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7章 法伊巴斯

人員下沉、深入底層！

走訪、交流、詢問、記錄！

TPC的高層借調查的機會，順帶發起了一次對社會底層進行的大摸底。

越看越驚訝、越查越沉默。

平常沒注意，只大致掃一眼報表和匯總的數據，覺得那叫一個漂亮啊。

世界欣欣榮榮、民眾安居樂業、科技日新月異、人類的未來充滿光明。

可這次低頭看了一眼才『驚訝』的發現，世界如此美好，人們卻是水深火熱。

僅走訪調查出來的失業率就高的有點嚇人了，而且基本都是那種學歷不高、能力不強，全靠一身力氣，賺些血汗錢的工作。

比如生田克摩幹了將近十年的手工繪圖，就屬於辛苦活，一根鉛筆、一張畫紙，一坐就是一天。

可是突飛猛進的科技，不僅僅局限於電腦繪圖工具，還發展出了AI繪圖，比人工更快、比人工錯誤率低，最重要的是比人工便宜。

還有高山先生的計程車行業，也被日益成熟的無人駕駛所取代，連帶着摧毀了長短途貨運行業，全都被無人駕駛貨車給替代了。

物流成本大大降低，多方受益，連帶消費端也因此享受到一點的降價，唯一利益受損的只有開了一輩子大車卻突然間被淘汰的貨車司機們。

類似的情況有很多，科技的發展，讓生活變得更加便利，但也摧毀了很多的行業。

而這還不能說是錯的。

就像汽車的出現，讓馬車夫們失去了工作；自助購票系統的普及，讓售票員失去了工作；手機的發展，更是讓眾多行業失去了前景。

因此，生田克摩這樣的『悲劇』，只能說是發展的必然，但再怎麼說，時代的一粒塵，落在個人身上也是重若泰山。

TPC大力推進的新領域計劃，亦沒有帶上他們，因為需要的都是高新技術人才，哪怕是去火星蓋房子，也要懂得一定的機械方面的知識。

更加可怕的是，這類失業人員很多都不知去向，家中無人、親友不知，甚至就連購物記錄和電話記錄，都在某一天停止了更新。

這意味着什麼，哪怕是用十二指腸都能想到。

因此，調查才展開沒兩天，TPC高層就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馬上出動了超級勝利隊和宇宙冒險隊加入進來，以防萬一。

呃，其實也不用防了，這麼多人，還是特定人群的大量失蹤，裏面要是沒有貓膩，那才叫見鬼了呢。

「會是宇宙人乾的嗎？」

飛鳥信來回翻看着手中的平板，嘴裏還念念有詞，看的腦殼都痛了，卻沒能看出花來，更別說線索了。

旁邊駕駛着巡邏車的大古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然呢？」

雖然這麼想不太好，但這些失蹤人員，年齡大都在三四十甚至四五十，就沒有一個是青春正茂的，自然沒啥姿色；其中一些年齡大的，還是常年吃藥的病秧子，估計摘棉花都費勁，更別說去做苦活重活累活了。

就這麼說吧，這些人別說整個了，哪怕是拆開都沒啥價值。

因此，不管從哪方面講，綁架這些人都很不划算。

這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若是宇宙人動的手，那宇宙人圖啥呀？

換句話說，能從這些人身上挖出什麼價值呢？

「唉！！！」

大古也是感覺頭痛不已，都快想破腦袋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只能繼續走訪調查，收集更多的情報，以期尋找到更多的線索，從而分析出綁架者的目的，再根據對方的目的，逆推出對方的做法，最終將其抓捕歸案。

只不過這才剛邁出一步，就卡在這裏了。

那就是找不到線索。

TPC都走訪調查了這麼些人了，收集的信息也多到能塞滿一輛車了，但哪怕動用了超級計算機，也沒能找出這些人的交叉點來。

原本嘛，TPC是打算，通過足夠的信息，來找出這些人在生活或者工作中，甚至於網絡上的交叉點，然後根據這個點，來捋出一條線，最終擴展到面。

可惜啊，絕大部分人都沒有交叉點，屬於這輩子都見不到，更沒有任何接觸的絕對陌生人，卻偏偏在『失蹤』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

「真讓人頭疼！」

大古想想這一周的經歷，都有種恍若隔世之感，不知道自己怎麼度過的，也不知道還要繼續多久。

苦和累不怕，但辛苦和疲憊，卻沒能換來收穫，這就很打擊士氣了。

這點從飛鳥信的表現就能看出來，這小子平常可是精力最為旺盛的，現在也癱在椅子上，要不是安全帶系著，怕是都要滑到座位底下了，嘴裏還『哀嚎』著：「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也想知道。」大古在心裏嘟囔著，因為他更累，年齡上比飛鳥信大了這麼些，不管是精力還是體力，都不能和青春正茂的飛鳥信相比，可做的事卻一點不比飛鳥信少，反而還更多，怎會不累呢？

正唉聲嘆氣著呢，突然間巡邏車內的揚聲器響了起來。

滴！滴！滴！

緊接着，車前擋風玻璃也顯現出了畫面，正是通訊請求。

「真維斯，接通視頻。」

大古的話音剛落，TPC智能管家真維斯就遵照語音指示，接了視頻通話，讓不動健出現在了小屏幕上，並且還一臉欣喜的說道：「副隊長，我目前在N9地區，這戶人家提供了一份重要線索，失蹤者在失蹤前，曾念叨著說要去一個新世界了，不用工作、不用勞累，沒有欺壓、沒有歧視，一切都完全的平等，所有人都能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吱——」

大古一腳剎車，把車輛給停了下來，這話和當初在大都市鐵塔上發現的發訊器里循環播放的信息，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沒啥差別。

很快，不動健就將這名失蹤者的資料和走訪的記錄發送過來。

這名失蹤者很年輕，就算不是失蹤人員里最年輕的，估計也能排第一梯隊。

名叫山口幸二，今年才二十三歲，才大學畢業不到一年，但卻沒有找工作，而是一直在家待着。

根據失蹤者的父母哭訴，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和孩子爆發了好多次的爭吵，矛盾的焦點都聚集在工作上面。

明明大學畢業了，卻不想着工作，還要待在家裏。

這讓山口夫婦很難接受，也很失望。

他們辛辛苦苦的把孩子養大，省吃儉用的讓供孩子上學，為的不就是孩子能找個好工作、找個好媳婦、過上好日子嘛。

結果呢，山口幸二都畢業了，卻還要在家裏『啃老』，甚至能一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外，待在屋裏不出來。

為了讓孩子出去找份工作，不說賺錢吧，至少能和人多見見、多溝通，不至於和社會隔絕，最好再找個女朋友，那就更好了。

可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勸說，還是聲色俱厲的呵斥，都沒有對山口起到效果，基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山口是完全的不為所動，以致於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甚至都差點動手打孩子了。

而根據山口夫婦的講述，山口幸二之所以不出去工作，就是因為沉迷於遊戲，天天打遊戲、夜夜看視頻，寧願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也不願去找個女朋友。

因而孩子的性格大變，不復小時候的乖巧，被山口夫婦歸咎於遊戲的原因，對着不動健是大吐苦水，控訴遊戲公司的罪行，就差讓不動健開上戰鬥機，把遊戲公司給轟成平地了。

「遊戲？」

大古聽着不動健的講述，看着山口幸二上網記錄，的確如山口夫婦講述的一樣，山口幸二每天的遊戲時長，平均在十一個小時左右，這絕對是重度沉迷了。

這樣的宅男，還住在父母家裏，連外賣都不需要點，那和外界唯一聯通的路徑，就是電腦了，而查閱山口幸二的社交軟件記錄顯示，山口幸二社交軟件里的好友雖多，但聯繫的卻極少，很多時候，一兩個星期都用不到一次社交軟件。

這樣的話，去掉其他錯誤答案后，就只剩下『遊戲』這個選項了。

山口幸二很大可能是通過遊戲，被宇宙人引誘了。

「對啊，遊戲里也有聊天功能的，而且遊戲數據交換如此頻繁，隱藏些信息再簡單不過了。」大古突然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比起古老的數字模擬信號，網絡傳輸的信息可海了去了，1MB的數據就包含着五十萬的文字，而一個網絡遊戲的體積往往都在上百GB，運行起來后，每秒的數據交換也是非常頻繁，別說幾KB的信息，就算是幾MB、幾十MB，都會非常的不起眼。

想到就趕緊做，大古立刻招呼飛鳥信，讓他發信給總部，查查失蹤人員，和遊戲的關聯。

多虧了，TPC高層對這次事件的重視，因而哪怕是不同部門，也很快就得到了回應。

根據查閱互聯網記錄，失蹤人員中，百分之八十五都有玩過遊戲，有的是用手機、有的是用電腦，有的玩的是大型網游，有的玩的是3A大作，還有的玩的是網頁益智，還有的是...

正因為他們玩的遊戲各異，而且所在的遊戲區也有所不同，前期排查時，才沒有找出這個交叉點。

可現在卻被大古注意到了，並且根據這個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這些失蹤人員，玩的遊戲都不一樣，卻一致的失蹤了。

這就意味着，並非某一款遊戲出現了問題，很可能是市面上的遊戲都夾雜了宇宙人的私貨，用來引誘人類，在悄無聲息中改變着人類。

涉及到網絡，那就不是宇宙冒險隊所能解決的了，因而大古馬上就將他的猜測通過真維斯，匯總成報告，提交了上去，並提出了建議，那就是讓綜合計算機技術機關介入網絡調查，以儘快驗證他的猜測是否正確。

不過大古也不是就這麼閑下來，啥也不幹了，而是重新翻閱了一遍失蹤人員的資料，想看看有了新的方向和新的猜測后，會不會從這些資料里，看出些新東西。

這一翻，還真找出點東西來。

那就是市面上的遊戲，尤其是熱門遊戲，不管是大型網絡遊戲、還是手機遊戲，亦或者單機3A大作，絕大部分都是一家名為FAIVAS（光纖）的公司製作的。

以畫面精美、劇情引人入勝、氪金點不過分著稱，因而在短短數年間，就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佔據了遊戲界的半邊天，並且還在靠着精品遊戲，繼續擠占其他公司的市場份額。

失蹤的山口幸二，玩的遊戲里，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家公司出的。

所以...

這會不會有關呢？

大古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念頭來，並且覺得這是有可能的，畢竟一家公司佔了這麼多的市場份額，往裏面摻雜點東西，再簡單不過了。

就算不是這家公司參與的，那說不定也被植入了類似『木馬』的病毒或者程序，用來取代模擬數字信號發訊器，成為新領域時代的『發訊器』。

「看來有必要調查一下了。」大古在心中想着，然後取車趕回總部。

遊戲這方面，他可不懂，畢竟他平常不喜歡抽煙喝酒，也不喜歡打遊戲，對遊戲的了解，也只浮於表面。

不過幸好，他認識一個遊戲狂，更是一名遊戲高手。

「FAIVAS？」被大古拜託了的野瑞，聽到這家公司的名字，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好幾度，以致於發出了驚叫。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野瑞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趕緊平復了一下心情，道：「這可是一家堪稱傳奇的遊戲公司，他們發售的遊戲，都非常的賺錢，是非常的賺錢。」

野瑞在強調的同時，還拿出了數據來支撐他們的說法，讓大古看到了什麼叫『印鈔』級的賺錢速度。

一款遊戲，都能賣出個幾十上百億的資金，這是多少公司都達不到的高度，卻被一家遊戲企業給輕而易舉的達成了。

「說不定是被植入了病毒之類的東西。」飛鳥信在一旁找補。

「不可能的，」野瑞搖了搖頭，道：「卡蓮負責這家公司的網絡安全，絕不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