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誰呀

魚真香暗暗打了個寒噤，這個人......周身的嚇人氣質呵！雖然長頭髮長鬍子埋沒了五分之四的面相，但是那雙嵌在深陷眼窩裡面的眼睛，冷冷的往外發射著能刺入人骨的寒光，上下眼瞼開合之間，似在告訴這副眼眶外面的人，都特么離老子遠點！

嚇人歸嚇人，入目之人，在魚真香看來，雖然邋遢，但難得的乾淨，還不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乾淨，一看就是天天認真打理的。他的頭髮和覆蓋滿臉的絡腮鬍子都不短，但每根毛都自有紋路，分毫不亂；衣袖子翻了花，纏了一圈細鐵絲攔著；大大小小的補丁上面，一條條粗針腳崎嶇坎坷四處漫延，黑的白色各有分明，蟲子似的趴著，就是乾淨，沒有一處污臟，相比之下，一個補丁都沒有、長的白白嫩嫩的魚真香，相形見絀了。

余樂樂絞著腦汁，想在原書的角落裡扒拉出這個人來，不過任她腦汁爆漿，也沒想出這個人是誰，不禁有些懊惱。余樂樂認不出來人，也沒有時間多作他想，她演好她的女配早死早托生才是正經。

「你，你誰呀！」魚真香翻了翻眼皮，大臉蛋上肉眼可見的鄙夷。

長發男不說話，但魚真香看得懂那雙眼睛里獸一樣的惡狠狠的蘊義：老子就是你祖宗！

「嘭！」長發男轉臉不弔她，轉身邁步，大長腿一抬，一隻從當兵人特製的翻毛皮鞋，快准狠的踹上她家木門。

眼瞅著那小木門晃晃悠悠幾下，像要傾身倒地似的，魚真香急了眼：「臭不要臉的，你誰呀你，踢我家大門幹啥？踢壞了你賠啊，臭不要臉的，要飯花子，呸，滾！」

魚真香的隔壁就是婆婆家，許里院裡面的人被魚真香的大嗓門震驚到了，想著出來看看，誰那麼不長眼，招惹這個冤家，肯定是不想好好過年了！

龍家老太太沒那大閑心，來聽牆角的自然是魚真香的小姑子小叔子們，聽孩子們告訴，龍蔣氏這才拄著根棍子，蹉著小腳出了來。

「喲嗬，這不是玉江么——」老太太也是有點小糊塗，一時忘了面前這個小叔子是不會說話的，不會說自然聽不見，她跟一個聾啞人說話，這不笑話么，龍蔣氏反應過來，就對著那個「能說會道」的魚真香說：「龍元媳婦兒，這不是你啞叔么？輪到上你家過年......」

魚真香恍然大悟，才想起早上龍元跟她說的話。

同時她驚訝不已，這個啞叔雖然性格突出，但也只是原書的十八線男配，僅出現過三回，拉架、苦力、路過，作者統共破費二十八個字，像現在這樣直辣辣的出現在女配面前，是絕對沒有的。

龍玉江退伍回來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的人性跟生活態度不成正比，他每天按時上工，掙滿一個壯年勞力的十個工分，而魚真香基本是炕頭、廚房、廁所三點一線，在來往供銷社的路上，兩人或許偶有照面，卻也是他不識得我，我不認得你，最多是在彼此的腦袋裡大略印著個輪廓，其他對彼此的已知消息，全來源於聽說，當然，聽來的，不管是他還是她的，都是惡劣事迹。

這麼面對面你知我知的相見，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