，或多或少有點用吧……
蒼白到透明的手上，沾染了幾縷鮮血，對比之下，顯得分外凄艷。
手指，輕顫著，觸向那道裂痕。
玄羽這一刻，方有所感應，分神之下，便赫然感到了自己背後的一分微弱的力量。
微弱，在他的層次看極度微弱，但是，這其中，卻有一分他自身的本源，和極惡的本源，以及，一分難以形容的純粹。
他自身的本源對他的補充不小，而極惡本源，則能令他得到一分與當下完全對立的力量，直接超越陰陽大道的加持，至於那份純粹，則可讓他的真實，更接近那「源」的狀態。
沒想到這份微小，能有此等益處。
瞬間，雪的付出被吸納，那道深淵般的裂痕，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補。
玄羽直接輕鬆了無數個層面，方有餘力感知雪的狀態，隨即他剛有些輕鬆的心情就又凝滯了。
「你做了什麼？」
一道虛影出現在雪身旁，玄羽輕抓過她的手，忍不住直接發問。
雪看見他，頓時眼淚就止不住了，一下撲進了玄羽懷中。
「取魂取心，你這樣，是想…」玄羽握緊了她的手腕，感知着她現在快要墜下尊聖的境界，勉強分了點力將之穩住。
這丫頭，真傻，傻，太傻了……
玄羽的真實如今仍然化作的是結界，這道身影也就是個沒有任何力量的分身，他的本尊則盯住了那壓掌的「殷煞」。
在這傢伙破壞宇宙之時，他的殺意已經暴動，現在，這股殺意則達到了極致。
玄羽體會著方才雪帶來的極惡本質，從「源」的角度，結合著極正，他恰能看到一種，名曰「極」的道。
一切都有極，無限也是一種極，就像無窮上行的函數，它的極就是無窮本身。
源就是當前宇宙境界的終點，便為極，在極的前提下，正與惡這種對立跳到了陰陽之外，所以「極」，就像數之道，是不弱於大道的存在。
另外，雪帶來的那股純粹，恰與源之境那終點的模樣分外相似，這也是極的本質模樣，純粹得無可比擬，又包囊所有。
「雙極已得，便化雙極為數極，從而掌握極致。」
玄羽沉語，眼中劃過極致之芒，隨即自身真實融於純粹，再度向更浩大的層次轉變。
「我願我之防守，成為極限。」
玄羽開口，言出法隨！
他真實所化的結界霎時擁有了無盡穩固，那蘊含宇宙的掌威，再不能將之動搖半分。
當然也是此界本身已然近極，才能這般，一語登峰造極。
旋即，只見玄羽本尊踏步躍出，站在了結界后，與「殷煞」對立。
再一次的兩人對立，看先前對戰，方如觀蟲豸。
玄羽手掌高抬，一把不可測量縱橫的劍，方出現在了手裏。
「我願此劍之力，成為極致！」
話落，劍光盛放，整個宇宙，芸芸眾生，只要不與宇宙空間隔絕，皆望見了那抹無上劍意。
無論是連武術都不通的平民婦孺，還是三清帝釋天這種尊聖巔峰，都從這劍芒里，看見了足以讓他們信仰的宏偉。
那是萬事萬物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