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叫梁初心(番)

第184章 我叫梁初心(番)

二十二年前的江城,這是距離入秋還有一個半月的夏末,火辣辣的太陽高高掛在沒有半片白雲的藍天之上,熱浪一波波襲擊著地面,不時還透過沒關緊的窗戶鑽進空調房裡。

穿著三角旗印花卡通T恤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用蠟筆畫著小狗,媽媽說,出院回來就給他買一隻小狗,還是他喜歡的拉布拉多。

樓下突然傳來動靜,肯定是媽媽回來了,丟下畫本,小男孩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直奔樓下。

「咚咚咚~」

飛快奔跑的腳把樓梯踩出了咚咚響,快到樓梯口的時候,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想給媽媽一個驚喜的他,躲在樓梯上,偷偷往外挪著小身影。

就在他準備探出腦袋時,客廳里傳來家裡幫傭阿姨的哭泣聲。

「小少爺還這麼小,要是知道夫人去世了,他肯定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去世?

什麼叫去世?

沒辦法理解這個詞語的小男孩,赤著腳往客廳走去,一把抱住了爸爸的腿,那雙乾淨純潔的眼睛,在滿臉淚痕的阿姨身上和皺著眉很是嚴肅的爸爸之間來回張望,「去世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去世?」

單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用手扶住兒子的肩膀,「去世的意思就是永遠離開我們不會再回來了。」

「你騙人,我媽從來不說假話,她說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拽著小拳頭的小男孩,踮起腳扯著嗓子大喊。

「你媽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你騙人,你騙人!」

被推開的男人,往後扶了一下地板,沖著跑開的小身影喊了幾聲,「定驍,定驍……」

……

「咚!」

寂靜的午後,從隔壁傳來的摔門聲,傳到了梁家的廚房。

蹲在台階上吃著蘋果的小女孩,扭頭看了眼後邊給自己梳頭的王媽,「王媽,他們家也吵架了嗎?」

「聽說那家的女主人突然就檢查出有乳腺癌,不到一個禮拜就去世了。」

「王媽,什麼叫去世?」

「去世就是死了。」

死了的意思,她知道,電視上也有演,就是躺在那裡不會說話了。

對面那家人才剛搬來不久,在他們剛搬來那天,她在二樓的陽台看見了被一個女人牽著從車上下來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比她高一點,長得就像商場里那些穿著衣服不會動的假人一樣,白白凈凈的可好看了,有時候她還會聽見隔壁傳來彈琴和小提琴的聲音。

不過這每天都會響起的琴聲,從今天過後,她就再也沒聽到過了。

……

早上,剛下過雨,微風吹過台階上小女孩的劉海,托著下顎的小女孩盯著對面的房子,還是和每天一樣都在等著琴聲響起,坐了很久,琴聲沒聽見,不過她聽見了嗚嗚聲。

「王媽,我要去抓嗚嗚了。」

「小心點,別跑遠了。」

撒腿就從台階上下來的小女孩,邁著小腿尋著聲音過去。

盛家院子圍欄邊上,那個被雜草圍滿的狗屋裡,捲縮著一個小身影,聽到動靜,那趴在手臂里緩緩抬起的眼睛,宛若驚弓之鳥寫滿了膽怯,貼在地板的小腿帶著身子往後挪了挪。

透過那四四方方的小門,他看見了一隻小手左右撥動眼前的雜草,很快雜草被撥開一些空隙后,他看見雜草后,那白色的木質圍欄中間,有一個拚命想擠過來的身影,可是圍欄的縫隙太小了,半個身體能擠過來,但是腦袋卻卡在另外一邊過不來。

真是笨死了,那麼窄的縫隙也想鑽過來。從小媽媽就告訴他,不能跟這種髒兮兮的搗蛋鬼一起玩,眼底帶著嫌棄的盛定驍,把腦袋藏回臂彎里。

「喂喂喂。」

被吵得不耐煩的他,抬起半隻眼就看見同樣只能半隻眼看著他,灰頭土臉,頂著一個雞窩頭沖著他招手的小女孩,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髒的小孩子,從他有記憶的時候起,跟他一起玩的,都是穿著公主裙,梳著整齊的頭髮,就算是吃東西也絕不會沾手上的女孩子。

跟那些像公主一樣乾淨的女孩子比起來,眼前這個,簡直就像是路邊上的乞丐,無比嫌棄的他又往後退了退。

「你是不是隔壁那個拉琴的小哥哥,你為什麼不拉琴了,我每天都等著你拉琴,你拉琴可好聽了。」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我叫梁初心,你叫什麼名字?」

還真是厚臉皮,不跟她說話,自己嘀嘀咕咕說個不停,覺得有些煩的他,伸手捂著耳朵。

讓他沒想到的既然是,這個叫梁初心的臟小孩,居然每天都會過來叫喚,而且一來就是一整天都不走。後來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他的名字,居然開始「盛定驍,盛定驍的叫。」

原以為繼續不搭理,那個臟小孩就會走開,別來煩他,誰知道有一天,他隔著那塊不厚的狗屋木牆聽到了外面傳來木板被折斷的聲音,「啪,叭!」

只見一條小腿踢開了一塊木板,雖然今天穿的是褲子,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從縫隙鑽過來的身影就是那個臟小孩,他還沒出聲,那個臟小孩就像一隻跑起來的小狗,很快就堵了過來,還沒經過他的同意就鑽進他媽媽買給他的狗屋。

狹窄的狗屋裡,到處都是她帶進來的濕泥巴,這可是他媽媽送給他的狗屋,怎麼可以讓這些臟小孩弄髒,生氣的他蹬著腿,伸手就把旁邊坐著的人推倒,「你給我出去,你這個乞丐!」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叫梁初心,我住在你隔壁,我才不是乞丐。」不肯出去的梁初心,用手抓著自己能抓住的地方,用腳踹開撲過來的盛定驍。

餓的沒有力氣的盛定驍,被胡亂踢了幾腳就倒在一邊。

坐在地板上的梁初心,看見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人,還以為這個人也死了,就在她伸手要學著電視上那樣,用手去摸這個人的鼻子時,突然聽見他肚子傳來叫聲,「咕嚕,咕嚕。」

原來是餓了。

梁初心趕緊把帶來的袋子打開,用手托著冷粉遞到他嘴邊。

本來還以為這個人要像以前那樣不理睬她,沒想到抓住東西就一通啃,急的還把她的手都當做吃的給咬了幾口。

自從媽媽去世以後,只要爸爸出去上班了,他就會在這間狗屋呆著,因為媽媽說過,會給他買一隻小狗回來,媽媽從來都不會說謊,所以只要在這裡一直等著,總有一天,媽媽會回來的,因為等了很久都見不到媽媽,打電話也找不到媽媽,所以他也不想吃飯,才會被餓的踢了幾腳就起不來了。

媽媽離開家以後,他再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坐起身的盛定驍,差點把袋子都吃進去了,正用手扯著卡在牙縫的袋子時,他聽見身後傳來抽泣聲,回頭就望見舉著冒血的小手指嘟著嘴在吹氣的臟小孩。

取出一塊手帕的盛定驍,拉過那隻髒兮兮的手,用手帕包裹住她的手指,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跟這麼髒的小孩走的這麼近,在她抬起頭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沒那麼臟,那張白皙的小臉蛋,還有一雙長長的睫毛,就像洋娃娃一般可愛,比以前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好看。

不過,那張像白雪一樣的肌膚上,多了幾道淤青,一開始還以為是髒東西,拿起那塊帶血的手帕就伸過去擦了擦,把皮都擦紅了,還是擦不掉。

「哎呦……」

「你看你,髒的都擦不掉了。」

「才不是髒的,那是被打的。」

「還有人敢打你?」在他看來,這個叫梁初心的臟小孩,就已經很野蠻了。

「對啊,住在前面那個蔡曉佳,她不讓我跟對門的人玩,她還不讓我從她家門口過,她說那是她的地方,有一次,我跟王媽去遊樂場,她說那也是她的,她趁著王媽不在的時候,一下就把我從鞦韆上推了下來。」說著話的人,突然聽到聲音,一把拽住了盛定驍的胳膊,「她來了,我聽到她那轟轟轟的車聲,我帶你去看她。」

沒想到,她的力氣居然那麼大,一下就把他從狗屋裡拽了出來,被扯著走的盛定驍,在踏出狗屋那一刻,因為有些不習慣周圍的亮度,用手擋了擋眼睛,眯著眼睛走路時,撞了一把旁邊的梁初心。

把盛定驍帶到玩過家家的草坪上,本來想偷偷告訴盛定驍是誰欺負她的,結果被盛定驍撞了一把,梁初心直接就摔在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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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我要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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