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單孤月聽完,發現淼垚山崩塌一事並不簡單,他知道這事趕走了水禮候是小,但是主要受傷的還是百姓。畢竟淼垚山工程中的南垚的百姓居多,又是朝廷下命,如今南垚不滿,連死者的慰問補貼都沒收到,這事情並不簡單。會拿南垚做文章的人很多,但最終目標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父親——單牧。單孤月想了想,自己根本不懂這些朝廷間的鬥爭,而且自己還未在這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的葬處,這是走不了了。何況自己旗下的軍隊也要去淼垚山,他有些擔心那位隨同自己一起在沙場征戰的副將,畢竟這位大師也說了,淼垚山還是有很多厲害的妖魔,雖說受了傷,但受傷程度不一,如果遇到不畏懼破妖符而沒受傷的呢?

他決定先讓人傳信給於華,然後讓他這位久經沙場和政事的老將帶話給單牧,自己到時再與路過洪城的軍隊一同出發前往淼垚山。

單孤月想着自己的事情,有些出神,也沒留意到剛才靈符師在最後問他是否聽懂了,靈符師見他低着頭像是在思考什麼,便也沒說什麼,端起茶杯又喝了幾口。在一旁的酒客聽得正盡興,一時倒有些不習慣這沉默了,於是他對單孤月說:「公子,你看起來不像只是好奇而已,居然還清楚一些關於靈符師的事情。」

單孤月回過神來,抬頭笑了笑:「在下只是平時喜歡聽一些江湖傳聞罷了,所以略有耳聞。」單孤月說着,也打量著這位酒客。這酒客年輕瀟灑,頗有一股浪子風度,棕色的頭髮束在後面,右眉有一道不深不淺,淡淡的刀疤。他衣着一身麻布衣,背着雙刀。

這時,小二過來了,見單孤月換桌了,就問道:「客官你是在哪兒吃?」

單孤月問另兩人:「不嫌棄的話,我們一塊吃?我請客。」

「好啊。」酒客很是爽快。

靈符師點了點頭,又遲疑了一下,說:「老朽還是喜歡自己一桌吃,兩位請便吧!」說完,他便站起來,走到單孤月剛剛坐的那一桌,一個人坐了下來。

單孤月有些疑惑,他小聲問酒客:「你跟他不是一起的嗎?」

「不是,剛剛我是看他是靈符師就想問問他……怎麼近些天這麼多靈符師都往淼垚山跑。」酒客嘴裏嚼著一塊肉,含含糊糊地說到。

單孤月看着酒客,說:「看樣子你應該也是江湖中人吧?」

「擺明著嘛。不過不能說也是,靈符師不問江湖事,一心除妖的,不能算是江湖中人,而公子你肯定也不是江湖人士。」酒客瞄了一眼單孤月,又夾了一塊豆腐往嘴裏送。

單孤月想,對方憑什麼說自己不是江湖中人?衣服?不太可能,身穿華服的江湖人,也大有人在。單孤月實在猜不出,便問:「閣下是怎麼看出我不是江湖中人?」

酒客只是低頭吃菜喝酒,沒看單孤月,說:「氣質,舉止上看,你是武官世家,不然是調教不出這種感覺的。」

單孤月見這酒客豪爽,又挺有趣,便想結識對方:「在下孤月,敢問閣下……」

單孤月話未說完,對方突然嚇得被飯噎著了,他連續咳了好幾聲,然後瞪大眼睛看着單孤月說:「孤月?單孤月的孤月?」

單孤月本是想隱瞞自己是單字頭,卻沒想到江湖之中知道他名字的人也有不少。

單孤月立即接話:「古月,古城、古井、古樹的古。我的名字是古月。」

酒客鬆了口氣,說:「真被你嚇一跳,我還以為我是在跟一位大元帥同桌吃飯。在下江南。」

單孤月也笑了笑。

……

淼垚山腳下,柚子一路上用樹杈賞花惹草的,時不時聞聞這朵花香,瞧瞧那朵花艷。有些姑娘喜歡花花草草的很是正常,然而柚子不但喜歡,還會去了解,關於它們的名字、花性、季節。當然她並非了解所有的花卉,她比較喜歡讀一些較長常見的,還有一些危險的。她還讀過一本流傳幾代的花譜冊,裏面說的都是些無人知曉的花,雖然她也不知道那花譜中說的是真還是假,柚子也就當小說看了。

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淼垚山坍塌的地方,周圍一片狼藉。柚子只是一個平常女子,她肯定感覺不出這地方的妖氣有多重,當然,她更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危險地帶。

此時,太陽所在位置應該是申時。

柚子看了看周圍,不遠處還有一些被破妖符給轟碎的房屋瓦磚,四周寂靜無聲,突然她的心裏開始感到不安。她不自覺地把手搭在了胸口,自言自語道:「我不會真的打算逃吧?為什麼感覺渾身不自在。」

柚子又四處望了望,瞥見在她旁邊的草叢裏有一些骨頭殘骸,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這地方不能久留,我想我還是走好了。」她迅速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柚子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然後她看見一枝花在地上,她莫名的感到奇怪,「自己就被腳下這麼一枝花絆倒了嗎?恩,不太可能啊。」她伸手往地上摸了摸,地面很平坦,也沒有石塊。「大概是今天太過勞累了吧。」柚子這樣安慰自己,然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但柚子低頭又看了一眼那枝花,突然愣了一下,這是柚子喊不出名字的花,看起來並不常見。柚子走過去將花兒撿起,驚奇地發現這花的花瓣顏色是奇異的紫色,又看着像蘭色;整體形狀如同曼陀羅,萼片是斷腸草的紅,花瓣的形狀卻像玫瑰瓣,花枝上還帶着刺。柚子拿着這花仔細地觀察著,嘀咕道:「真奇特,總好像是在哪看過這花。」

她不假思索地將這枝花的花枝小心翼翼的準備放到腰包中,接着又像是撿到寶似的,雙手捧著這朵花,說:「不管了,我先試着把你救活過來吧!」說完,柚子快步往回走。

「站住!」突然,有個聲音在後面喊住了柚子。

柚子回過頭,便看見一位約三十歲的黑髮女子,她衣着一身黑,脖子纏繞着一條很長的黑凌,左右兩邊從肩上垂下來,到了女子膝蓋處,腰間兩邊還分別系著兩個小包。女子手中握著一把梧桐長杖,她周身環繞着幾張符紙,在空中發出嘩嘩的聲響。看起來,她應該是個靈符師,而且修為不低。她看着柚子,用嫉惡如仇的眼神凶道:「你想去哪裏!?」

柚子被她突然的出現嚇到了,獃滯地回答道:「我想回家……」

「休想!」那黑髮女子迅速伸手抓了一張身旁飛行的符紙,然後將符紙如同飛鏢一般夾在食指與中指間,作勢要甩向柚子。

這時候,女子的手被突然出現的一抹厚厚的蜘蛛絲給纏住了。

柚子雖然被嚇到了,但還是和黑髮女子一樣,本能地朝蜘蛛絲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見蜘蛛絲的那一頭,伏着一隻如尋常人家屋子般大小的蜘蛛,柚子可不是沒見過妖怪,但體型這麼大的妖怪,還是蜘蛛,柚子真沒見過,畢竟柚子遇過最大的妖怪,其實只能說是外行的小打小鬧,柚子還得用上戰死沙場人不還的勇氣來對付。

那蜘蛛只有五隻腳,可以看出有兩隻腿是被燒掉的,截斷處還留着燒傷的疤痕,一隻還流着綠色的血液,血液如毒沫一般,冒着泡。那是一隻受過了重傷的蜘蛛。

柚子忍不住尖叫了一聲,這時,從黑髮女子身後面又跳出一隻人身豬頭的棕色大肥豬。

肥豬的耳朵少了一塊,鼻子也是殘缺的,身上全是燒傷,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來也是受了重傷,但它一出現就哈哈大笑:「是福是禍啊,被抓過來后,沒想到可以吃個蜘蛛,還可以抓兩個夫人回去。」

柚子聽了,突然從驚嚇中醒過來,也不知是肥豬的模樣有喜感,還是被噁心到了,她不合時宜地想到:「去你爹的夫人!別人都說我是花藥師的夫人!」

環繞着黑髮女子的靈符忽然自己飛向蜘蛛,蜘蛛見狀咬斷了嘴裏牽到女子上臂上的絲,艱難的躲開,但還是被符給轟了一下。

「破妖符?你居然有本事這樣操控破妖符,看來情況不太妙啊。」肥豬發現這名女子的靈力並不簡單,貼近了蜘蛛妖后,就能讓破妖符轟開,雖然威力並不算大。

大蜘蛛見狀,轉身就跑,喊道:「肥豬,這人肉讓給你吃好了,別說我沒給你人情。」

肥豬本想讓蜘蛛跟自己聯手對付那靈符師,但蜘蛛直接跑掉了。

肥豬罵道:「五足的怪玩意!丑東西!什麼玩意呀!」然而,肥豬的眼睛卻不敢離開正視自己的黑髮女子,因為它知道,對方很棘手。

柚子看見他們隨時都可能打起來,立馬拔腿就跑。

但出乎意料的是,黑髮女子看起來似乎更不願放走柚子,她忽然轉身追向柚子,喊道:「妖女!別跑!」

柚子見肥豬不敢追過來,難道黑髮女子這麼厲害嗎?

突然一隻大蛤蟆跳到了柚子面前,它張開大嘴,敞開雙手,這蛤蟆也是一身傷,肚皮像被什麼利器劃開了,腸子從裏面直接掛到了地上。它攔在柚子面前,眼神充滿血絲,表情猙獰。柚子剎不住腳步,一個趔趄就要往後倒,忽然一隻鷹妖從柚子頭頂掠過,它熟練地用鷹爪抓住柚子腰部飛走了。這隻鷹妖身形似人,但長著鷹頭、鷹腳,背上長著一雙翅膀,有一支翅膀折了。這又是一隻受傷的妖怪,只是它身上的傷輕一些,所以還能勉強飛起,可惜就是飛行速度慢了很多。

黑髮女子見狀,先是夾住身邊的一道符紙甩向蛤蟆,蛤蟆來不及躲開,靈符直接插進了它的肚子裏,「轟」的一聲,屍首分裂開了。黑髮女子再抬頭望向空中,老鷹抓着柚子飛的並不高,也不快,而且老鷹的翅膀也受傷了。然後黑髮女子眼中閃過一道兇狠的目光,接着說了句:「好!那我就一下把你們倆都滅了。」

柚子聽見了黑髮女子說要滅掉自己,立馬大喊:「別啊!我不是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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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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