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七十一

正當巴岩匠走到坡子街一百二十四號時，他發現道路的左邊有一條巷子。他正準備往左拐的時候，忽然看見右手邊的一座酒館里，有個女人的背影很像自己的婆娘。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自己的婆娘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城市裏呢，她應該時刻跟在自己身邊，起早貪黑地挑沙、和石灰，做十分繁重的體力活啊。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這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怎麼會有應該時刻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呢？」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好一陣子，他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仔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自己不就是因為她才來到這個地方么？他為自己感到好笑，他甚至還站在那裏笑了一下。不錯，那個長長的身體，細細的腰，黑黑的長發，那個豐滿圓潤的屁股，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婆娘么。

巴岩匠趕緊收住邁向巷子的腳步，在街道的拐角處站定了。

透過酒館一塵不染的大玻璃，他看見了一個打開大門的房間，此時正有幾個男女，圍着一張大大的桌子，正在吃着晚飯，他們一男一女地交叉坐着，其中一個女人剛好是自己的婆娘，雖然只看到她的半邊臉，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對於自己的婆娘張翠花，巴岩匠是刻在心裏的。可以這麼說，在自己家鄉，哪怕是沒見到她的人，單憑自己的感覺，就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做着什麼樣的姿勢，這種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感覺，甚至對張翠花都沒有說。就好象他對砂漿、對石灰、對手中的瓦刀和灰桶一樣，這種感覺是與生俱來的。當然，對自己的女人，他更有一種天生的特殊的敏銳和感覺。

此時，巴岩匠看見那幾個女人正端著杯子，和身邊坐着的男人喝酒，而自己的婆娘，正在往旁邊的男人碗裏夾着菜，可以看見她豐滿的屁股和苗條的身體在椅子上扭動着，發出優美動人的曲線。巴岩匠知道，這種扭動的姿勢只有自己的婆娘才有，他每次都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婆娘的這些好處。

「翠花。」巴岩匠在心裏叫了一下，「我終於找到你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痛了一下，又痛了一下，心臟狂亂地跳動起來，全身肌肉發緊，手腳不聽使喚地哆嗦著，就象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心裏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