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結局 陌路

第30章 大結局 陌路

何洋是早上九點去東北的車,因此八點五十的時候,她拎着裝滿的兩個行李箱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剛坐下,卻見一個渾身黑衣,帶着黑色鴨舌帽的人無聲無息地坐在了她的對面,儘管眼前這人已經把自己遮得很嚴實了,但不難看出,此人正是早就應該坐在去莊家界那輛列車上的楚南月。

只見楚南月垂著頭,一言不發,何洋心裏一沉,知道是出了事。不動聲色地四處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兩個人默契地閉嘴到高鐵發動。

何洋這才知道,楚南月她媽臨時變卦,決定以愛情為生命追求,要去與楚南星共生死,楚南月對楚南星無感,因此極力反對,兩人在大街上鬧起了彆扭,龍小唐大喊大叫,直接引來了正愁找不到他們的楚家人,關鍵時刻,龍小唐用盡渾身內力,把楚南月打飛了幾丈遠,但昨天何洋在公共場合用了楚家絕學與外人鬥毆,楚南月私自將絕學傳授於外人,自然是要回家受罰的,楚南月剛落地,追她的人就來了,也是無法輕鬆逃出生天,大戰了幾個回合,好不容易從追兵手中脫身,回去一打聽,才知道龍小唐和楚南星已經被拓跋群打包送去了東北,至於怎麼打包的,怎麼送的,她實在打聽不出來。

她繞開追兵,買了高鐵票,打算去直接去東北堵他們。

「我幫你一起找,可你找到你媽媽了,你打算去哪裏?」

「再說吧,天涯海角,何處不能安身,不一定非得去哪個世家的地盤蹲著。」

因為前路實在兇險,兩人一路上也都無話,閉目養神的時間佔大多數,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十七號傍晚,兩人風塵僕僕地站在了東北站門口,身上已經裹上了風衣,但是出站是還是被那涼風給灌了一頭一臉,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龍小唐,兩人隨便找了個旅社把行李放好,要了頓熱氣騰騰的晚餐,邊吃邊計劃,及至晚餐吃完,兩人也將晚上的行動理了個大概出來。

東北就一個城,叫寒城,名副其實。到了夜晚,何洋兩人更是懷疑自己墮入了冰窖,露在外面的手指頭很快沒了知覺,寒風直往臉上刮,儘管兩人帶了面罩,臉還是被凍得生疼。想到龍小唐無人照顧,可能比她還慘,楚南月腳下動作更快,僅憑一口氣提着,就飛到了拓跋家所在,何洋在後面差點追斷氣,這一刻她都有點懷疑楚南月是偷學了她的風影。

但來不及等她細想,卻見拓跋家的大門被打開,一隊人馬拉着一輛馬車走了進去,馬車被帘子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個究竟,但楚南月跟何洋都一致認為,那裏面可能裝的正是龍小唐。

就在兩人忙着飛檐走壁救人之時,東洲楚宅裏頭,楚華正式被醫生宣佈了病危,楚華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一口氣哽在胸間,心心念念的還是他家家主之位。

他這一生五十來年,前二十幾年為了自己當家主殺人如麻壞事做盡,后二十幾年為了自己的兒子能當家主也是費盡心思,可惜到頭來一場空,楚華想着,流下了他在人間的最後一滴淚水,撒手人寰了。

楚華一死,拓跋群再一次站到了眾人面前,將大批拓跋家軍隊迎入城中,更是把拓跋家大公子拓跋川給叫了過來,明眼人都知道拓跋群打的什麼主意,但這一切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東洲楚家換成了拓跋,也管不着他們,因此此時除了在世家論壇上掀起一陣討論,在其他地方根本無人關心。

莊家的記者遍佈四大世家,因此這事兒他們是最先知道的,此時莊家新聞網上點擊率最高的乃是兩個女孩和一群男男女女對打的視頻,庄約翰認出了裏面的何洋,已經於三天前拖着一條瘸腿獨自去了東洲,那一刻所有的奔赴都只是為了一個夢,一個他幻想過的風花雪月的夢,為了這個夢,可惜他撲了個空,那裏現在哪裏還有何洋。除了拓跋家的人,那裏只剩下一些江湖散客。瘸著一條腿,庄約翰像個孤魂野鬼,遊盪在東洲的每個角落,他的輪椅常常過不了東洲逼仄的街道,都是靠繞路,繞了有小半個月,他錢包被人搶了,他有成了個離家出走的空殼少爺。

最後還是庄南希親自去把他拎回了莊家。自從三年前蕭牧給他發過一次短訊后,他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是死是活他都只能等著。

庄約翰回到莊家界后把視頻看了又看,末了稱讚何洋的功夫有所進步。而且她還變漂亮了,儘管視頻裏頭的何洋和人打架齜牙咧嘴,眼神兇惡,可在庄約翰看來,那是與天仙無異的女子。

他第一眼看到何洋就覺得她漂亮,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去找他們,當然在他眼裏,蕭牧也漂亮,但只是朋友,他得知了蕭牧的消息也只是開心,但開心得有限,沒有到要飛奔過去同生共死的地步,何洋漂亮,是心上人。看到了她就忍不住要飛奔過去找她,不成想又撲了空,庄約翰沉心穩氣,一頭扎進了他家的祖傳圖書館裏頭。庄約翰如何大戰他家祖傳編程大法先不說,且說何洋這邊:

何洋兩人一身輕功十分了得,很快跟着那輛馬車進了拓跋家大宅裏頭,兩人幾根暗器搞定了看守馬車的人。

「我力氣大,你跑得快,我去把我媽扔出來,你接住就跑。」楚南月輕聲做出安排。何洋覺得有理,便點頭站穩,預備隨時接住楚南月扔出來的龍小唐。

楚南月的動作也夠快,恍惚之間飛身出去,一腳踹飛了馬車大門,提起裏面的人就往外扔,黑暗之中,何洋看準那人飛來的方向,飛身一撲,把那人接了個滿懷。

何洋與楚南月這一扔一接,兩人都後知後覺出了不對勁,她倆這扔的接的,好像不是龍小唐。既然覺察出不對勁,不用多說,兩人下一步自然是逃離現場,然而不等何洋使出飛檐走壁之功,她的一隻手上被一層溫暖包裹,正是那個人在黑暗之中握住了她的手,緊接着傳來一聲低語試探著輕聲問:「洋洋?」

何洋聽着聲音,渾身一震:「蕭……蕭牧?「

何洋曾幻想過自己無限風光地出現在蕭牧面前,誰知是這種情況,當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在一旁的楚南月還沒昏頭,指揮着兩人離開現場,回了旅館。

旅館中溫柔的燈光照出了蕭牧的臉龐,削瘦的下頜骨彷彿刀刻一般,鼻子高挺而精巧,一雙眼睛細而長,黑了不少,高了不少,渾身貴氣的穿搭,只一眼就讓何洋低下了頭,覺得自己那些年白白埋頭熬夜趕稿子了,早點去找蕭牧多好啊。

她看蕭牧,蕭牧也看她,見她也高了,但不瘦,一頭長長的黑髮,但是不僅頭髮長了,指甲也長了,她塗了綠色的指甲油,一雙姝看起來就跟那蔥桿似的。

兩人互看了一陣,還是何洋先開了口:「蕭牧哥,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我一直都在攢錢找你。」

「我過得還行……洋洋,你呢?」心裏想了很多次的人出現在眼前,蕭牧很想把身上所有的擔子全都卸掉,然後帶着這個女孩兒遠走高飛。當然了,何洋如果說她過得不好,他會提着刀去殺那些讓她過得不好的人。

何洋很想說自己過得不好,總是想他,東洲再好玩,總覺得沒意思。這些想法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末了她點點頭,說了句:「我也挺好的。」

但轉念一想,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以為是的在想蕭牧,覺得蕭牧過得慘,覺得蕭牧也期待着和她再次相見,可如今看來,人家渾身名牌,穿得比楚家四小姐還光鮮亮麗些,既然這麼有錢,也不見他來東洲尋自己。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便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哥哥這是傍上哪家千金了,這些年竟然把妹妹我拋到了腦後,總不見來尋。」

蕭牧一聽她誤會自己了,當即滿臉通紅開始解釋:「不是的,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我中了燕姜的毒,根本離不開燕北。」

「那此番?」

「燕姜讓我護送那拓跋喬回來,洋洋,最近東北不太平,我過幾天還要回燕北去,我明天送你回莊家界找庄約翰.等我這邊完事兒了,我去找你們。」

「你身上的毒可是解了?」何洋沒理會他的一系列安排。自顧自地問。

蕭牧愣了一下,點點頭。

「解了你還回去幹嘛?我不管,你跟我一起回莊家界,不然我不走。」

何洋火氣很大,她覺得蕭牧很不知好歹。當下抓着蕭牧連踹了幾下,然後自顧自地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只是想跟蕭牧慪氣,絕無一點睡覺的意思,可一進屋,她背後傳來一陣迷煙,迷煙吸進去了無法吐出,何洋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的身後,是楚南月。

楚南月:「你為什麼一定要讓她走?「

「跟着我有生命危險,她脾氣倔,肯定不會聽我的,這些迷煙夠她睡到明天晚上了,麻煩你明天幫我把她送上高鐵。「蕭牧說完,人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蕭牧在給庄約翰發那條消息之後的兩年多時間裏,他還是自信滿滿地幻想逃出去找到何洋庄約翰三人浪跡天涯。可就在前幾個月的一天,他跟着燕姜去查看越城新出土的一堆礦石,那天晚上的風特別大,沙子滿天飛,本來打着刺探燕姜的秘密的主意仔細盯着他,風沙卻越來越大,大到一陣風沙卷過,礦石還在,工人瞬間少了大半,只剩下漫天的風聲呼嘯和哀嚎,蕭牧以為自己花了眼,一時失神,半隻手臂被風沙卷了進去,頓時傳來一股撕心裂肺地疼,像是有長著尖齒獠牙的怪獸在拿嘴巴咬自己。

他大叫一聲,硬生生使出一招赤風手,將眼前風沙打散,這才保下自己那隻手,將手拿回來一看,自己手臂上憑空多了一個缺口,邊上佈滿七上八下的血口子,不斷往外滲著血。

但他還沒來得及喊疼,就見風沙再度興起,竟是沖着燕姜那邊去了,蕭牧想起燕姜身上有衷心散解毒之法,便大喊一聲,叫他躲開。

燕姜聽見動靜,下意識躲閃,可見燕曲動作慢一拍,已經被風沙捲去了半邊身子,他用力拉扯著燕曲的手,非但沒有把燕曲從那風沙口中拉回來,頃刻之間自己也被風沙包圍/

蕭牧的另一隻手瘋狂流血,當時也沒內力使那赤風手去救人,便只能大喊大叫,可惜周圍當時已經沒了人,他看見燕姜只剩一個腦袋和一直手在外面的時候,還向他作了噤聲的手勢,風沙中,他聽見燕姜說:你去告訴庄南希,讓她去找個短命丈夫嫁了,我二十年後回去找她!

來不及震驚這兩人竟然真有情,燕姜已經被風沙給吞了。蕭牧九死一生逃回了徐安,大病一場,足足養了幾個月才勉強可以下床,康復以後他什麼都沒說,只忙着遣散燕北的人,全部往外攆,等人走完了,他把燕北用炸彈全炸一遍,不信炸不掉那些吃人的風沙,燕北的人被他遣散得差不多了,他又打算把拓跋喬給送回家,可拓跋喬知道了真相,並不肯走。

只委託蕭牧親自給拓跋老先生送封信,兩人都是中了衷心散的人,其實走不走結局都一樣,一段時間得不到解藥,兩人都會死。所以蕭牧並不多勸拓跋喬,只默默跑這一趟,把信送了。

誰知送個信,還能遇上她呢!其實在她飛身抱住她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是她,熟悉的感覺錯不了,好不容易忍住回抱她,還是沒能忍住叫她的名字。

這一叫,叫出了一身債,他覺得自己是欠這個姑娘的,小時候見着她,明明他是個冷性子,卻偏愛聽她的,這麼些年她在自己眼前一天天長大,也長進了自己心裏,就連現在看到她不開心,蕭牧都覺得自己如同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可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由着她,才真的會對她犯下滔天大罪,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沒辦法帶着她滿天下的走。

何洋是在列車的顛簸下醒過來的,太陽下山時的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照得她臉上暖烘烘的,她環顧四周,目前自己正在某輛車的卧鋪上,周圍人都自顧自地輕聲說着話。

說實話,她有些懵,自己彷彿是夢見了蕭牧,那麼清晰,可是那麼痛苦,夢裏的蕭牧見到她以後是那樣生硬,連笑容都沒有一個,反而是張嘴就要她離開,要把她趕回莊家界去。

站起身準備窗邊看看,一封信卻掉了出來,封殼上寫着何洋收。

信是蕭牧寫的,也確確實實是蕭牧那手鬼畫符的字,信總共寫了幾大頁,何洋認真讀下來,感覺自己讀的不是信,是他寫的旅遊攻略,詳細地記錄了哪個地方好玩,哪個地方的東西好吃不貴。只有在末尾處交代了一句:以後好好保重!

至於怎麼保重,他沒說,何洋也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莫名其妙,既然重逢不是夢,為什麼重聚有成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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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之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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