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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在當天又約談了孫曉靜，他把昨天的離婚協議先拿出來：「孫女士，我們昨天不是談得好好的嗎，你字都簽了呀。」接著掏出第二份新的離婚協議。

關於第二份協議，律師解釋說：「孫女士，爭取你和方總婚後共同財產的分配權確實是你的權利。不過，在這兒，我可有義務提醒你，方總承辦的這個企業也只是表面風光。看起來年年盈利，可是，整個兒算下來，公司還沒有脫離資本積累階段。當初從松雲手上把公司股份買下來時，方總就欠了君博公司方董事長數千萬，這裡有借條為證。」

孫曉靜把借條拿過來，看了看：「你們這又是要誆我吧。」

「不是誆你。」律師又掏出一份貸款回執，「你若是了解凌宇的歷史，應該知道，剛才那些錢只是方總賠償給松雲集團雷董事長的，後來真正買凌宇，方總又欠了銀行數千萬，君博方董事長是擔保人。」

這兩筆錢加起來，可就近億了。

孫曉靜渾身開始冒冷汗。

律師表情認真：「方總讓我轉述給你：如果你一定要分凌宇，不算龍郡聯排的一半債務，凌宇的四千多萬欠款，你可要負責償還。」

「怎麼是四千多萬呢？凌宇每年不是有賺嗎，就算欠債，也不應該是八千萬吧！」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申請有關部門調查核實。不過，依照我的意見，即使您調查了，結果只會更加出乎你意料。凌宇公司興建投產到如今，光是新項目就上馬了兩個，前兩年掙的，都不夠保證試運行。負債只會比我剛才說得多，不會少。」

孫曉靜頓時心涼了一大截。

第二天．

凌宇公司。

方宇晟又在會議室和幾位副總開會。

這次是關於「松雲集團再度向他們拋出橄欖枝，希望凌宇能帶資加入」的事項討論。

「我們目前算是君博旗下的公司，但是，畢竟松雲是化工界的龍頭老大，新能源開發這一塊，他們有更好的平台和市場。」

「方董事長無所謂這樣的改變嗎？」蔣志勤問。

方宇晟笑了笑：「這一點，自然無需蔣總操心。」轉頭問康飛揚，「康總，你覺得呢？」

康飛揚一哂：「我只管產品開發，你有投入有市場，我都沒意見。」

方宇晟一聽，拍拍手：「那就這麼定了！」

雷羽馨接到好消息，驅車前來。方宇晟親自在電梯口等候，然後把她接到辦公室里。

門禁自動鎖上。

雷羽馨自然而然膩歪到方宇晟身上。

方宇晟用力把她推開：「談正事呢！」

「怎麼不是談啊。」她還要往上湊。

「雷羽馨！」

方宇晟一拍桌子，嚇了雷羽馨一跳。雷羽馨「哼」了一聲，這才在沙發上坐下來。

方宇晟把產品報告、市場調研以及合作計劃書一起拿給她。

雷羽馨一頁一頁認真看，看了有半個多小時，翻完最後一頁，把文件合在一起：「不錯不錯，方總果然是個幹事的人。」

「我會派蔣志勤進松雲任職。」

雷羽馨一愣：「不是說好，你帶公司進來嗎？」

「我和你八字一撇都沒有，你覺得我就這麼著急要去你的上門女婿？」

雷羽馨一聽，笑了：「死相！」拍拍文件，「雖然沒有一撇，但總算想寫個『八』字了。上不上門，以後不定誰說了算呢。」

方宇晟異常嚴肅：「事先聲明，無論怎樣，入贅免談。」

「不會把你就這麼買斷的。」雷羽馨笑嘻嘻的。

助理小藍打內線進來：「方總，您夫人來了。」

方宇晟臉馬上黑了。

雷羽馨很聰明：「來難纏的人了？客戶嗎？還是——」

「你先在這兒待一會兒。」方宇晟拉開門，回頭囑咐，「就在這兒等！」然後去接待室。

看見孫曉靜，方宇晟全身細胞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還要說什麼？」

「方宇晟，」孫曉靜咬牙切齒冷冷道：「就是想和我離婚而已，有必要玩那麼多花招嗎？你跟你爸爸的借條都拿出來了，這借條，我是不是應該申請鑒定，是不是你們父子昨天才偽造出來的？」

方宇晟的耐心早就用光了：「請便。隨你去找，機構，專家，你一個人定！」

「你真的就這麼捨得？」

方宇晟努力讓自己不為對方的眼淚所動：「孫曉靜，所有的事情從某一個點開始，一切都步入另一條道路。我的人生信條向來只有兩個字：向前。回去，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

「那你就非要逼我，讓我最終一無所有嗎？」

「不是建議你簽第一份協議了嗎？房子加錢，足夠你下半生。」

「你混蛋！」孫曉靜毫不理會他的「好心」：「下半生，我下半生有了房子有了你那五十萬，就什麼都不需要，就快快樂樂地幸福去了嗎？你有沒有真正想過，你背叛我們的愛情，離開了我去了另外一個女人身邊，我的心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再也無法癒合，我還能有幸福的下半生嗎！一切都毀了，全被你的出軌毀了。」

「你真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方宇晟擋住孫曉靜的撕打，「孫曉靜，和你說過很多遍了，都是接受過文化教育的人，有話說話，不要拉拉扯扯。」轉頭高叫：「小藍、小藍！」

助理小藍拉開門。

「叫保安！」

「啊？」

「叫保安啊！」方宇晟語氣嚴厲起來。

小藍連忙點頭：「噢噢，我這就去。」沒一會兒把保安帶來了。

孫曉靜眼淚爬滿整張臉：「方宇晟，我恨你，一輩子都會恨你！」

方宇晟臉色鐵青，森冷的目光掃過本樓層所有的職員。職員們原本探頭探腦，要看好戲，被他這麼一瞧，全噤若寒蟬，把頭縮回去。

保安把孫曉靜拉進電梯，電梯門隔斷了孫曉靜的怒吼。

方宇晟氣沖沖回辦公室。拉開辦公室的門，雷羽馨從沙發上站起來。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還沒好成那樣，外面的吵鬧早就傳到裡面。面對一臉嫻靜從容的雷羽馨，方宇晟到底還是控制不住，慫起來。

坐在椅子上，他雙手捂臉，過了會兒，連搓幾搓，方才放開：「我是不是真的像孫曉靜說的那樣，很渣？我應該給她更多的東西，才算得上補償了我對她的虧欠嗎？」

「你和她，現在還住在同一個小區里？」

方宇晟一愣：「啊，是啊。當初結婚時她要買的房子，想著離我爸媽近一點，就買在龍郡了。」盯著雷羽馨，「你問這個做什麼？」

雷羽馨若有所思，突然一笑：「我事情也談完了，時間不早，我也應該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