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樂意
江棠若沒猜錯,院長這會兒特意留到這麼晚找她談話,目的就是想刺探她和唐游川的關係,原本她都想好說詞怎麼否認了,結果他現在一句話,徹底落實了他們之間有「曖昧」關係。
果不其然,院長聞言,根本掩蓋不住內心的激動,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江醫生是咱醫院公認的人美心善,是心外科最好的醫生。」
說話間,院長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唐游川,試圖從他的臉上窺出些許心思,可他始終是表情淡淡的,不見半分端倪。
他不說話,一副讓人摸不透的模樣,唯有唇角勾著一抹淺薄得不真實的弧度,看得出他的嘲諷。
就在此時,電梯抵達VIP樓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唐游川目不斜視走出轎廂,院長見江棠杵著不動,趕緊推了她一下,催促道:「江醫生,還愣著做什麼呢?」
未及出聲,院長又道,「任勛那事兒不要緊,任太太若再找你,你也別理,告訴我我來解決,你就專心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快去吧。」
乍一聽,以為他是關懷同仁,可是江棠很清楚,他這話是為了說給唐游川聽的。
有那麼瞬間的衝動,江棠想當場撕開院長那張虛偽的嘴臉,嘶吼著告訴他:我是醫生,不是你討好他人的玩具!
可是她有理智,那樣做只能逞一時口舌之快,除此之外,不會解決任何問題。
江棠抬眼看向唐游川,卻發現他還站在外面,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那就麻煩江醫生,把沈老的身體狀況給他說明一下。」
江棠聞言,這才注意到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年輕英俊,氣質不俗,一雙好看的狐狸眼帶著幾分審視,正目不轉睛盯著她,接觸到她的目光,他只是禮貌性地輕頷首。
江棠不知道唐游川葫蘆里賣什麼葯,面上佯裝無意應聲:「好的。」
身形一動,剛要走,院長忽又拉了她一下,低壓聲音說:「一會兒你忙完就回家吧,餘下的事,改明兒你有空,我再找你。」
事到如今,無論她再如何解釋與唐游川的關係,皆是徒勞。
江棠想,該來的躲不過,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抬步跟上唐游川。
……
江棠得知那個年輕的男人叫沈敘,是沈鴻聲最小的兒子,前陣子在外地出差,今天剛回來。
為了方便父子兩談話,江棠和唐游川只是打了下招呼,便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這一層是VIP病房,本就安靜,此時廊道里只有江棠和唐游川,兩人都沒說話,空蕩蕩的長廊更顯闃靜。
大概過了一分鐘,唐游川側頭看向江棠,面色如常,不緊不慢地問道:「任勛找你麻煩了?」
江棠呼吸微頓,想了兩秒,如實回答:「不是他,是他媽……」這話說得像在罵人,她修正道,「是任太太,讓我跟任勛道歉。」
唐游川說:「你道歉了?」
江棠硬聲道:「沒有。」
頓了兩秒,她又補充解釋,「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麼要跟施暴者道歉?」
唐游川聞言,倒是沒有感到意外,不如說是意料之中,她若是軟骨頭的女人,也不至於為了一杯酒鬧翻臉,一看就是不會屈膝蓋骨的硬茬。
他勾了勾唇角,問她:「打算怎麼處理?」
江棠說:「走法律程序。」
話音方落,就聽見身旁的人極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江棠抬眼,他慢條斯理地送了她兩字:「天真。」
江棠面無異色,清涼的語氣幽幽地回了一句:「確實是我天真,任太太讓我和打斷她兒子手臂的男人一起道歉的時候,我就應該告訴她,打他兒子的男人是誰的。」
唐游川不冷不熱問:「那你怎麼不說?」
江棠眨了下眼,撇開臉,平靜道:「不想說就不說了。」
實際上,江棠不說,只是不想再欠他一份人情,再者,任太太不敢動他,最後還不是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萬一發現他根本不管她死活,任太太屆時不照樣是要弄死她這個小蝦米。
結果唐游川淡淡嘲聲:「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別到時候又惹一屁股麻煩。」
這話聽著很難讓人舒服,江棠忍不住出聲反駁,「所以你幹嘛非要耍橫打斷他的手臂?」
要不是他,哪來這麼多屁事!
說完之後,唐游川半響都沒吭聲。
江棠忍不住抬眼看他,瞥見他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線,依舊是一副淡而難辨喜怒的臉,他視線也盯著她,兩人四目相對里,他的氣勢硬生生壓了江棠一大截。
須臾,唐游川看著她,不辨喜怒,沉聲道:「我樂意。」
行,你是大爺,千金難買你樂意,問題是為什麼要拽她下水?
其實江棠也能猜到幾分,男人嘛,無非就是面子,而唐游川這人,尤其好面子,任勛雖說是不知她身份,但在唐游川眼裡,任何借口都不能成為打他臉的理由。
江棠默了兩秒,心平氣和跟他講道理:「你氣不過,大可事後再找個理由跟他算賬。」
唐游川眼皮一抬,說:「我打就打了,打他還要挑日子?」
江棠:「……」
有權有勢的人豪橫不需要理由。
江棠心想,像這種男人,以後哪個女人攤上都是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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