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活一二三

杜北小區。

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有周圍的樹看着高大很多，還有各種花圃護理得也很好，生機盎然。

程淵穿着深灰色運動套裝及運動鞋，慢慢走向熟悉的樓座，進去。沒往電梯走，而是走進樓梯。

心情沉重的時候，他總是走樓梯，覺得樓梯就像是人生，需要一步步走，沒有捷徑。

走到了6樓。看着門牌，沉默了十幾秒，才抬手按向門鈴。

「叮咚！」

過了一會兒，門才打開來，程淵靜靜打量着眼前人，眼睛有些酸澀，喉嚨發緊。只見她身着閑適的居家套裝，系著個藍格子圍裙，眉眼有些許歲月痕迹。此時也眼含水光，開口卻不怎麼客氣：「臭小子！還以為你不認得家門兒了呢！」

「媽……」

「媽什麼媽，你鑰匙呢！哼哼，打什麼鬼主意以為你媽都不知道！」葉闌假裝生氣，又捨不得再責備孩子，心情複雜且眼含淚光，怕被發現，只得趕緊往廚房走去，「你先吃，都是你平日裏愛吃的，還有兩道菜就完事兒了。」

程淵看着桌上擺滿的菜：白切雞，地三鮮，糖醋排骨，紅燒魚，清炒西蘭花，還有個絲瓜湯，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慾大增。

他先盛上湯，體貼的也給媽媽盛了一碗，慢慢嘗著一個個菜，心裏溢出的暖意和歉意一樣多。這幾年在外跑，丟下媽媽一個，也不能隨意聯繫。看着她是樂呵呵的，心裏說不準多苦，也幸好她還有工作，不至於太無聊。

葉闌端著菜出來，看着兒子吃的津津有味，心裏又是難過又是心疼：「多少年了，還是媽的飯好吃吧，嘿！跟你講外面的飯菜啊……嗯，不說了，以後就能天天吃了，對了，回來怎麼不回家，真找不着鑰匙？」

「不是，媽……原是想着養白點胖點的再回來，嘿嘿，沒成想就給您知道了。」程淵邊說，嘴裏也不閑着，又夾了一筷子雞肉，邊吃邊贊：「真好吃！」

葉闌看着他狼吞虎咽，心裏發酸，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慢慢扒著米飯，猶豫一下，還是問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程淵聽着心裏一疼，說不走了，現在先是在局裏面任文職，休息一段時間，也是過渡。

葉闌聽了，心裏的大石才放下，喜悅掩不住：「我就知道，苦終於熬到頭了，現在住哪兒啊？趕緊搬回來，在外頭吃飯都不方便。」

「媽，我跟阿光住。那兒離警局也近。放心吧，斷不了回來吃飯，外面飯難吃。」

「回來就安定下來了吧？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紀，哎，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媽給你留意著點，也叫那幫姐們兒給留意留意。」葉闌雙眼興奮的冒着光，滿臉期待的看着程淵，等着他說出對象的類型。

「媽……」程淵撫了撫額，無奈道：「就是怕回來了你就立馬給我張羅這個！唉，這事兒不急。」

「咋能不急？都快30人了！嘿，我兒子這麼帥，我再給把把關。對，讓梁錚給你介紹，那小子企業高管，周圍全是職業女性，學歷高品質好，有事業心。」

「媽……還是隨緣吧。」程淵倒是無所謂。這些年做卧底，出生入死朝不保夕，從不敢動那成家的念頭。這個工作的特殊性不同於別的職業，沒有假期，沒有班點，全天24小時候命，有幾個姑娘能受得了自己的戀人整天不在身邊，還可能隨時有危險。這對於女方的情感和家庭生活。都不公平。

葉闌頓時想到自己，不由得嘆了口氣。

「媽，這些年……你辛苦了。」程淵看着葉闌，小時候同是警察的爸爸因為任務出的意外，這些年媽媽怎麼把他拉扯長大的，他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葉闌嘆息一聲，「你爸爸是個好男人，值得。怎麼說，你們這個職業的都是好孩子，國家的棟樑，社會的光明，人民的衛兵，沒有你們，這個世界會是什麼鬼樣子！放心吧，會有好姑娘欣賞你們，與你們共渡一生的。」

一陣沉默。

「不過媽還是得給你好好張羅張羅，主動出擊嘛，不然，你再好，不出現在姑娘面前，人也不知道你有多好啊……」說完還低聲嘀咕哪個姐妹說過有適齡女子，到時候如何如何。

「媽……」程淵簡直無語了。

劉欣端著桶面，盤著腿坐在小沙發上看着小電視里的泡沫劇。時不時吸兩口麵條。

「嘀嘀。」手機信息提示音。她拿起一看，倆個字：開門。再看看發送人，頓時一陣頭疼。

放下桶面，懶懶的走過去開了門，門口卻空無一人。唉，這人又是這樣，老遠就讓開門，從來不會讓自己等在門口。

「再不來面就涼了……」劉欣有些怨念，不過在看到來人拎着的大包小包的時候瞬間就給澆滅了。

「嘿嘿。你說你來就來吧親愛的，怎麼還帶東西呢，這麼客氣。」劉忻笑的諂媚，一邊搶過東西，一邊把來人讓進門。

「就知道你不會出門兒，宅在家裏。」趙子玥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你平時下班不出門兒也就算了，周末就該出去放放風，晒晒太陽，都宅發毛了！」說完看着劉欣滿眼放光的打開膠袋，餓狼一樣把零食拆了開吃。

「那個袋子！披薩！我說你懶的，在家也不開火，就這泡麵，能當飯吃？真受不了你又不是不會做飯。」趙子玥一臉嫌棄的看着劉欣：「麻溜兒的，搬到我那兒去，也不管你要房租水電啥的，我那兒廚房大，你給做好吃的有我一份兒就成。」

劉欣停下抓零食的手，咂巴兩下嘴巴：「哎，搬家累，別看我窮，東西不少呢！去你那兒住啥都好，就上班還得地鐵公交的挺麻煩！」其實挺心動，就因為這兒地方小，也沒有冰箱，每次做頓飯吃食材都要現買，麻煩。

劉欣別過臉去看電視，一邊還默默吃着零食，一邊幽幽嘀咕：「最怕麻煩了……」

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她一轉頭，看見趙子玥一臉複雜的神情看着她一動不動，頓時心裏發毛，「你沒事兒吧？」

趙子玥還是一動不動看着她。

「嘿嘿，你帶的東西蠻好吃，謝謝親！」

趙子玥一臉的受傷，還帶着一絲期待和譴責的看着她。

「哎喲真是怕了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劉欣煩躁的抓抓頭髮。真是的，瞧那樣兒，感覺自己做了欺負人的事情一樣。

「……」

「好嘛！真是受不了你！」劉欣一聲哀嚎，倒在後面的沙發枕頭上。

「那就是答應嘍！嘿嘿！放心，姐不會虧待你的！這不是周末嘛，姐帶你出去浪！」趙子玥一臉興奮。

「哎哎哎，幹啥，把自己拾掇拾掇，姐帶你出去！」

「去哪兒？」劉欣悶在枕頭底下。

「帶你裝逼帶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