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胡薴開始問第二個問題,「你那天有沒有見到你的心上人?」

這問得也是極其無厘頭,全都不在高銀闕準備的題庫里,真叫她犯愁,心道這官兒怎麼盡不愛走尋常路。

「啊,見是見到了,不過他好像不想見我。」她笑得更尷尬了,無地自容似的。

在她精心安排講述的故事情節中,關於錦緞部分全是真的,背景部分卻是假的,是她故意隱去的。

她若要說是去參加婚禮,那淮涼城高府去參加過誰的婚禮也太好調查了,她完全失去了談判的籌碼。因而只能委屈一下侯雲晏侯門主,充當一個他毫不知情劇情中的男主角。

「啊,那我有點明白了。不說真犯嘀咕,你因何出賣你心上人的親近戚友。」

胡薴眼前的姑娘,在被心愛之人拒絕的前提下,早已暗藏不忿,隨後巧合得知自己撞見的那批貨物竟然非同小可,於是認為這顯然是個能在家中出頭,同時令心上人刮目相看的好時機,便尋到了他這裏。

這倒未嘗解釋不通。

「貴族男子娶妻,條件甚多,我本不合他的需求。」高銀闕語聲低弱,面上卻帶着不服氣,定定盯着桌腳。

胡薴站起身來在屋中踱步,幾個來回停下,「二小姐尋到本官,要求是?」

高銀闕不吭聲,等著對方先開出條件。

胡薴一瞧也不能就這樣冷場,自己還是長者,遂再坐下同她分析商榷。

「首先想來不是銀錢,高府的財力非一般府邸能夠比擬,且京運司是王城的機構,不歸於我個人,難以許諾。假使是想讓意中人刮目相看的話,不如本官給你頒個京運司的公賞令,再張榜感謝,許個虛名,你看看如何。」

他可謂是誠意滿滿,任誰都難以開口拒絕,只要是在他許可權以內可以允諾的,他無不慷慨,反從另外的方面看出,那批錦緞還算緊要。

這對高銀闕來說是感到意外的,她只為藉此見到京運司長官,還真沒抱着能有什麼收穫的指望,瞎貓逮到死耗子而已。

胡薴許給她的好處她差點就要心動,想現在高府正在最低谷的時間段,要是能受到部門機構的優待點名,對振興門楣真是好事一樁。

不過她最終搖了搖頭,道:「不如請胡大人給我個期限,准我調查此事吧。」

胡薴頓覺好笑,拍著大腿站起來道:「二小姐恐怕是深閨大宅呆得煩悶,想找點樂子打發時日,還是去找一些別的有趣項目吧,部門的公務可不是拿來玩耍的。」說罷再不理會她,行到桌前辦理事務,由她自便,也有請她離開的意思。

高銀闕心中直呼完蛋,貌似生意就這樣被她談崩了。

然而她靜心一想,自己目的由來只有一件,倘若不能順利達成,胡薴許她無論什麼,對她而言都屬無益。於是她嘆了口氣,表示遺憾的走到門邊,向胡薴的位置行個禮貌告退的簡禮。

「胡大人,是小女不懂事,耽誤了大人的時間,這就告辭了。

只是大人,錦緞是由南陽國交換而來的商資,想來他們對此事並不了解,倘若丟失一事驟然廣被流傳,不知京運司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南陽國會認為真的僅僅是丟失,亦或者是周子國對他們的貨物不重視呢。

兩國之間的來往並不單單相關兩國,而是許多試圖想發展想獲得利益的國城,牽一髮而動全身,此事可大可小,全看大人如何決斷。

是任由它肆意發酵,還是在最初階段加以控制。

膽敢調換國資貨物的組織絕非善類,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目的,他們接下來還會怎麼做,讓人好奇與期待。」

她緊張極了,手心全是汗,胡薴會把她抓到典刑司去責問嗎?要是那樣的話,倒也不壞。

高銀闕正欲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陰森森的冷聲:「背後不懷好意的組織,不就是九江漕運嗎。負責運輸錦緞,卻失責不報,我看,得好好徹查九江漕運一干人等才對。

小丫頭,你剛剛說說的所有很壞的可能性,現在都找到始作俑者了。」

高銀闕轉身看他,他背靠在椅背上,眉梢挑高,眼睛半眯,一副把別人吃得死死的的模樣。

她自認沒招,只好道:「胡大人準備一直找人背黑鍋,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被動,別人動你就得動,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接招,總有一天,您的長官也會不耐煩的吧,因命你解決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啊。

既有膽子調換綢緞,他們的目的,不會單純吧,那些都是無法變現的東西。」

「是不單純,不就是陷害九江漕運嗎。」胡薴試探道。

「應該不止於此吧。」高銀闕目光忽然迷離起來。

她正回憶那日在華府中的所見,哪有陷害別人的一方會將證明自己有罪的物證全數堆到家中的,況且華府老爺在朝為官且權位不低,與鄉野村婦的見識有着天壤之別。

唯恐是,華府老爺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

胡薴從她稚氣未脫的臉上看到了些什麼,一種令高家人也感到困頓不解的迷霧,他感到有點意思,不過沒有表露出來,用冷淡的逐客令打斷了仍舊在陷入思慮中的高家二小姐。

「你先回去吧,若有需要,我會去再請。」接着繼續埋頭與公務之中。

高銀闕悻悻告退,只道這南陽國的錦緞引不起重視,只好另尋他法。

訪客來后,胡薴就專心處理事務,直到午間時分,副手南行氣沖沖地推門而入,在屋內如無頭蒼蠅胡亂繞了幾圈,又把桌面上紙張統統推到地上。

屋裏開着兩扇窗,沿着街面,這下吹得紙頁滿屋翻飛,有兩頁飄到窗外飛了出去。

南行再到窗邊沖一樓喊:「人呢,人呢!快把紙撿回來!」

一樓京運司的事員聽到熟悉的喊聲,跑到外面朝樓上看,然後在南行的指揮下忙亂著等紙飄落下來,動作就像是祭祀時祈求祖先保佑。

一通忙活之後,南行儘管依然氣鼓鼓的,卻也不想給自己再找麻煩,於是到矮几邊坐下,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稍作喘息。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感到按耐不住,一拍桌子怒罵道:「典刑司的容兮真不是東西,長得端正,做事就那麼陰險。

丞相府這麼京司在述職,他容兮憑什麼獨獨站出來對我們京運司指指點點。又說管理不力,又說徵收薄弱,還譏笑咱們可管理的商戶越來越少,乾脆同別的部門合併算了,分明藉著顧城路的得意,要在丞相府給您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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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晷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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