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有些熟悉
杏仁苦着一張臉,「若不是眼見為實,奴婢也不敢相信啊。」
柳夭夭看着杏仁一臉看到了逍遙王不為人知的一面,會不會被打擊報復的惶恐。
柳夭夭同情的拍了拍杏仁的肩膀,「走吧,回聽濤苑。」
杏仁不安的拉了下卯月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卯月,王爺一般用什麼辦法報復人?」
卯月正憋了一肚子壞水,「你知道為什麼王爺總是記不住那些人的名字嗎?」
杏仁顫顫巍巍的問,「為何?」
卯月悠悠一笑,「因為那些人都死了。」
卯月說完之後,徑自跟上了柳夭夭的步伐,留下杏仁一人風中凌亂。
柳夭夭無奈的搖了搖頭,循着記憶往回走,走到了花園的時候,一個略沙啞的聲音響起:「再往前走就是那個嬤嬤出事的地點了。」
「誰?」
卯月一閃身擋在柳夭夭的身前,手按在腰間的鞭子上。
那人見狀發出了一聲不明含義的「嘖」。
柳夭夭抬頭,就看到假山上坐着一個布衣青年,因着有些逆光,好一會兒她才看清了青年的長相。
那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扔在人群中就會被淹沒的長相。
青年輕輕一躍而下,站在不遠處。
卯月已抽出鞭子,輕輕一甩,警告道:「若敢上前,我就不客氣了。」
實在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那張普通的臉上,卻有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顯得有些不協調。
而這雙眼睛……
「我們是不是見過?」柳夭夭沉思著,卻將自己的心裏話問了出來。
青年有些詫異,玩味的說:「哦?」
「或許是錯覺。」柳夭夭笑了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你和嬤嬤什麼關係?」
青年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沒什麼關係。」
「或許本郡主該換個問法,你跟嬤嬤的死有什麼關係?」
青年饒有興趣的問:「哦?為何這麼說?」
「你特意在此等候,不就是為了等本郡主嗎?顯然你知道有人想將嬤嬤的死栽贓給本郡主。」
青年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雖然你的推理漏洞百出,但你的結論是對的。」
「說說?」柳夭夭自動忽略了第一句話,耐心等候着下文。
「我不喜歡有人拿着鞭子對着我。」
青年突然抗議的指著卯月,冷哼了一聲,高貴冷艷的扭頭。
卯月:「......」
這麼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配上傲嬌的表情,真的好想揍他一頓。
柳夭夭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她按了按眉心,迫使自己冷靜無視,「卯月,到一邊去。」
卯月有些遲疑,「此人身份不明,舉止怪異,萬一有心加害,那……」
「無事,你就在一旁站着,他若是不安分,就動手。」柳夭夭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青年聽到這樣的話,更加不滿,「喂喂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卯月仔細打量了青年,似乎在斟酌他的危險程度,最後慢吞吞收起鞭子,卻依然擋在柳夭夭的身前。
青年看到她這樣的舉動,竟從袖中摸出一個橢圓形的小鏡子,左右照了照,嘀咕道:「難道這張臉看起來就很像壞人?」
柳夭夭被逗得笑出了聲,隨即輕咳了一聲,故作正經的問:「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吧?」
青年也不再耍寶,「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看到了嬤嬤被殺的過程。」
「你知道兇手是誰?」
「知道。」
柳夭夭倒也沒有太震驚,畢竟國公府的下人不少,嬤嬤被害的地方也不是什麼人跡稀少之地,有目擊證人也不奇怪。
柳夭夭問道:「為何不告訴夫人?」
青年邪氣一笑,那張臉竟生動了不少,「那就不好玩了。」
「當時我就在那裏看着他們殺人。」
柳夭夭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青年有些莫名其妙,「弱者就該被淘汰,我為何要干預?」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
柳夭夭是一名醫者,向來熱愛生命。
青年疑惑的問:「人活着就是為了受苦的,活着有什麼好的?死了一了百了,不是很好嗎?」
柳夭夭深吸了一口氣,說服自己不要跟這個腦迴路奇怪的人計較,「兇手是誰?」
「兇手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青年指著假山後面的一個小涼亭,「那個嬤嬤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柳夭夭順着他的手指看到了那個小涼亭,位置隱蔽,確實是偷情的好去處。
「那個男的……」青年停頓了一下,「就是那個把你們帶出聽濤苑的人。」
「夏志遠……」柳夭夭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卯月一臉嫌棄,「還說自己是孔子門生,竟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
杏仁不住的點頭,「最過分的是,他竟然想陷害郡主,一定不能放過他。」
柳夭夭好笑的看着義憤填膺的兩人。
青年一直在觀察著柳夭夭的反應,好奇的問,「你不生氣?」
柳夭夭話中有話,「兇手會得到報應的,是嗎?」
青年下意識的回答,「是。」
「所以,我為什麼要跟死人計較?」
女子美麗的臉龐帶着一絲冷意,更添風采。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又鮮活的女人,心跳……似乎有點快……
柳夭夭微微擰著眉頭,「剩下的事情,本郡主希望你能去找明姨娘說清楚。」
說完之後,柳夭夭便越過了青年,往聽濤苑的方向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一股幽香鑽進了青年的鼻孔,他突然覺得嘴巴有些干,「我……」
柳夭夭聽到聲音,停住了步伐,不解的看着他。
青年直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我是專門看顧後花園花草的工匠,我們還會再見的。」
柳夭夭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顯然沒將青年的話放在心上。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一手按在下頜處,那裏有些起皮,他按了幾下,便再看不出來異樣。
「總有一天,為了蕭邵,會再見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認得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