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界篇 靈鬼
回想起公主自難產去世時，就一直在這將軍府，想來將軍納了妾，生了孩子想必恨過，所以她才會成為一隻靈鬼。
「公主您，恨過蘭將軍嗎？」泗菀小心謹慎地開口。
哪知常樂公主搖搖頭：「你是說他納妾的事嗎？」她見泗菀點點頭，隨即微微一笑：「我從未恨過他。」
常樂知道他這些年也不容易，剛成親那些年，他一介武夫，什麼都不懂，連情話都不會說幾句，時常讓她覺得是個木頭，氣的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當她知道，她同奴婢只悄悄提過一句說要吃聚香閣的糕點，第二日，聚香閣所有的糕點都被他打包回來。
還有她懷孕初期，蘭溪十分不安分，什麼都吃不下，他親自接過下人的粥來喂她。
到了後來，皇兄每日又要事找他，即便下雪天路不好走，他也會趕回來陪她。
一個人什麼都不懂，卻能將自己認為最好的都給你，她作為妻子又有什麼可以恨的呢？
況且那個女子根本不是什麼小妾，她作為靈鬼想要聽見事情很容易。
那女子是他從小相識的青梅竹馬，更何況那女子嫁了人，當時已懷有身孕，只是家人被強盜所殺，迫不得已尋求蘭啟的庇佑。
蘭啟見到這不禁回想起她，才會將女子帶回來養在後院，直到女兒出世。
常樂同泗菀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泗菀才懂，原來蘭溪這麼多年都恨錯了人，蘭將軍並未負常樂公主，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愛。
「那為什麼蘭將軍不說呢？」泗菀實在不知既是誤會又為何不解釋清楚，白白讓兒子恨了十五年。
「他啊……」常樂望向遠處的書房：「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少言寡語的笨木頭。」
泗菀看着常樂公主心中並無怨恨，既是如此，又為何會變成靈鬼？
若是凡間遊盪太久，是入不了輪迴的。
本想着在問深一點，結果常樂倒是先開了口：「你能同我說說，你和溪兒是怎麼在一起的嗎？」
這得追溯到好久之前了，她和蘭溪相知也有半載，期間種種，她倒是還記得。
後來，泗菀就在空中將如何與蘭溪相知、相熟、相愛的事情從頭說到尾。
「公主，您說他是不是很過分！」泗菀說着說着就夾雜了個人情感在裏面。
常樂雖是親身母親，但她的靈魂被困在將軍府里，所以每日見到的，只有回到將軍府將自己關在書房的蘭溪。
這些年，她全然不知外面的蘭溪是如何生活的。
「溪兒雖是我親身，但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雖然表面上對別人冷面相待，但骨子裏卻是一個溫柔的人，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常樂飛到蘭溪身邊，伸出一隻手本想摸他的臉，奈何她只是一隻靈，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鬼。
「公主您……有時候也會很遺憾吧？沒有看着他長大……」
或許，這就是公主成為靈鬼的關鍵原因。
「我只是覺得愧疚，你知道嗎？在八歲之前，他還是害怕打雷的，奈何那時我無法觸摸到他，他也看不見我，等長大了以後，他漸漸不那麼怕了，我就知道，他是被迫長大的。」
泗菀看着那熟睡中的人，明明小時候連打雷都怕的人，如今竟是這副模樣。
「公主，這將軍府只有我能看到您，不妨你把您想說的話同我說，我幫你轉告他們？」
想來，無法好好的告別一次，這應該就是常樂公主的心愿。
「多謝你。」常樂公主這人一直存活於大燕各個官家小姐的回憶里。
常樂公主同她說了很多，她也寫了一封封信，仔細算來，大概七八張信紙吧？
她寫完時活動了下手腕，這七八封信着實有些累手。
「抱歉，這些年我只能在將軍府中活動，話有些多如今倒是苦了你了。」常樂見泗菀活動了下手腕，如此心細的女子，奈何紅顏多薄命。
「公主言重了，能為公主做事，是小女的榮幸。」
如今算來，蘭溪睡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了，期間也沒聽見他咳嗽，想來應該是好了。
「泗菀，你在幹什麼？」
這不，剛想着他何時會醒，如今醒來見她拿着毛筆，桌上信紙堆了一堆。
「哦，沒什麼，我畫畫玩的。」泗菀將信紙收好，然後擺上幾張隨意做的畫。
可是泗菀不知道，蘭溪這人用的都是上好的宣紙與墨水，她剛剛浪費的這幾張宣紙，足夠她在酒樓吃一頓飯了。
「這是你畫的？」蘭溪走近一看，赫然一副小雞食米圖映入他的眼帘。
蘭溪覺得，即便是學祠堂的五歲娃娃畫的都要比這好吧？
「怎麼樣？好看嗎？」泗菀雖說畫技不如他那般傳神，但也是習得幾年畫畫的，如今這張，她只是逗蘭溪玩的。
蘭溪看着這小雞食米圖，着實有些累眼睛。
憋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你覺得好就好。」
這幾個字換個直白點的意思就是——你開心就好。
見蘭溪被她逗得都有些頭疼了，她可開心了。
「好了，不逗你了，這才是我認真畫的畫。」她展開一張圖，那是剛才，常樂公主觸摸蘭溪時的一幕，她看見了也就畫下來了。
蘭溪接過後仔細看了一會兒，道：「我是這個樣子的嗎？」
那畫中男子衣服裸到半胸，隱約能看出赤裸的肌膚。
本來是沒什麼的，只不過配了一張蘭溪的臉，那感覺可就完全不同了。
何為美人熟睡圖？這就是真正的美人熟睡圖。
「你一天天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蘭溪敲了敲泗菀的額頭，手勁不輕不重，剛好給個教訓。
只不過這美人**的肌膚是她幻想出來的，實際上，蘭溪這人裹得跟粽子一樣，別說肌膚了，就連脖子也都快沒有了。
他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又道：「這摸我臉的是誰，看起來跟你不像啊？」
這摸蘭溪臉的，就是常樂公主，眉眼中帶着對孩子的柔情。
「那的確不是我，蘭溪，你想知道她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