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重瞳子（一）

結束了上一樁案情后，萬憂閣也算是有了些名氣，可相較聖人齋這種老字號還是差了很多。

只是平日里多了一些看手相算命的，當然，也時不時的來兩個祈求平安的肥羊，算是給吳婷婷和曹鑫找了些活干。

結束了一天營業，林冰洋也停止了修鍊，走出了內閣。

「哎呀！既然其他的大事都沒有了，那就先處理一下你們本身的事情吧！」林冰洋摔了一下懶腰后，看著還在整理客人檔案的二人道。

「我們？！」吳婷婷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疑惑道。

「沒錯，就先從你開始吧！」說著，林冰洋伸手指著曹鑫。

「額，我怎麼了？」曹鑫憨笑道。

「別人面前也就算了，在我面前就沒必要如此了……何必自欺欺人，每日午夜，她都會在遠處望著你！」林冰洋收起了隨意的表情，同時也轉了下頭，示意他看向門外的街道旁。

「你的這雙眼睛，本來應該只有一隻吧！」

看著林冰洋那詭異的笑容，吳婷婷倒有些慎得慌，抖了抖肩膀道：「到底怎麼了？店主你可別嚇我呀！」

見到林冰洋根本沒有搭理她，吳婷婷抱著眼不見心不亂的態度，直接跑回落二樓，免得聽到什麼詭異的事情再把自己嚇到。

「她是你姐姐，還是你妹妹？」林冰洋繼續問道。

曹鑫扭頭向著店鋪外的路燈下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沉聲答道：「姐姐！」

「介不介意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林冰洋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像是一個聽眾般的豎起了耳朵道。

曹鑫也知道這個老闆的本事，加上自己在心中憋了這麼年的多話也是時候該找個傾訴的人了，也就嘆了口氣後點了點頭。

再隨便找了個位置后，開始敘述起來自己的故事……

「你也能看的出來，我只是一個普通農村來的小夥子！」

「最開始這兩雙眼睛分開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個左眼有著雙瞳，右眼還失明的怪胎而已，不過巧的是……我們是單親家庭，母親生我的時候就死了！」

「父親要出外養家，我和姐姐從小都是奶奶帶大的！二人的關係也都很親近……可是因為早年的一些原因，我的老爹成了一個酒鬼！」

說到這裡，曹鑫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繼續咬著牙道：「每次崗打工回來的時候倒還好，可他媽時間一長就變了樣子……一喝酒就和一個精神病一樣！自己沒多大本事，吹牛倒是能吹的上天！整天都和我那幾個叔叔胡亂抬杠！」

「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后，有事沒事的就叫人來家裡面喝幾場！這也就算了，還他媽要所有人都順著他……！」

深吸了口氣，強行平和的下心態后，曹鑫繼續道：「總之這些事情我不想再細談下去了，你應該能想象到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一天，他酒後又說了一堆胡言亂語，什麼這個那個的呀！更是說什麼我們和奶奶離了他都活不了之類的，姐姐實在忍不了了就和他犟了起來……」

看著曹鑫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林冰洋也感受到了他的悲哀。

「二人爭執的時候，打翻了桌子……」曹鑫哽咽道。

「那廢物老爹只是受了點輕傷，可我姐姐卻後腦磕到了桌角，被送進了醫院！」

「哈哈！」曹鑫雙手捂著臉，不知是笑還是哭。

「本來可以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可我們窮啊！！！」最後這幾個字，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來道。

「姐姐走了……」

「這是在臨走之前要求捐獻了全部器官，以此為由讓醫院進行了一場免費的手術……將她的右眼給了我！」

「倒是一個悲劇，但這應該沒完吧？！」林冰洋繼續問道。

「當然沒有，因為在那之後，我真正激活了這雙重瞳子！！」

「最開始的我幾乎被嚇得瘋掉，可緊接著我卻發現這倒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我又能見到我的姐姐了！」

「可噩夢也隨之降臨！」

……

「她……殺了我父親！儘管他很不是東西，可我親眼看到的……她殺了他！」

短短的一句話，林冰洋卻能感受到曹鑫在說出這句話時究竟心中有多麼無奈和……無能為力！

「哈哈！」回憶起此事的曹鑫情緒幾近崩潰，嘶吼著道：「在那之後，奶奶也是整日鬱鬱寡歡，身體日漸消瘦！可我又能怎樣？替他報仇嗎？」

「那個酒鬼老爹並沒有再出現過我的視野中，可我姐姐就一直跟著我，我不知道原因，只是每當我見到他總是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絲恐懼！」

林冰洋抿了下嘴角，還真沒想到曹鑫的過去也這麼有趣。

想了想后林冰洋問道：「為什麼不去嘗試著追尋真相？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你姐姐竟然殺了你父親那就肯定有她的原因！」

「查清楚之後呢？能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活過來嗎？」

「不能……」

「那又有什麼用？！！讓我徒增感傷嗎？！！」曹鑫咬牙道。

「只是你若想發揮這雙眼睛的真正力量，就需要另一個認可才可以！」林冰洋開口道：「只有你姐姐的靈魂也融入了這雙眼睛中，它在算一個真正的重瞳！不然他就和平常的陰陽眼沒有任何區別了……」

「可這對我來講有什麼區別？就算這出眼睛能夠帶給我別的什麼又有什麼用？不妨直接跟你說吧！我現在最看中的只有兩點，其中之一是我們的家的日子過得好些，另一點就是盡量活得長遠些，這也是所有人的共性吧！可這兩點這雙眼睛能給我帶來任何作用嗎？！！」

「那你就願意你的姐姐一直跟在你身後？從你進店的那一瞬間你們的命運就不該如此了！」

曹鑫陷入了沉默，林冰洋也沒有打擾他，而是找到了店外，望著那個身穿白衣羅裙的少女。

「他會想清楚的，你應該做好離開的準備了……」林冰洋輕聲道。

也不知那少女究竟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只是在看了他一眼后就緩緩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了四周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