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西遊降魔 塵埃落定

清風拂柳，明月照人間。

應緣立身在華山的一處山巔，一個中年人自虛空之中出現，雙手負在身後，身著一身樸素白衣，眉如遠山，目含天光，器宇軒昂，不怒自威，立在那裡就彷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峰。

「沒想到攪動人間風雲的崑崙半座廟的大能竟然和我天界的嫦娥仙子有莫大的淵源，更是沒想到向來深居簡出，不顯山不露水的廣寒宮主原是一位貫通死生虛一的大羅真仙，如果不是因為楊嬋的事情，怕是朕不知要被瞞到何時。」玉帝開口道，臉上的神色卻很是平靜。

他對於嫦娥也有過懷疑，但是卻沒有真正拿捏到什麼馬腳。

「事隨時變，玉帝，我們應該拋去過往，看向未來，那藏在暗中的黑手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應緣道，「而且拋去天界的秩序不提之外，楊嬋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外甥女有事情，你這個做舅舅的難道不應該伸手幫幫忙。」

「我沒有追究你們當年在華山的所為，已經是給了莫大的面子了。」玉帝目光深邃，遙視遠空，「不過我們可以繼續做一個交易。」

「說。」應緣乾脆地道。

「我要你們平了花果山。」玉帝道，「我會放了瑤姬，順道幫楊嬋。」

應緣深吸了一口氣：「楊嬋可一直很想跟她的母親團結呢。」

「合作愉快。」玉帝道。

華山的日常恬靜悠閑，而花果山的日常卻是風起雲湧，天庭和花果山的大戰終於爆發了。

灌江口二郎真君親自領兵，十萬天兵天將布下層層天羅地網，更有四方大帝出手。

不過數十年的勢力，又如何能夠與天庭這個龐然大物相對，即使最後牛魔王，九靈元聖這些妖族大聖聯手，最終花果山還是一片慘敗，無數的屍體長埋黃土之下。

在一片陰雲之下，孫悟空的身子被四根鎖鏈死死鎖住，在他身邊一根黑色的石柱斜插在大地之上。

「孫悟空被困鎖在花果山，受盡各種痛苦，他還是不死，他在等一個人，你去勸勸他吧，讓他放棄吧。」應緣對百花羞說道。

百花羞來到花果山，大戰後的花果山一片焦土，她的腳步踩在地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這不是她印象中的花果山，春，夏，秋，冬，一切都毀了。

「你來了。」孫悟空聽著腳步便知道是誰來了，此刻他的身形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你死撐著就是為了說這些？」百花羞的語氣一反常態的冷淡。

「我想說，我喜歡花果山的大海。」

百花羞打斷了孫悟空的話：「孫悟空，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是一團泥巴，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我討厭妖怪，你已經輸了，你輸了一切。」

「孫悟空，你抬頭看看，花果山的一切已經沒了，這裡的天空一片黑暗，連晚霞都看不到。」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孫悟空的語氣說不出的悲愴，頭終於無力地低垂了下去。

百花羞跪坐在孫悟空的面前，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在她的眼前，孫悟空化為了一堆齏粉。

清淚從百花羞的眼中奪眶而出。

黑暗，冰冷，虛無，孫悟空的意識不知道渾噩了多久，最終被牽引到了另一處空間。

這裡很像是花果山，但卻是一片灰濛濛，沒有了花果山蓬勃的色彩，一片死寂，虛空之中有東西飄灑而下，不是雪花，而是天火燃燒后的灰燼。

菩提祖師立在孫悟空的身前。

「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最終還是失去了一切，你想要為花果山復仇嗎？」

「我做不到，花果山沒了，我的石心也沒了，我輸了。」

「你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是你覺醒的開始，你以為已經無路可走，想順應天命，還是隨自己的心戰鬥下去，想想你這一世走過的路，你遇到的人，你放不下的這一切，你現在擁有的，才是你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力量。」

昔日天帝帝俊留下的那一縷氣息徹底和孫悟空合二為一，孫悟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花果山。

黑色的石柱裂開，道道金光從中透出，照亮著這方昏暗的天地，孫悟空握起金箍棒，金箍棒在他的手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他的境界，邁入了死生虛一。

「從今以後一萬年，你們都記住這個名字，齊天大聖孫悟空。」孫悟空仰望著長空說道。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一種戰意直衝九霄，彷彿要將天都捅出一個窟窿。

然而半座廟出現，將這一切都鎮壓了下來，應緣和楊嬋的身影出現。

須菩提祖師遙望著此處，崑崙半座廟的那人怎麼出手了？

「是你們，你們也要攔我。」孫悟空望著應緣道。

「和天庭的一場交易，鎮壓了你，天庭從桃山釋放楊嬋的母親瑤姬。」應緣道。

「孫悟空，對不起。」楊嬋不好意思地道。

「俺老孫倒忘了，華岳的三聖母也是玉帝的外甥女，天庭也有你的一份子，那看來今日的一戰是不可避免的了。」孫悟空冷笑了一下，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面前這兩人也曾經與天庭對立，在華山不知斬了多少位仙神，如今卻又和天庭站在了一處。

「不過今天，沒有人可以擋得住我。」孫悟空沐浴在金光之中，直直地望著應緣。

在金箍棒的加持下，孫悟空此刻的戰力直逼貫通死生虛一四字的存在，便是鎮元子和須菩提祖師二人再次也不遑多讓。

「我可以擋住你，因為我是神。」應緣道。

同心生死約連接著應緣和楊嬋，兩人的身形隱遁進虛空，原本黑雲遮蔽的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繁星璀璨的星河。

那些星辰巨大無比，一顆顆就像在眼前一般，抬手便可以攬到，那是諸神曾經創造的文明，烙印在神明的血液之中。

一道劍光從星辰之中斬出，凌厲而又迅捷，像是一顆隕石從天外飛來，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璀璨萬丈的光芒。

孫悟空站在大地上，他能夠感受到其中那讓人心悸的力量波動。

轉瞬即至，絕仙劍來到孫悟空的面前，化出了一道完美的圓弧，孫悟空揮動金箍棒，擋下這道劍光，有火花在黑金的棒身上迸出。

絕仙劍沒入虛空之中，下一刻又從另外一個方向洞出，裹挾著雷霆萬鈞的力量激射而來。

金箍棒的一端直對絕仙劍的劍尖，兩者觸及，一道力量漣漪蕩漾開來，竟是讓虛空在這一刻都坍塌了，化成一片的黑洞。

又一道劍光自星辰之中洞出，戮仙劍出手，在戮仙劍之後，道道劍氣被它從星辰之中牽引而出。

道道劍氣自星辰之中落下，每一道如有山嶽般粗細，這些劍氣無限擴展開來，猶如一座座巨山連綿在了一起。

花果山方圓千里，白茫茫的一片，無數的生靈跪伏在這劍氣之下，索性這劍氣並不是針對他們，否則已經是生靈塗炭的後果了。

一顆顆星辰落下璀璨星光，與這些劍氣凝結在一起。

孫悟空身處其中，雖金箍棒在手，卻依然感覺受到了壓制，有一種如陷泥沼的感覺，舉步維艱。

「啊！」孫悟空嘶吼一聲，手中的金箍棒無限地變大，最後變得如同是天柱一般。

孫悟空施展出法天象地的神通，化為一個參天的巨人，懷抱著金箍棒，將一道道山嶽般的劍氣橫掃開來。

一道道劍柱如冰棱一樣碎開，然而下一刻，星空之中又有新的劍氣撒落。

孫悟空將金箍棒變成能夠手持的大小，衝天而起，對著頭頂的那片星空出手。

星空之中，度人經的一百零八字經文出現，齊齊鎮壓向孫悟空。

在那聖潔的白光之下，孫悟空只覺得手中的金箍棒錚錚顫動，彷彿下一刻就要脫手而去。

孫悟空攥緊手中的金箍棒，棒花飛舞，抵消著那落下的白光。

如此被動不是辦法，孫悟空很清楚，渾身的力量被他灌注到金箍棒之中，他再度衝天而起，速度快到只見一道光芒在長空掠起。

絕仙和戮仙二劍出現，度人經的光芒全部匯聚到這兩把戰劍之中，雙劍如隕星般墜落，和孫悟空撞擊在一起，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動。

孫悟空的身影再次落向大地，道道劍氣再次擴展，鎮壓向孫悟空那龐大的法天象地身影。

孫悟空的法力在接連不斷的激烈戰鬥中耗損嚴重，逐漸不支，他想要破開劍氣的缺口，但卻縷縷被絕仙和戮仙二劍給擋回去。

終於，楊嬋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璀璨星辰的映襯下，她端莊美麗，不可方物，肌膚如雪般雪白，一雙眸子充滿著靈氣，修長睫毛眨動間透著明艷的光芒。

在楊嬋的身前，一朵青蓮出現，搖曳間，道道青光瀰漫出去。

「玄心奧妙，萬法歸一。」

應緣和楊嬋的聲音同時響徹在天地間。

一切異象消失，天地間只餘下這朵青蓮，它像是自宇宙初開便存在一般，在它的蓮葉之間，點點光芒瀰漫，細看之下，那竟是一顆顆星辰。

青蓮落下，牽引著天地間的五行之力，孫悟空想要躲開，卻發現根本挪不開步子。

象徵著金木水火土的五色光芒將孫悟空覆蓋在其中，化為了五行山，一朵青蓮落在五行山之上，隨即盛開了遍地的蓮花。

花果山上空璀璨的星河消失不見，應緣雙手撥去，將原本籠罩不散的陰雲給撥開，重見一片朗朗青天。

楊嬋手執寶蓮燈，一道道青光從寶蓮燈上面遊離出來，化為點點甘霖落在焦土般的花果山大地，隨即，生命的綠意在花果山的土地上再次勃發。

花果山依舊是花果山，只是少了那隻鬧騰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