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樊靜想饌食豆腐

「本地的小姑娘，因家庭變故，現在無人撫養……」

「這多少價格！不過這在府上做個丫鬟不錯！」

這些都是被逼無奈，都是孤獨無依無靠的。誰會在自己的頭髮上插上一根乾澀枯黃的稻草……

黃花少女心若朝霞，放着鮮艷的光亮，眼神顧盼生輝，如今卻踽僂在地，垂髫於冰涼青石地面。

幾個衣着鮮亮的俯身觀看，或用手托著女孩腮幫，微微抬頭之時，心中掂量一番。

「官人你買下我吧！我還等著這錢給我媽治病呢……」

「求你這大官人了！」

聲音凄楚哀涼，如同可以刺破冷血剛硬的心臟。

「今天這遭難啊！」

不少路過的市民也頓起憐憫，由於這次的水災，也造成了田畝的浸漬，雖然邳城有九畦無數，但一時半會需待時日修復，並且即收稻穀也頃刻凋折於大水之中。

顆粒都變成了飄散的野草，在稍微轉乾的田地里，給淤泥覆蓋了周圍，或許在變換著青色的草芯，正和蒹葭芳芷一起接近。

「如今邳城下半年可就不好過了，這民以食為天，這政府救急糧，也是解一時所需，唉……，往後就更加困難重重！」

青色的邳城縣衙專用大青牆上，也就在過往人群的城牆對面，這幾日人頭騷動，比往日更加熱鬧，字句之中，蹙眉聚光相看，只因粘貼了更多的衙門告示，還有些所謂的緊急令。

樊靜也茫然無覺似的飄蕩到了這些人群聚集的地方。

她剛才隱約聽到的那垂髫姑娘的凄涼哀求，寧願屈膝求做丫鬟，就只因為救這邳城當下的雪上加霜。

這一筆雖小的錢如同一微弱的火星，但濃烈的如同熊熊之火，焱焱的在那小女孩的眼裏，她看到的只是母親的微笑。

當樊靜也稍微停留，用冰涼的餘光感受着這些官人的俯身察看，以及一些挑三揀四的掂量語言。

這淡藍白色的綢緞輕裳，潔白的豐潤肌膚，簪髻落下的黑色如墨的長發，雖血色滄淡，但唇如勾勒出來的線條，還是令人歆羨不已，更何況這幾尺之間，還是有淡淡的玉蓮清香。

「此女子果然貌如天仙，這邳城之中，驚嘆出了這樣的極品，想不到我等涉獵此間多年，怎麼不曾發現……」

「想必是外鄉人吧！」

「看此女子精神恍惚，憔悴不堪，想必受了什麼刺激或者什麼傷害！」

這個本來察看垂髫小姑娘的官人模樣的士人，不經意回頭看了看茫然停頓不走的樊靜。

「賣豆腐了，賣豆腐……」

一挑着貨擔的中老年人正路過樊靜的身旁，次聲音稍微讓樊靜清新了一些，因為她喜歡吃豆腐，更何況她此時也覺的肚子開始咕嚕在響。

「老師傅，這豆腐多少一塊，給我來三塊，我要現熱的，加一點佐料，放些麻辣味的……」

那師傅放下了擔子，他也經常來這段路面喊賣。

「姑娘好象臉色不太好，快趁熱吃了吧！三塊豆腐我送你一塊，今兒也快賣完了，也就這些幾塊了，看你餓的臉色蒼白，填補一下肚子，也可以有力氣走路回家……」

這豆腐用黃紙包了，遞到了樊靜的潔白的縴手裏。

「老師傅，這豆腐我全包了，所有就打包全部給那女子吧！今日本人掃興，本來想買個丫鬟充作府上所用，現在看來不合我意啊！這些天插草標賣的都是些垂髫弱小姑娘，如果有再大些的凋蔻花開的女子多好！」

「這……，不知這姑娘意向如何？」

「還這什麼……，直接包好給那姑娘！」

「我不用你的好意，素味平生，再說就這些豆腐的錢，我還是買的起的，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

樊靜接過那老師傅遞過來的包好的豆腐后，立刻就從自己的內衣袋上挑揀了幾個銅板，這些銅板是樊靜買祭祀用的上香紙，以及一些雜物所剩下的。

「哈哈……，果然是柔中帶剛，看似憔悴，弱不禁風，皮膚潔白細膩，縴手精巧秀頎，看之甚是姱美，不禁令人歆羨不已！」

樊靜不以為是，更何況她現在沒心情理會這些，正準備往城牆那邊方向而走。

「慢著，這既然我看中了你這位姑娘，就別想從我的眼前消失，今日興頭正足，來人，把這個女子給我搶到府上去！」

幾個粗胳膊壯實的家丁模樣立刻沖了上去，攔住樊靜的去路。

「這是邳城，這清凈世界，盡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光天化日，欺壓良善婦孺，這還有沒有皇法！給我讓她，別擋了我的道。」

樊靜見前面突然冒出幾個穿黑衣服的家丁模樣的漢子，頓時怒從心起，從大黑眼睛裏噴出了幾團燃燒的烈焰。

那正旁邊的老師傅也被這突然的情況給捫住了，他立刻放下了剛剛挑起的擔子。

「官人，這姑娘也是剛出落於這邳城街市，也不知你大官人的威風，現在這姑娘也好象飢餓虛弱，暫時還是讓姑娘回家吧！免得她家人牽掛……」

「你給我少啰嗦，本來我是要放過她的，但剛才語言衝撞，還刁蠻無理，竟然對我這位縣衙的公子無理，今日算是我見識了一番，如若不於我低頭道歉，作揖笑臉相迎，我是絕不會放過此女子的，不然我也不姓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