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恥辱的勝利

「這事不關你的事情，雖然攝像裏面的確有你的車子，但是出事的是後來的一輛車，直接以超過一百五十碼以上的速度撞上了學生家長停在路邊的車，然後接連撞了好幾輛，最關鍵是後來的一輛運輸甲醇的大車避讓不及，造成了更大的事故和火災，留在車裏的幾個家長當場就斃命了，引發了騷亂之後，許多車想要啟動逃跑，又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事故，甚至還有直接被車子碾死的人。」夏雪瑞最快速度聯繫了警方，拿到了這些消息。

「那一輛車，是徐波的車嗎？」岳軒轅安靜地聽着這一點，他是個局外人，但是又有那麼一點關係。

「是的，在現場他就死了，但是警方也已經控制了他的公司進行調查，我們幾乎可以用底價去抄底，雖然事情的經過超出我們的預料，完全沒有按照劇本來進行，但是，結果卻不算太壞…」夏雪瑞收起了這些資料，「軒轅，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這個世上，誰也不需要替別人難過，我當然明白這不是我的錯。」不過，多多少少有一點關係，「那麼，有沒有什麼別的負面消息？」

「我請了公關公司，用『公司老闆飆車引發事故』作為標題，矛頭全部指向了徐波和他的公司，又把他拿走了研發資金之後就帶領團隊辭職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給寫了出來，所以，所有人都在罵這個徐波和他的公司，沒有人知道你也在場，甚至還替集團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當然，更多的人是在同情事故中不幸罹難的人。」輿論嘛，無非就是媒體里的生意，對於夏雪瑞而言，做到這一些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更不要說，這一些內容本來就是事實。

「死了多少人？」岳軒轅當時很快就離開了現場，交給專業的人來處理災難，用不着自己出頭，從理智上講，這個做法完全正確。

「目前三十五人，大多都是孩子的家長，還有幾個幼兒園的老師，還有七十多人受傷，並且，其中有很多孩除了事故之外，在後續的踐踏和擁擠中受傷，官方已經報道了這件事情，不過，矛頭依然是對準了飆車黨，截取的視頻里也沒有你開車的畫面。」假如想要置身事外，那麼，現在閉上眼不管就行了，但是夏雪瑞感覺到軒轅的情緒有些低落。

「恥辱啊…」等到他開口的時候，發出的感嘆卻讓人有些困惑。

「為什麼這麼說？」恥辱…這和恥辱有什麼關係？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方式來拿下他的公司，靠着如此陰差陽錯的不測之憂拿下這一家公司，一點也沒有獲勝的喜悅，反而讓我覺得，不知道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原本，岳軒轅盤算的是純粹地從商業上壓垮他，看起來有些不公平競爭的味道，但是世上的競爭從來都不是君子之爭，想來歷史上，宋襄公也是一代人物，但是他最後的蠢豬式的仁義讓他淪為千古笑柄，所以，岳軒轅並不認為自己以大欺小的手段有什麼不妥，這本就是公司的生存之道，可是，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傢伙，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懦弱。

「你既沒有做對也沒有做錯什麼，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對了，你送去警局的那個孩子我們已經找到他的家人了，送回了爺爺奶奶那裏。」夏雪瑞對於徐波的死絲毫沒有同情，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在研究方面上或許是一個人才，但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死了也無非再找一個可以替代他的人，而因為他的瘋狂舉動跟着倒霉的人，才是真的倒霉，非要說的話，挑釁他的軒轅也有那麼一點點的責任，但是追究起來，會有這樣的對峙，還是這傢伙辭職單幹引起來的問題，冤有頭債有主，軒轅最多只是一個事件的參與者。

「他的情況怎麼樣？」岳軒轅本不想要去關心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孩子，誰也不能救助這世上所有的人，不幸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所以過於善良，這就和非要拯救狼口中的羊一樣，救了羊就殺了狼，結果還不是一樣的，但是，軒轅現在，卻覺得那一幕有些難以釋懷。

「他的父母一死一傷，父親當場斃命，母親只能截肢，現在都在醫院裏…」這一個家，算是完了，夏雪瑞說出這個消息很簡單，不是當事人她也很難感同身受，但是，心情也的確隨之沉淪了一下。

「雪瑞，我有些心累，第一次，我對於我現在的生活感覺到了厭煩，每一天都是計算得失，計算收益，琢磨那些董事都是什麼心思，考慮怎麼做才能賺錢，好像公司如果這一天規模沒有擴張，沒有賺到更多的錢，市值沒有提升就是我的罪過一般，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一個『利』字絆住了多少人，難道我這一輩子也要被它牢牢地綁住嗎？」一口氣說到完，覺得心中很痛快，但是根本無助於問題的解決，「這段時間裏我也開始思考，究竟是做好什麼才叫沒有讓岳家沒落呢？說到底，父親根本就沒有給我一個標準，他一直告訴我，作為上位者，最重要的是自己思考，什麼都要自己思考，不論是橫向縱向的比較，所有的人和事只有自我篩選之後才有參考價值，所以，也許我的想法是錯的，不斷地想要擴張，提高市值，賺錢，未必就是正確的道路，真正的興盛，是把一個家族裏值得傳承的那些流傳下去，給後人留下前人積累下的有形或者無形的財富。」

「所以…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夏雪瑞挽住了岳軒轅的胳膊，「不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陪着你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換一種生活…有沒有這個機會，有沒有這個資格。」既然眼下生活的旋律並不覺得動聽，那麼，是不是可以換一個旋律？岳軒轅明白，眼下的這件事情不過是讓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爆發的一個契機。

「你有多大的決心？」

「沒有，我沒有什麼決心，所以，我現在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岳軒轅很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儘管有所迷茫，但是他依然很清楚自己真實的想法和肩上的責任。

「軒轅，其實你會這麼想是很正常，因為說實在的，我也有些迷茫，自從你出事又回歸之後我就發現了，其實比起事業，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假如你不在，那麼我的學業和事業究竟為了什麼呢？我們並不缺錢，就算沒有家裏的支援，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賺很多錢，然而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金錢和物質對我們的吸引力並不大，所以說，我們做事，都是為了精神層面的充裕，假如你覺得不開心，假如你有很大的決心來改變這一點的話，我們可以有很多的嘗試。」夏雪瑞並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有多麼辛苦，工作雖然複雜，但是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打工一族，沒有資格說辛苦，不過，確實也缺少一些明確的目標和動力，「對了，軒轅，其實…你有一個階段看起來真的過得很快樂，讓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是想說，我被人稱作顏大傻的時候嗎？」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顏大傻…哼，我還真的有點羨慕那個女孩可以在那個階段陪着你，你說，假如你的腦子裏想起了所有的空白，那個女孩又在你眼前的話，你會不會在內心做一次我和她二選一的艱難抉擇？」夏雪瑞其實對於軒轅的男女關係有很高的寬容度，優秀的人總會吸引更多的人，而男人對於欲的渴望比女人要強烈得多，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慾望，很多男人更喜歡和男人在一起共事，所以，假如軒轅有一個女伴，夏雪瑞會把她當成軒轅用來調節身體激素平衡的按摩師，等她回來的時候，老實地離開就行了，但是這個顏冰炎不同，她和顏大傻之間的，不是欲，是情，而且是可以讓第三者感覺到感動的情。

「我根本就不記得她，就算記得，最多也只是感激罷了，她救了我一命，這一點不需要否認，我可以替她做很多事情，為了報答這一點恩情，不過，以身相許還是算了吧？就算有感情，別人喜歡的是顏大傻，顏大傻和岳軒轅只是長得相似的兩個人，顏大傻呆萌蠢笨，做事只敢一板一眼，因為超出了理解範圍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做，處處需要人照顧；而岳軒轅，思維敏銳，處事果斷，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同時又我行我素，很少在意旁人的想法，因為他覺得，身邊的人不如他…」這是長期以來，岳軒轅心中自然形成的一種傲慢，儘管從不輕易表露，但是他知道這一份傲慢的存在。

「簡單地說，就是一個是屌絲男士，一個是霸道總裁，真是鮮明的對比，你會這麼想，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