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第三章

前言 第三章

月秀秋自知,她把暖柔從江湖大派的眼皮底下中就這麼救走,這是在與整個江湖,或者說是整個天下為敵。妖族會保她?未必吧!

試問,若是同族中有這麼一手好牌可用,怎會輕易放任她自由呢?定會被擒住后當令箭驅使。

月秀秋並沒做好浪跡天涯的準備,她此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便是要護好暖柔,保住她性命。再往後的事,她也還來不及細想。

她一個弱女子,不懂武藝,也沒過人的體質,跑了那麼久已是精疲力盡了,見身後沒有人再追上來,便停了下來,坐在路旁的岩石上,喘著大氣,臉上也是汗流不止。她回頭望向身後,在心裏感嘆道:「還好,老娘命好啊~能有高人相助,但願他(單牧)沒事。」

月秀秋又環顧了一眼四周,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低頭看着懷中熟睡的暖柔,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道:「放心吧!娘親的方向感很好的,這條路定是回西淼的路,一會前面有座藤木橋。過去了,就沒人再敢欺負我們了。」言罷,她抱着暖柔又開始跑了起來。暖柔的頭伏在月秀秋的肩上,月秀秋能夠感受到她的小臉時不時地碰到自己的肩頸,她的心裏忽然感到一陣欣慰。

她很開心,只是因為暖柔。從暖柔的出現,到現在自己這般護著暖柔。她很開心,很欣慰。但越是開心,越是欣慰,越能想起過去。突然她忍不出地哭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哭,月秀秋極想就此停下來,好好地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知道,如果停下來,暖柔必死。

映紅再厲害,單牧武藝再高強,也終究是敵不過人性的。

不久,月秀秋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江湖大幫,可都沒有騎馬而來的,那麼這群馬蹄聲是……

想到此,月秀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她猛地想起來,南垚的那批軍隊不就是騎着馬來地嗎?而且帶頭的還是南雀。南雀可是南垚當今的大國軍師,而且在江湖也屬五巔之一。莫論文武,月秀秋可不覺得自己有哪點比得上今天的南雀——風萬載。

月秀秋自然也猜到了,如果南雀帶了軍隊過來。那定是為了參鬼劍這把可號令妖族的神器了。

月秀秋雖是拼了命的跑,可終歸人力比不上馬力,更何況月秀秋這麼一介平凡弱女子還抱着個女孩,本就不易,可出於求生的本能與月秀秋的執念,她硬是跑了這麼遠。

馬蹄聲愈來愈響,也愈來愈密集,像是萬馬奔騰一般。月秀秋忍不住回頭,卻不見人馬蹤影,只望到那邊沙塵漫天。她眉間一冷,心中暗咒:「這得是帶了多少人馬?就不能放過小女子嗎?該死!」說罷,她一掌拍在一旁樹上,便咬牙繼續跑了起來。

人馬聲漸近,月秀秋也不敢再回頭了,向前一路狂奔著。

過了一會,月秀秋眼前出現了一座藤木弔橋,她心裏鬆了口氣。但此刻人馬聲已經非常近了,忽然她身後傳出一道聲音雄厚的命令:

「把橋射斷,別傷到人。放箭!」

「咻……」一時間,萬箭齊發,略過月秀秋的頭頂,射向橋尾。

南垚的軍事強大不是沒有道理的,一聲令下便知往哪兒落箭最不可能誤傷。此橋似有九丈長,卻沒有一箭出現極大誤差,通通落在另一邊橋頭的位置或懸崖下。

月秀秋心裏非常明白,現今有南垚的軍隊在,橋不斷,箭不停。即便橋不斷自己也闖不過去,更別說橋斷了該怎麼辦,橋若斷了,這便是陌路懸崖。眼下,她已是進退兩難,無路可走了。

月秀秋回頭望向軍隊,卻不想對方離自己已只有百米距離了。

此時一人騎快騎跑了過來,而軍隊似乎已是待命,圍住了所有的出路。

一騎當前的人便是南雀。

月秀秋抱着暖柔不斷往後退,直至崖邊。她一邊盯着南雀一邊後退,一腳差點踩空,渾身一震,冒出冷汗,心中慶幸那腳幸好沒踩實。

此時,南雀策馬逼近,一臉奸笑道:「月秀秋啊,月秀秋。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說着,南雀又開始撫著自己的小鬍鬚,一臉得志道:「逃亡的日子,過得可安穩?」

即便這個局勢,月秀秋也不甘示弱。她鼻氣一乎,一頭扭,一臉不屑地笑道:「當今亂世,天涯何處不屬逃亡地?何處又不屬葬身地呢?何來安穩一說?」

「當然有,」南雀依然在撫著小鬍鬚,道:「南垚的皇城便非逃亡地,也非葬身處。」

月秀秋聽后,忍不住笑出聲,敘道:「那是,都是叛軍之地了,何來逃亡一說。」說完,月秀秋看着南雀在玩弄鬍鬚,便又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抓起來,以此威脅暖柔利用參鬼劍?」

南雀聽后,大聲肆笑,仰天後看向月秀秋,道:「天下第一奇女子,文韜武略。甚至懂些身後事,可此生卻似要如此走一遭,我為你不值。同時……」說到此,南雀一臉壞笑看着月秀秋道:「我也為你那位天下無雙不值。」

月秀秋聽到此,之前的傲氣全然不見,只是皺着眉,滿滿不甘。

南雀繼續說道:「為了你,他拋棄了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功名,也不要了那原本屬於他的半個天下。如今,還落得個叛國之罪,當然!再也沒有人認識他了,後人也不會記得曾有過這麼一個人。謝謝你,為我剷除了一個心頭大患。不然真不知道,今天這位置垚皇願不願意給我。」

月秀秋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卻又是笑着說道:「其實我覺得,最不值的地方是小人得志。我們打下了你們打不下的江山,你們得到卻又以為是自己打下的。或許今天的它國太渺小,但是!你們不出十年絕對會不復存在的,因為你們自身根本駕馭不了這個天下!」話此,月秀秋眼神一凜,指著南雀凶道:「風萬載!這個南雀之名只會是南垚人不願提起的恥辱!」

南雀的能力並不差,可說到會成為恥辱,從能力上而言天下間並沒幾個比得過他。即使比得過,那也是些大人物,又何來恥辱之說?造反就更別提了,自古本就成王敗寇,又何來忠心之言。

忽然,崖間傳來木橋斷裂的聲響,一旁的藤木橋終被箭頭射斷。

「嗙!」地一聲,殘橋斷成兩半分別砸在了懸崖兩旁。

南雀搖搖頭,嘆息道:「月秀秋,我認你為聰明人。可你又說出如此毫無根據的話,莫非是真的是被逼急后,才言盡於此嗎?」說完,南雀只手一揮,後面大軍開始向前移動。

南雀喊道:「活捉此二女!將其帶回我營帳中!」喊完,他勒馬回頭準備就此離開。

月秀秋看着逼近的大軍,又回頭看了看斷橋。心裏雖然在萬箭攻橋之時,便早已知曉此路不通了。她低下頭,溫柔地看着懷裏的暖柔,用手撫摸着她的小臉蛋。輕聲說道:「暖柔,娘怕是保不住你,你別恨娘。這輩子我負大家的太多了,或許一開始我就死在故鄉的話,我想……」說着說着,月秀秋又留下了眼淚,繼續道:「我寧直接死了也罷,你可知還不清的人情最是要命嗎?」

淚水滴在了暖柔臉上,可月秀秋依然忍不住繼續說道:「娘這輩子欠的太多了,你這筆情,也只能來生再還了!」

說完,月秀秋看着南雀的背影,臉上雖是梨花帶雨,表情卻是不共戴天,她喝道:「風萬載!若是你當初願選擇放過……」話此,月秀秋又頓了下來,心裏笑自己太傻,因為誰會放過一個眼前拿着把刀決心要殺自己的人呢?

南雀聞聲,扯著韁繩把馬頭轉過來,望向月秀秋。

月秀秋只是一臉不甘地看着他,南雀也停下來,與其對視了一會。

這短短一會,雙方都沒說話,可又像是已經在重述了一下從認識到現在的所有事。

南雀的眼睛裏逐漸流露出一絲遺憾,他突然開口道:「若是你當初不選擇兵權,也許我們還是好友。」

月秀秋聽后,不禁笑了,用一種女子才有的柔情道:「那才不是選兵權,而是選心中所愛!」

南雀聽后,眼裏充滿疑問,卻又談談道:「愛能比活着重要嗎?」

「當然,我可以活着跟你回去,也可以選擇我心中的想法。」月秀秋這話倒是讓南雀又有些疑惑。

南雀問道:「你心中的想法不一直就是活下去嗎?」

月秀秋似乎早已想好怎麼說了,道:「曾經是,但今天不是!」

「那今天是不打算活了嗎?!當初你們保護鑫皇也是這樣!留不住他的人,也保不住他的命!」南雀可不相信月秀秋會自殺,但對面月秀秋,他又沒有十足的信心,因為他也害怕月秀秋真的被逼急了。

越是聰明的人,可越是怕死的,因為他們不相信有來世。

月秀秋當然是個聰明人,可她只想活的有尊嚴,那麼糊塗一時又算什麼事?

月秀秋看看懷中的暖柔,雖是一臉不舍,但又眼神決絕,道:「娘欠的不止是你,來世會給你補上的。但今世我也不願讓你受苦!」

說完,月秀秋抱着暖柔,咬着牙,睜着眼,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南雀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可眼前發生的事卻讓他驚慌失措,因為他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月秀秋會選擇跳崖。

他臉上掠過一道驚慌神色,但又很快再次恢復鎮定,然後語氣淡然地喊道:「都下懸崖!給我找到人!」

大軍有些亂了腳步。

要知,陷陣容易,退兵難。這可是驍勇善戰的「壞習慣」。

南雀突然不耐煩起來,忍不住瘋狂叫喚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好好搜!」

似水流年,剎那間。

一名黑髮女子從床上驚坐起。

她穿着睡衣,看起來近約二十六,身材苗條,貌美如花,膚若勝雪,發如潑墨,鳳眼嬌眉,櫻桃小嘴,尤物移人。她的美貌散發出她本身的冷艷氣質,冰冷不可接近,卻又是那麼讓人着迷。但這一切都未能掩蓋她這會的驚慌失措。

她嘆了口氣,似早已習慣般,自言自語道:「娘,今天弟弟要去西淼封候了。你何時回來?」

前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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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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