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遊歷四方之酒 第158章 破鏡重圓

第8卷 遊歷四方之酒 第158章 破鏡重圓

第二天,崆峒山比武奪旗大會決賽如期舉行,兩個曾經深愛的人站在了比武場的中央,站在了對立的一方。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站上了比武場一決高下,就一定有勝利的一方,也一定有失利的一方。

褚憐香欲言又止,他一夜無眠,思前想後,是全力奪取乾坤鐵旗,還是讓羅浮萍贏,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贏了比賽,就會贏得同門的尊重,但他會失去自己的愛侶,輸了比賽,那他再也無法在崆峒立足,這實在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也實在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兩難處境。

名與情誰最重要?

有人說是名,誰不想功成名就,俯視天下?名可以為你帶來滾滾之利,名可以讓你擁有別人羨慕的眼光、尊敬的態度,甚至盛名之下,得到別人的心就容易得多。美女愛英雄,英雄慕才女,都是一個「名」字作祟。

有人說是情,名利不過是過眼雲煙,一分真摯的感情才是最難尋獲、彌足珍貴、永恆不衰的,兩情相悅,一見鍾情,可遇而不可求也!而情卻不是理性的,情有時候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羅浮萍眼圈微紅,她又何嘗不是難以決斷,但,這,就是命運,命運安排兩個人相愛,又安排兩個人決一勝負,所以說,世界上哪有一帆風順、順心如意的坦途大道可言,也許,這也是上天給二人的一種考驗。

隨着仲裁一聲「比試開始」的聲音,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對方亮出了兵器。

但他們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他們誰也不想先出手。

兩邊的陣營里,元真子率領男弟子坐在比武場的西邊,玉貞道姑率領眾女弟子坐在比武場的東邊,兩邊的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場上的二人,兩邊同時響起了加油鼓勁的呼喝聲。

見場上的兩人久久不動,台下質疑之聲嚷嚷四起,鼓噪之聲越來越大。

僵持了一陣,褚憐香和羅浮萍兩人只有同時出手了。

他們用的都是十八般兵器之外的外門兵刃。

褚憐香仍是使飛抓,他掌中的一雙鐵鏈相連的鐵爪不停地抓、沖、勾、掃,兇猛之極。

羅浮萍使的是一隻鐵琵琶,沉重的鐵琵琶砸、劈、攔、格,招招沉重,還時而彈奏出「錚錚錚」的讓人煩躁的聲音。

崆峒派武功本就以辛辣凌厲見長,一出手便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不分勝負不會罷休,但褚憐香與羅浮萍總還算顧念對方是自己的愛侶,不忍對對方痛下殺手,幾十招過後,兩人仍是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男弟子人群中更有幾人起鬨道:「褚師兄平日自命不凡,今日手下留情,不會是看中了那姓羅的小師妹了吧,虧我們還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我看啦,褚師兄別不是中看不中用吧……」

「他要是一輸,我們可就慘啦,今後崆峒山歸女道姑統領,我們不被那些女弟子瞧不起才怪呢!」

元真子本就如坐針氈,加上男弟子們這一番言語上的火上澆油,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在台下站了起來,朝台上的褚憐香喝道:「憐香,你在搞什麼?還不快出絕招!」

玉貞道姑聽元真子如此一說,她憤然站起大喊道:「元真子,你別得意,萍兒,用『反彈琵琶』。」

場上的兩人雖在交手,但也將周圍的一切瞧在眼裏,聽在耳里,再這樣下去,終不是了局,兩人似心有靈犀,他們同時下了決心,同時使出自己兵器上的絕招!

勝負在此一舉!

褚憐香的絕招是飛抓三連環,兩隻飛抓挾帶着兩股惡風朝羅浮萍飛去。

羅浮萍的絕招是反彈琵琶,但見她轉身反手一彈,琴弦突然斷開,變成了三根帶尖錐的繩標,分三路朝褚憐香飛去。

褚憐香手中一隻飛抓抵擋繩標,一隻飛抓仍向羅浮萍飛去。

羅浮萍萬般無奈,將琵琶往身前一擋推,一聲巨響,琵琶與飛抓相撞,那飛抓被撞得四分五裂,而琵琶也被撞開了一個大洞,同時,一股大力將羅浮萍撞倒在地,她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褚憐香的另一隻飛抓掃開了兩根繩標,另一根繩標卻扎進了他的肩膀。

一招之下,兩敗俱傷。

羅浮萍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師傅和眾師姊妹的呼喊,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覺得心裏的傷比身上的傷更難以承受,她一聲不吭的走了,走哪裏去,沒有人知道,因為她連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裏,總之,她想離開這個傷心地,一刻也不願在此停留。

褚憐香拔出扎在肩膀繩標扔在地上,他打傷了自己心愛的姑娘,他心裏空空蕩蕩的,任憑師傅厲聲呵斥,任憑眾師兄弟如何勸解,他呆立場上,無動於衷,內心則是悔恨交加,羅浮萍走了,彷彿帶走了他的一切,以前的沒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也許是他突然間懂得了失去比得到更寶貴的道理,這個道理也許只有真正失去了才能明白。

褚憐香內心大喊:就讓他們去爭那象著着權利的乾坤鐵旗吧,從今以後,我願做一個風塵浪子,就算走遍天涯海角,就算等到海枯石爛,我也要找回那心愛的姑娘,求得他的原諒。良久,褚憐香揮開雙袖,也決然離開了崆峒。

兩個崆峒最得意的弟子離開了崆峒,留下了元真子和玉貞道姑等崆峒門人議論紛紛,他們也該認真反思一下了,家和萬事興,自古同門相爭,又有什麼好的結局?也許,這兩人的離去會給他們敲響警鐘。

一對愛侶,自此勞燕分飛。過了一段日子,想着羅浮萍也應該冷靜下來了,褚憐香就四處尋找羅浮萍的下落,但始終沒有找到,她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人。於是褚憐香便學會了借酒澆愁,杯不離手,酒不離口,他爛醉之下,悟出一套醉劍,他流落江湖之際,四處鋤強扶弱,尤其是近些年在江南做了幾件大事後,得到了個江南狂俠的名號。

房頂上,一個妙曼的身影看到屋中褚憐香的情形,聽到褚憐香的囈語,她的身軀亦微微顫抖。

褚憐香卻突然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他面如針刺,雙目勉強睜開,只見眼前漆黑一片,他又掙扎著從床上來到地上,摸索著站在桌旁。

這名昔日灑脫不羈的劍客,此時顯露出了與之前很不相稱的柔弱,因為,他畢竟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是人就有弱點,尤其是身體受傷的情況下,一個人更會顯得無助,更想要得到別人的關心。

他呆立良久,若有所思,嘴裏突然輕哼道:「秋風吹醒英雄夢,不在江湖在網中。是非名利總成空,何日萍水再相逢?」

那房上之人眼中不知不覺的有兩行清淚流了下來,但她迅疾揩乾了眼淚,從房頂躍了下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滿含秋意的涼風吹進屋內。

褚憐香回過神來,他聽見了一個細軟的腳步聲進屋了,他茫然問道:「是水姑娘么?」

來的真是一位女子,只聽她冷哼一聲,道:「我不是你的水姑娘,而是你的敵人,聽聞江南狂俠武藝超群,特來討教!」

「你是何人?」

「我乃繁星樓四星宿之一,朱雀。」

「朱雀?以前江湖中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怎會是敵人?」

「你說無怨無仇,我說怨深似海,話多無益,看招吧!」

說完,朱雀一掌便向褚憐香肩頭拍去。

室內狹小,避無可避,褚憐香雙眼不能視物,他這兩日已漸漸適應了黑暗,耳力也大為增強,他本能的一掌推出!

兩掌相交,各退一步,朱雀的掌力並不甚強,也許她並未使出全力,但其掌勁中卻有一股凌厲之氣。

褚憐香「咦」了一聲,驚訝道:「陰陽訣掌力,你是崆峒弟子!」

一個人聲音可以隱藏,容貌可以看不見,但內力根源卻是無法改變的。

朱雀冷哼道:「你還記得崆峒,可你早已把崆峒山後的樹屋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你說什麼?」褚憐香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冷艷如羅敷,聚散如浮萍。」

褚憐香顫聲道:「你是阿萍!對,是你的聲音!阿萍,阿萍……」他伸出雙手在空中一頓試探,一陣亂舞,他心裏又歡喜又激動。

朱雀避開了褚憐香的手。

褚憐香一邊喊著:「阿萍,你在哪裏,別走……」一邊四處尋找,他把屋中的凳子椅子都打翻了,但他把這些東西通通扒開,他還在那裏用雙手試探著尋找那說話的人呢!

他把房內幾乎找遍了,沒有找到剛才說話的女子,他幾乎快要瘋掉了!

朱雀終於有些不忍,她伸出雙手,抓住了褚憐香四處試探的手,褚憐香一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又一把將她摟住,他害怕她再次溜走,再也找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兩人才慢慢分開,朱雀牽着褚憐香坐到了床邊。

褚憐香道:「我找了你這麼多年,天可憐見,你終於願意和我相見了!」

朱雀嗔道:「冤家,我要不是看你淪落到如此田地,我死也不來見你!」

「你怎麼又變成朱雀了?」

「我逃下崆峒,零落江湖,當時我萬念俱灰,一路亂走亂闖,在西北崑崙的苦寒之地偶遇繁星樓之星主,她與我同病相憐,分外投緣,再加上我武藝尚可,便留在了繁星樓,漸漸便成了繁星樓四星之一的朱雀。你摸摸我腰間的玉帶,上面有四枚金星,這便是繁星樓四星的標記。」

褚憐香邊撫摸她玉帶上的金星,邊道:「難怪當初我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到玉門關外西域一帶去了!」

「誰叫你當初薄情寡義,為了一枚令旗要與我一爭長短!」

褚憐香苦笑道:「怪我年少氣盛,當年之事以後休提。」

其實兩個人當年都有錯,當年兩人都年少氣盛,不肯服輸,性子倔強。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雨,一些事情早已看淡,早已不如當初的執著,兩人本來心心相印,只因門戶之爭,導致他二人勞燕分飛,這些年朱雀也在查訪褚憐香的蹤跡,褚憐香在江南闖出名頭后,朱雀就找到了他,她一直就在他左右,但她一直礙於女子顏面,不肯先行認錯,所以沒有與之相見罷了。

兩人依偎著說了一會兒別後情形,忽然,門「吱呀」一聲響了,水凝冰推門走了進來。

正是:

繁蕪倥傯煙消散,雲水禪心自淡然。

白駒過隙鳥翩躚,難得有情鴛鴦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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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聖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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