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柚子端著蝦丸走到了大院,發現大家都已入座,柚子一個一個看過去,圓木桌上,依次坐着橘先生、木餅、江南、單孤月、星野、白嵐、盪劍痕、橘夫人。

「今晚真熱鬧啊。」柚子在心裏感慨了一句,突然她覺得不對勁,臉色一變,停了下來,她發覺花藥師不在,卻無端多了個單孤月。

單孤月怎麼找到這裏的?說好的花藥師沒過來嗎?

單孤月見柚子,大喊道:「誒,柚子!快過來一起吃晚飯了。」

柚子聽見單孤月叫自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可比淼垚山的妖怪們更嚇人啊。但柚子沒辦法,還是得把菜端上去,於是她「小心翼翼」默不作聲地把菜放了過去。

走到桌旁時,她發現盪劍痕和橘夫人中間的坐位是空着的,那肯定是留給花藥師的咯?

柚子未上桌,問橘先生:「花藥師呢?」

白嵐聽見,立馬搶答:「他在後院那兒看花呢。」

「看花?」柚子突然想到,不會也是在看魅兒蘭吧?花藥師也懂花?還是說魅兒蘭是藥草?

「柚子,要不你過去叫花藥師上桌吧!」橘先生道。

木餅聽了,立馬站起來說:「我去吧!」

「坐下!」橘先生訓道,「上桌又下桌的,成何體統?」

柚子當然樂意,直接往後院跑。然後單孤月和木餅一樣,視線一直盯着柚子,江南見了,湊到單孤月耳邊竊竊道:「古月兄,你是不是看上這姑娘了?」

單孤月聽了連忙收回視線,搖頭道:「沒有沒有,別亂說。」

星野也湊過來說:「誒~古月兄,這種事不必害臊的,我看花藥師的年紀不像你我這般,他是長輩,所以他不會和你搶的。」

這會盪劍痕倒酒過來,笑着說:「嘿!你們這些小輩在說啥呢,用不着這樣竊竊私語,來!喝酒!」

木餅站起來,禮貌地說:「白前輩,這酒還是我來倒吧!你們是客,你又是長輩,哪裏是你倒的道理呀。」

「哎呀~你就別客氣了,你看我和小女到西淼,受你們這般款待,也理應倒下酒的。」

於是兩人都在很客氣的「搶酒」。8

對於單孤月而言,宴會通常都是下人倒酒,沙場喝得並不多。自己似乎從未給別人倒過酒,自己倒酒又會潵出來,而且晚輩要給長輩倒酒這些規矩,他真的是全然不知道。那也是啊,年紀輕輕的就有這地位,也實屬難得。

柚子走到北檐,發現花藥師果然是在看魅兒蘭,還小聲喚著「阿蘭?阿蘭?」但很快,花藥師發覺身後有人,似乎也猜到了是柚子。花藥師故意裝出不知道有人過來了,然後故作恍然大悟地說一句:「這花的名字應該是叫魅兒蘭!」

柚子聽到便想,花藥師剛剛應該是一時沒想起這花的名字而已,便走過去,溫柔地問道:「花藥師,怎麼?你知道這花?」

花藥師回過頭見柚子過來了,便微笑着說:「書上看過,剛剛一時想不起叫什麼蘭了。」

柚子打趣道:「那既然……花藥師叫它阿蘭,那我以後也叫她阿蘭吧!」

看着柚子一臉天真的模樣,花藥師忽然笑了。

柚子不知道花藥師笑什麼,好奇地問:「花藥師,你笑什麼呢?」

「沒有啦,柚子我問你……」花藥師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這花兒,你是什麼時候種的,哪兒來的?」

「這花啊,是今日從淼垚山撿回來的。如今我也不知道能否救活,可這麼好看的花我還是想努力的救回來。」柚子低頭看着魅兒蘭,如是說道。

這時,盪劍痕在院裏喊道:「柚子,藥師你們快過來吃飯了!花什麼時候都可以賞的,飯吃完就沒了。」

兩人聽后,花藥師對柚子說:「走吧,我們過去吃飯了。」

……

大家在飯桌上邊吃邊聊,一邊還不住地讚美柚子的手藝。

星野說:「柚子的手藝可比秀餚樓的好吃多了啊。」

江南答:「就這句話,你沒說錯。」

橘先生謙虛道:「哪裏能和秀餚樓比,秀餚樓可是出了名的好。」

盪劍痕邊吃邊說:「就別謙虛了,柚子這丫頭是真的有貨。」

柚子被誇得不好意思,臉紅之間還偷瞄了一眼花藥師,發現花藥師正溫柔地看着自己,更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木餅看了不甘心,於是問花藥師:「誒,花藥師。剛剛開飯前,你為什麼會突然跟白前輩說聞道一股味道,然後你又獨自走到北檐去看花?」

木餅這句話里,似乎帶着某種質問在裏面。

花藥師被木餅這麼突然一問,不知如何作答,便先微微一笑,然後大腦轉了起來,想着借口。或許花藥師並不在意木餅這麼一問,可柚子在意啊。柚子沒聲好氣地接過話,對木餅道:「你要說什麼?」

正當花藥師還在想怎麼回答時,盪劍痕不識趣的說了句:「他說那花,讓他想起了他的夫人。」

盪劍痕口中的菜未嚼完,頓時發現自己多嘴了,他膽戰心驚地將視線轉向了花藥師,花藥師表面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但盪劍痕比起在坐的所有人,都更明白花藥師,或者應該說是花前月,他表面越是沒什麼表情,內心就越是生氣。

這會木餅如同常年輸錢的賭徒,突然贏了一把連本帶利的賭局似的,心花怒放、有失常態地問道:「那麼,花藥師其實是早已經有了家室的人嗎?哇,看不出來啊。」

這消息對柚子而言,卻像個晴天霹靂的轟頂之雷,還正好轟到自己。她整個人僵在了那兒。

花藥師見飯桌上的眾人都驚呆了,尤其以橘先生為首的「老相識」。

橘先生夾着菜的手頓在空中,他瞪大了雙眼,盯着花藥師,一臉的不可置信。

在一旁的橘夫人也驚訝地問花藥師,道:「為什麼都不曾聽你提起過呢?你到這村裏也有十多年了。」

「是啊,這事就連我都不知道,花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若是不便說,就不要勉強了。」橘先生回過神,他擔心戳到花藥師的傷心事,小心翼翼地說道。

木餅繼續「投石」道:「花藥師,眉清目秀、玉樹臨風,村裏又這麼受歡迎,有家室也是很正常的。」

柚子則是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花藥師,像是在希望花藥師能說個讓自己可以「接受」的回答。

白嵐覺得,就是木餅在挑事,柚子明明喜歡花藥師,卻故意惹出這事。當然,白嵐並沒注意到,真正惹出這事的人,其實是盪劍痕,因為花藥師本就沒有家室。

單孤月三人是外人,也不認識花藥師,便只顧自己吃着菜,在一旁看熱鬧。

花藥師頓了頓,嘆了口氣,很自然地說道:「哪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夫人與我成婚不久便先我病逝,剛剛我說的味道,只不過是像極當年,我夫人繡的一個香囊味罷了,而現如今早已不見了。」

橘夫人嘆息道:「時隔這麼多年,花藥師竟還記得那股味道,這可是多麼痴情的男子啊……人又長的如此清秀,想必令夫人也是極為美麗吧!」

花藥師仍是微笑道:「說實在話,這麼多年了,夫人的模樣我也忘了。就讓逝者安息吧!」

「因為令夫人是病逝,所以花藥師便開始行醫的嗎?」橘先生問。

盪劍痕見花藥師,這樣都能矇混過去,便放心地回答:「是,是,是……」

盪劍痕話未說完,花藥師就一個暗腿踢過去。盪劍痕一臉痛苦,連忙改口道:「是……是我多嘴,那麼多年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說着我都難受。」

橘先生也感嘆道:「不過花藥師這麼多年也未曾再娶,也算對得起逝去的舊人了。」

花藥師微笑地點點頭,鬆口氣,心想:「算是過去了。」

柚子聽橘先生這麼一說,覺得花藥師真是個重情之人,願意為了死去的夫人,將這麼多喜歡他的女子拒之千里之外,這個男人的愛可見是多麼沉重。不會像那些左擁右抱,還說為誰生為誰死的。這愛情不就是應該一生為一人嗎?

這會橘先生再道:「但花藥師這麼出色的人,要一直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要不我來幫你做媒?」

這話倒是讓花藥師楞了一下,這話要怎麼拒絕?當然盪劍痕也不願意了,花藥師要是結了婚,雪無痕的頭誰來做?還有比花前月更合適、更夠格的人嗎?

橘夫人也道:「是啊,花藥師到時若是不喜歡,我們也不會強求的。」

「這……」花藥師正想辦法推辭的時候,柚子卻誤以為橘夫人是要將自己介紹給花藥師,這可是終身大事啊!必須問清楚!

柚子猛地一下拍桌子,憋足勇氣站了起來,很嚴肅地問花藥師,道:「花藥師!你舊配已經去世了,那麼意思是,如今嫁於你,那是不是就不用當妾室而是正室了?」

這下所有人被都柚子嚇到了,包括花藥師。

橘先生聽了,感覺柚子很是失禮,便更重地拍了下桌子,俗話說,秀才發火官兵也怕,橘先生這一拍,把花藥師和盪劍痕嚇得跳了一下,橘先生對柚子生氣道:「放肆!目無尊長的,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給我下去。」

柚子聽了先生這麼說,感到很沒面子,下桌后,轉身跑開了。

白嵐看不過去了,也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對橘先生說:「柚子明明就很喜歡花藥師,為什麼不讓她說呢?」

這會所有人也被都白嵐嚇到了,包括橘先生。

盪劍痕聽了,也感到白嵐很是失禮,也更重地拍了下桌子,這可是習武之人啊,雖是收了功,但內力還是深厚的。他這一拍,把橘夫婦都嚇得跳了一下。盪劍痕生氣的對白嵐說:「放肆!沒大沒小的,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給我下去!」

白嵐聽盪劍痕這麼說,也感到很沒面子,下桌后,轉身朝柚子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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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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