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維護
在蔣成提起小瑾和小柔的時候，陳震的臉上有過一瞬間的失神。
對於他的那一雙好兒女，更多的是愧疚。
他們夫妻二人虧欠孩子太多太多，從他們出生之後，就剝奪了他們跟父母相處的權利。
把他們留在國內，只能讓他們跟自己一樣，每天處於別人的監視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傷害，所以才把他們送的遠遠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甚至沒有去過國外。每次看到孩子們那麼殷切盼望的眼神，陳震就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面對。
他在姚玉去世之後，幾次接到孩子們的電話，可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直到現在他甚至已經麻木了，對於孩子們的聯繫，能夠拒絕的便都拒絕，因為他不再想看到孩子們失落的樣子。
「等這件事情忙完了，就把他們從國外接回來吧。」陳震緩緩上樓時輕聲的低語了一句，他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想法什麼時候會轉變。
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低，以至於蔣成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
蔣成以為他還是會像之前一樣想盡辦法來推脫，這讓蔣成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個計劃完成…
他做了兩手的準備，如果在今天晚上沒有辦法將陳震從這裏帶出去的話，那就只能等等下一次機會。哪怕陳震一無所有，在國外給他預留出來的資產，也足夠他和兩個孩子安穩的度過下半生了。
「先生可能要在上面待上很久的時間，你們還是先往一旁退退，別引人注目。」蔣成看着陳震的背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后，這才轉身又恢復了以往的表情，對跟在車旁邊的幾個專業的打手說了一句。
「蔣特助，在這裏不比南市。」
「我知道，你們先往一旁走走，有什麼消息我一早通知你們，我會守在這裏。」蔣成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這些打手竟然那麼的敬業，也不知道他們跟在陳震的身邊，擁有什麼樣的身份。
看着他們這些人不放心的離開，跟姜瑤家所在的單元樓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哪怕陳震大聲的呼叫，應該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吧，這就夠了，他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
「阿澈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你自己？」李妍生無可戀地躲在角落裏。不，她不是自願躲在角落裏的，她是被許澈用床單固定在這裏的。
在這一晚上的時間裏，房間里被不停的注入氣體。她竟然看着許澈像發了瘋一般的敲碎了房間里僅有的監控。
而且還從裏面將房門固定住，讓外面的人沒有辦法闖進來，而他在藥效的催促下，在失去理智之前，用尖銳的玻璃割傷了他的身體。
他在每一次沒有意識之前，就會對着他的身體割上一刀，尖銳的疼痛讓他在地上蜷縮著。
李妍親眼看着他如此發了瘋的折磨他自己，可即便是這樣，他都在守着他的那一道防線。
「你給我閉嘴。」許澈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地方血跡已經乾涸了，他也緩緩地從瘋狂中清醒了過來。
他做不到親手掐死李妍，所以就只能將她捆起來，不給她靠近自己的機會。
他不確定這樣的日子能有多久，更不確定霍庭深那個人會不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姜瑤真的值得你為她這麼做嗎？」李妍不可置信的輕哼了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她跟陳震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就沒有被陳震用什麼手段得到過嗎？」
「…」許澈歪著腦袋靠在牆面上，他甚至沒有辦法去看看鏡子裏的他。
此時一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不知道下一次那些氣體，會用什麼方式傳送進來，他也不清楚，在藥效過來之後，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姜瑤這個名字是他的嚮往，是讓他堅持下去的理由。他堅決不能給霍庭深，任何一個可以利用自己去傷害姜瑤的機會。
鐵門被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像，角落裏的李妍，驚慌地看向門外。
「阿澈你聽我說，現在我們在霍庭深的手上，你不要太衝動，要不然他肯定會傷害你的。哪怕為了從這裏逃脫，從這裏離開去見你的姜瑤也好，一定要打起精神了，千萬不要衝動，知道嗎？」
李妍一臉哀求的看一下許澈，她似乎是中了許澈的毒，不管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那顆心，卻還是忍不住為他擔憂著，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久，雖然那個時候的甜蜜都是許澈裝出來的，可是她卻一人獨自享受着…
許澈手中也早已經拿起了武器，他敲碎了牆面上的玻璃，有一塊尖銳可以當做武器的玻璃被拿在他的手上。
「小澈，難道你不想知道在濱城那邊發生了些什麼嗎？」霍庭深等人手將鐵門打開后，守在霍庭深的身旁，他們手裏拿着電棍，只要許澈靠近這電棍，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們這些人有恃無恐，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陳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將來的你也就會有同樣的下場。」許澈冷哼一聲，鄙夷地抬起頭看着霍霆深，他眼底的陌生和冰冷，足夠證明他已經徹底放下了跟霍庭深曾經的友情，就像是看待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敵人一般。
「你錯了，我做事向來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我收回我原來的決定，就算李妍會懷上你的孩子，我也不可能把你帶回國內。」
霍庭深站在微弱的光線前，看着許澈慘白的臉色，雖然不清楚沒有攝像頭之後許澈跟李妍會發生些什麼。
但是以許澈的反應，他也能夠猜得出來那些藥效，並沒有讓他們兩個發生些什麼。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重要的是他已經改變主意，許澈和李妍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姜瑤的面前。
「我是來跟你們告別的，以後由他們來負責照看你們，我要回去濱城去當姜瑤的救世主。」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你這個時候回到濱城去到姜瑤的身旁，她也不會多瞧你一眼，在你故意帶着她著了陳震的道那一刻，在她的心裏你就被上了黑名單，你以為你在對她做些什麼，她就會對你感激涕零的嗎？」
許澈當然知道，現在的他根本逃不掉。他不會去做無用功，他也不奢望楚墨塵的人，能夠在這偌大的地區找到藏匿於地下室的他。
現在他只有去激怒霍庭深，去嘲諷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剝奪他追求感情的權利，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姜瑤的面前表現。
只要他夠反常，姜瑤就一定能夠猜到他的別有用心。
「是嗎？這麼長時間沒有相處，或許我已經改變了呢。正常的手段用不了，那不妨就試試不正規的手段呢？
我可不會像陳震那樣在姜瑤的面前做個假君子，明明對她的佔有慾十足，卻還像是個紳士，不對她動手動腳。就像你當初跟姜瑤在一起，不是還說過女人都是睡服的嗎？」
霍庭深說完便留下了意味深長的笑聲，隨後這個房間前鐵門再一次被重重的關上。
而許澈，就這樣獃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聲的笑了笑。
他像是行屍走肉般躺在那張大床上，再也沒有了聲音。
躲在角落裏的李妍雙手被緊緊的束縛著，她沒有辦法行動。只能盼著大床上的那個男人，能夠早點清醒過來。
「阿澈，你打起精神來把身上的傷養好，我們來想辦法回到國內好嗎？等霍庭深離開之後，這裏肯定就剩下兩個人，你的身手再加上我們找到合適的機會，肯定能夠制服的了。」
靜謐的房間里，李妍實在是忍不住才緩緩的開口，她的聲音裏帶着哀求和期盼，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下去，他們兩個都要葬送在這裏。
床上的男人才緩緩的動了動腦袋，轉身，向角落裏的李妍跟她對視，自嘲的問道：「你怎麼確定門外就真的只有兩個人？」
「這是在別人的國家，霍庭深他肯定只會帶着他自己的人手過來，不放心把我們交給別人看管的。」
「如果他要回國內肯定還會帶走了，兩個人與他同行，那你這裏剩下的人手不是兩個就是四個，肯定再也多不了了。」
李妍看許澈有了回應，頓時有了精神，認真的分析著。她所在的這個角落，剛好可以成一個斜角看向開門的方向。
每一次霍庭深的人，又或者是他開門來說些什麼或是送飯菜，他都可以看到這扇鐵門外的一部分景象。
守在外面的人不多，而且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只有一張簡易的沙發，這足夠證明他們的人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恐怖。
許澈彷彿是得到了救贖，一般緩緩站起身，將放在一旁的食物快速的往嘴裏填著。
在經過藥效的折磨后，他沒有什麼食慾，可為了能讓自己的體力儘快的恢復，他強忍着將這些食物下肚。
他在房間里運動着，想讓肚子裏的食物快速的消化。
「阿澈你能不能幫我解開，我在這裏坐的太累了。」李妍的唇角乾涸，她不再奢望許澈能夠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所以便主動的開口。
「嗯，一會兒你去敲門，讓他們送點水進來。」許澈這才想起蹲在角落裏的女人走到他跟前，快速的幫她解開繩子。
正是因為他的這番話才提醒了自己，所以從現在開始，每一次跟外面人進行接觸，都要記住他們那張臉來，確保外面到底有幾個人。
只要次數多了，他們便會放鬆。哪怕只有一次不拿着武器進來，他就有足夠的勝算。
…
姜家的門被輕輕的敲了瞧，是陸文靜走過去開的門，在邀請陳震進來之後，房間里的溫度一再的降低。
「陳先生，我姑姑的情緒不太好。」陸文靜輕聲的提醒著，畢竟這段時間她跟姜瑤之間的通話一直沒斷，這次跟陳震見了面當然不能裝作不認識，該有的寒暄還是要有的，以防事態有什麼變故。
「謝謝。」陳震微微點頭，在收到陸文靜的提醒后，他很快的環視了整個房間。
坐在沙發上的薑母臉色的太過難看，姜瑤的神色也不是太好，彷彿是經過一陣爭吵。
坐在一旁椅子上還有一個年輕的孩子，他應該是姜瑤的弟弟，因為可以從他的目光中看得出來。
「姜阿姨…」陳震看了看姜瑤，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恭敬的站在薑母的面前。這麼多年放蕩不羈慣了，他從來沒有在誰的面前，露出這樣認真的表情，可現在他儘力去做了。
「其實算起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叫阿姨就沒有必要了吧？」
薑母的神情格外的憤怒，她一貫的素養，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尤其是看到面前這個劊子手，親手剝奪了她女兒的幸福，她的內心就更是憤怒，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是很和善
「很抱歉用這樣的身份跟您見面。」陳震似乎已經想到薑母的反應，她越是生氣就越代表她關心姜瑤，這是好事。
「如果你覺得抱歉的話，就不會拿走我家裏的戶口本。」薑母輕哼一聲：「姜瑤跟我說，她現在已經跟你登記結婚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們這種樁婚事我不同意更不支持，我們家的門裏不允許有這樣的女婿」
「媽，我知道這件事情你一時沒有辦法接受。但我經過認真的思考，我一個女人將來還要撫養孩子，能跟陳先生結婚是我目前最好的歸宿了。」
姜瑤的目光看向陳震並站起身，來到他的身旁，跟他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目光如炬的看着薑母，認真的解釋著。
陳震側臉看着姜瑤那堅定的眼眸。他身上的戒備在這一刻全部放下。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姜瑤會在人前這樣維護着他，可現在她確實這樣做了。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楚站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到底是姜瑤還是年輕時候的姚玉。
「你…！」薑母在聽到姜瑤所講的這番話后，滿是失望地看着她，只吐出一個字來，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媽，對不起，瞞了您這麼久。」姜瑤也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她伸手牽住了陳震。指節分明的右手，舉在薑母的面前鄭重的說道：「媽媽我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您接受，您一定沒有辦法，但是陳先生是一個好人，不管外界對他的評論如何，這是我的選擇。」
薑母只是抬着頭，淡淡地看着姜瑤和陳震。她眸之中的失望很是明顯，雖然內心無比的慌亂，可這場戲他們終究演得不錯。
「你能接受姜瑤肚子裏的孩子？」薑母把目光看在陳震的身上。
「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姜瑤傷害這個孩子，我還有一雙兒女，我也為人父母過。」陳震的這番話發自他的內心深處。
儘管他有很多次都想要讓姜瑤，因為意外失去這個孩子。可他沒有辦法去想像姜瑤失去這個孩子之後，將來她會有多後悔。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發生，而姜瑤既然能選擇曾經有過婚姻的自己，那自己又何嘗不能夠去接受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天不早了。」薑母說着，便站起身往一旁走了走：「瑤瑤，你送陳先生出去。」
「那我明日再來拜訪。」陳震看到薑母臉上的失望，有些話終是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說出口。
「走吧，我送你下樓。」姜瑤很是自然的將放在他手心的手掌，快速的收回。走在他的前面，隨後他朝着門口的方向走，現在距離大門只有一步之遙，開開門后，會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海里演練了無數遍…
「姐，我來送陳先生下樓吧。你剛剛跟姑姑之間說話情緒不太穩定，注意肚子裏的孩子。」陸文靜牽住姜瑤的胳膊，很是自然的對着陳震微微笑：「陳先生，我姑姑她是一個明白人，她向來都尊重我姐姐的選擇了，你給她點時間，她一定會再一次邀請你來家裏的。」
姜成也不知不覺來到了姜瑤的身後，開開門後有什麼樣的危險他們都不確定，在那個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他都要護在姜瑤的身前。
「好，我們會在濱城停留一段時間。」陳震頓了頓腳步，轉身看見姜瑤：「照顧好自己，晚點我再來看，你有什麼需要的就打電話或者讓吳姐過來。」
「好。」姜瑤應聲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就像是一對平常的夫妻一樣，在說一些經常會說但卻無比暖心的話。
她看着陳震按下門把手，看着他一腳踏出了姜家的門檻，竟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
「陸小姐也留步吧。」陳震站在樓道里，看到姜瑤眼中別樣的情愫，有些不解，但他誤以為那是姜瑤對他的不舍。
陳震緩緩下了樓梯，而陸文靜卻以最快的速度進了房門，將大門緊緊的關上跟外界隔離起來。
他們站在房間里依舊可以聽到，走廊里發出燥亂的聲響，似乎是爭鬥聲，也似乎有着震耳欲聾的槍聲。
「姐，別害怕，一定成了。」姜成緊緊的握著姜瑤的手，看着她恍然失神的樣子認為她是害怕極了，便勸著。
而薑母她之前在陳震面前，之所以轉身往房間裏面走，也是為了演戲，這個時候她也已經來到了姜瑤的身邊，把她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