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名字

「你似乎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女人。」狐狸低沉的聲音震透耳膜。

「嘛，誰知道呢。」雪子仰起頭，「不過我現在想的是，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呢，九喇嘛？」

「哼……」狐狸換了個姿勢趴，「在那之前，請你告訴老夫，你究竟從何處得知了老夫的名字？老夫可以肯定，記憶絕沒有出現問題——在過去的百年之內，老夫都未曾將姓名告知人類。」

雪子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如果九喇嘛這麼肯定的話，那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因為把九喇嘛的名字告訴我的人，的確是人類啊。」

九喇嘛盯著她。

「在封印的祭壇，的確是我和九喇嘛第一次見面，我五歲的時候，從母親那裡得知了這個名字，除此之外，還有我的弟弟也認得九喇嘛，我對你的一切了解，全部都是來自於這兩個人。」

「他們在何處？」

「母親在我五歲那一年就和父親一起犧牲了，至於我的弟弟……從我十三歲那一年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

狐狸眉心的毛已經擰成了一團。

靜默中，雪子又道：「不過，你為什麼一直不將名字告訴人類呢，九喇嘛？」

狐狸聞言，發出一聲冷嗤：「老夫不將名字告知人類？沒有人類會關心老夫叫什麼。」

「就這樣把我開除人類籍不太好吧？雖然我現在也……無論如何從思維上都是純正的人類啊。」

「……老夫說的是從前！從前！」狐狸猛地撐起了身子，炸著毛咆哮道：「何況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嗎？人類對待老夫的方式無非就是恐懼！封印！再封印！」

經歷了一番暴風洗禮，雪子拂了拂被吹亂的頭髮，淡淡道：「也對，我的確沒好到哪裡去……在我死之前你都要被困在我的身體里了。」

「姑且忍耐一下吧，我現在還不能死，不過可以預見，最多也只剩下十幾年了。」

因為如果我在木葉12年的時候還活著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終焉之谷的大戰發生的。

甚至更早，在斑捨棄這個村子的時候……

「十幾年？」狐狸刨了刨爪子，「你在耍老夫嗎……你分明是老頭子的後裔，自然死亡不可能只在四五十歲！」

「大概不是自然死亡吧。」雪子聳了聳肩，「反正，最多只有十幾年了，無論如何……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至少我主觀上不會糟糕到扯著九喇嘛一起死吧。」

「只是，在那之後，也未必就真的能……我很抱歉，是我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即使只是為了完成她告訴我的「註定」，最後決定做下這件事的還是我。

「最多十幾年就會橫死嗎？」狐狸猛地逼近，「作為數百年來唯一知曉老夫姓名，與老夫共生的人類，這麼說也太丟臉了吧，雪子。」

「不對。」雪子慢慢地，用力地道，「不是「雪子」，只是「雪」而已，只有這個，是原本的我就……所以不要叫錯了，九喇嘛。」

「不過，「互相稱呼姓名就是認可」，所以，謝謝你。」

『你是和我們有著相似的意志，為著同一個理想的實現而努力的摯友啊，雪子。』

雖然還是不可同日而語……但是，確實算是相似的意志吧。

以這個虛假的名字所收穫的這一切，真是……太值得珍惜了啊。

…………

雪子迎風而立，伸手撩了一下飛起的鬢角：「村子建立之後到現在，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了，就連大名都對此有所重視了，那麼就該更嚴謹一點了吧？」

站在最前端的柱間聞言偏過頭，微笑道：「在陰影中守護火之國的忍者首領——命名為火影，怎麼樣？」

「啊啦，聽起來不錯……」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號，雪子忍不住笑道，「不過，首領的名號居然先於村子的名字誕生，不要緊嗎？」

柱間不以為意道：「那有什麼關係！不如就由你來為我們的村子命名吧，斑！」

「嗯……」斑將方才隨手接住的那片枯葉舉到眼前，透過樹葉上的孔洞看著崖下森林中若隱若現的村子，微微沉吟，「就叫……木葉，木葉隱村，隱於木葉之村，怎麼樣？」

還真是隨便啊。

雪子剛要莞爾，就見柱間一頭栽了下去，渾身散發出消沉的氣息：太簡單了吧……一點隱喻都沒有，完全是字面意思啊……」

「……」你有臉這麼說嗎？

果然，斑當即火大地一腳踹了過去：「你取的那個火影跟這有什麼區別啊！」

「還有你那個消沉的癖好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

柱間一秒鐘脫離消沉狀態，精準地躲開這一踹：「不要隨便就動手啊斑！」

……還是熟悉的配方呢。

雪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算啦，誰也別嫌了，雖然都是字面意思，不過引申義也很好嘛。」

「——木葉飛舞之處，便會有火焰燃燒不息，火的影子照耀著村子，新的樹葉會再次萌芽。」

「好！」柱間大為讚歎，「這就是木葉隱村的……火之意志！」

「這就確定了嗎……那麼，對於「初代火影」的人選，有打算嗎？」

「那個不是已經決定了要綜合村裡的大家來考慮嗎？」

「即便如此，最初的候選還是得我們來擇定啊——不過，除了你們兩個，還有扉間和泉奈，也不太可能有別人了吧。」

聽到這句話，柱間和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雪子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斑一臉的無言以對，道：「……阿雪，你沒發現自己漏了一個人嗎？」

雪子：「啊？」

「你忘了把你自己算進去了啊，阿雪！」柱間忍不住大聲道，「別的不提，難道你不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人嗎？！」

「啊嘞？！」雪子頓時睜大了眼，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我……怎麼可能啦我說！！」

「為什麼不可能？」斑挑眉道，「這麼乾脆就否定，莫非你有什麼顧忌嗎？」

「……對，就是那樣！」雪子的表情僵了僵，最終抿唇道，「不僅僅是選舉，哪怕是在村子的歷史中——任何一方面的記錄，我都不希望會出現「波風雪子」這個名字。」

「！！」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一定要說的話，我不想「波風雪子」這個名字流傳到更久遠的時代去——反正，忍者先前也沒有「史書」這種東西，所以最多只要幾十年，就不會有幾個人記得了。」

按下還想說什麼的柱間，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幾乎是篤定的口氣道：「和你真正出身的那個地方有關，是嗎？」

雪子道：「……對，的確可以這麼說。」

柱間的神情變幻了一下，正當他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遙遙傳來的喝聲打斷：「喂，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浪費時間！」

扉間站在遠處，擰眉的神情卻是清清楚楚：「泉奈不是早就傳了信回來嗎——火之國的大名一行在傍晚前就會到了！」

雪子最先回過神來，道：「既然如此，你們快點吧……我就不參與了，剛才說的就拜託了。」

「我知道了。」柱間悶聲道，「我們走吧，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