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禎發威

「老東西，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誰也沒想到，趙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趙恆和劉娥愣住。

趙禎從小就乖巧，在李迪、王署等人的教導下，更是知書達理，少年老成，從不逾越任何規矩。

可現在……完全就是個不知禮數的熊孩子啊！

丁謂嘴角一陣抽抽。

趙禎的毒舌，他方才已經領教過了。

八大王趙元儼，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劉娥皺眉道：「禎兒，怎麼能對真人如此無禮。」

趙禎就當沒聽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龍虎真人。

龍虎真人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他用袖子擦擦汗，「老道……老道，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趙禎呵呵一笑，問道：「龍虎真人，我還想看木魚遊動，可以嗎？」

龍虎真人大鬆一口氣，「當然可以，殿下請看。」

好不容易有一個化解尷尬的機會，龍虎真人當然不會放過。

他手舞足蹈一番，得意地問趙禎：「殿下，我想讓木魚往前，它就往前，想讓木魚下沉，它就下沉……」

「真是這樣嗎？」

趙禎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往前！」

龍虎真人低喝一聲：「向前！」

他站在木桶旁，手揮動着。

趙恆等人也湊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那木魚緩緩往後遊動。

嗯？

一瞬間，空氣突然凝固。

龍虎真人額頭又開始冒汗，「往前！」

木魚又往後游。

龍虎真人急了，大喊：「往後！」

那木魚先是一動不動，然後往前游。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

這木魚，似乎不隨龍虎真人的心意啊。

趙禎撇撇嘴，說道：「龍虎真人，你這道行不行啊，本宮乾脆給你改名叫龍虎不行算了。」

「這……」

龍虎真人急的面紅耳赤。

趙禎突然扭頭，對趙恆說道：「父皇，龍虎真人不行，但兒臣可以。」

趙恆驚訝道：「禎兒，你是說，你可以溝通天意，讓這木魚遊動？」

「算是吧！」

丁謂見狀，阻止道：「殿下，萬萬不可，你不是修道之人，只怕會觸怒天意！」

趙崢一把推開丁謂，「武大郎，你走開。」

然後他來到木通邊，大聲吼道：「給本宮往前！」

一揮手！

木魚快速往前。

趙禎喊道：「被本宮往左！」

木魚往左游。

趙禎喊道：「給本宮往右！」

木魚往右游。

眾人都看呆了。

木魚簡直就像趙禎的身體一般，隨趙禎操控。

幾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趙禎。

龍虎真人突然轉身，朝趙恆說道：「恭喜靈韻師兄，太子殿下乃是修道奇才，此乃我天下道門之福啊。」

趙恆有些懵逼。

卻見趙禎一甩袖子走過來，冷笑道：「龍虎真人，都這時候了，就別演戲了吧，在本宮面前，你還想裝神弄鬼嗎？」

趙禎根本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直接對趙恆道：「所謂木魚遊動，完全是江湖騙術，根本和天意無關，龍虎真人就是個騙子。」

聞言，龍虎真人呆若木雞。

丁謂急忙道：「殿下，不可妄言。」

趙禎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們想知道木魚遊動的原理嗎？」

趙恆沉聲道：「禎兒，你若是不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朕饒不了你。」

趙禎嘿嘿一笑，從木桶里撈出木魚。

咔嚓。

木魚被他掰開。

原來木魚是空的，裏面還藏了一塊黑色的東西。

趙禎介紹道：「這是一塊磁石。」

然後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拳頭大的磁石。

啪。

一大一小兩塊磁石吸引在一起。

趙禎才說道：「磁石之間，相互吸引，當兒臣手中的磁石靠近木桶時，便可以前後左右，控制木魚遊動的方向，僅此而已，和天意無關。」

這是個五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在場眾人都清清楚楚。

趙恆猛地扭頭，盯着龍虎真人，問道：「是這樣嗎？」

龍虎真人面色煞白，顫顫巍巍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禎笑問道：「龍虎真人，你知道方才為何木魚不聽你的話嗎？」

龍虎真人搖頭。

趙禎大聲道：「因為，我的比你的大！」

他上前，一下扯開龍虎真人的袖子。那寬大袖子的下方，藏着一塊磁石，只是比趙禎拿來的小太多了。

龍虎真人也是通過磁石操控木魚的。

趙禎高聲道：「父皇，所謂溝通天意，根本就是胡扯，龍虎真人，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應該立即將其杖斃。」

趙恆剛要開口，卻見丁謂上前，「官家，龍虎真人該死，但罪不至死啊，木魚之事暫且不說，那符紙顯現天意，絕不會是騙術，望官家網開一面。」

龍虎真人乃是丁謂特意請進皇宮來取悅趙恆的，若是龍虎真人出事，他也無法自保。

如今，丁謂只能死保龍虎真人。

然而，趙禎不會給他機會。

只聽趙禎高聲道：「父皇，那符紙顯現天意，兒臣也會。」

嗯？

龍虎真人投來求放過的眼神。

趙禎不理會。

他徑直走到香案前，隨意拿起一張符紙，背對眾人，搗鼓起來。

半晌後趙禎拿起符紙走到眾人跟前，戲謔道：「本宮現在要溝通天意了，大家仔細看！」

他抓起一把香灰撒在符紙上，然後噗的一吹，香灰全部飛在丁謂臉上。

只見那空白符紙上，出現了字跡。

眾人湊近一看，符紙上寫的是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丁謂豬狗不如。

趙禎笑道：「丁謂，這都是天意啊！」

丁謂氣得差點暈過去。

八大王趙元儼若有所思。

劉娥好奇地看着趙禎。

趙禎是她名義上的兒子，是她和楊妃一起養大的，趙禎的一切，她都十分熟悉。

但眼前的趙禎，讓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些畏懼。

噗通。

龍虎真人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趙恆不用想都知道真相了。

他好奇地問道：「禎兒，這符紙顯現天意，你是如何做到的？」

趙禎指著那幾個字，介紹道：「這上面兒臣方才用手指沾水寫了字，寫字的地方被水浸濕，肉眼看不出，但香灰會被粘住，形成字跡……此種騙術，汴京街頭亦有不少。龍虎真人這個狗東西，竟敢欺君，應該誅九族……其實，還有更厲害的白紙顯現天意的方式，龍虎真人學藝不精，只怕沒學會，你們看好了！」

說着，他轉身搗鼓一番，拿來一張符紙，用蠟燭稍微烤一下，白紙上出現了字跡，比方才更清晰，更清楚。

眾人再次震驚！

就連龍虎真人，也差點忍不住跪下拜師學藝。

趙恆忍不住問道：「禎兒，這又是何道理？」

趙禎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這裏面裝的是白醋，兒臣方才便是用白醋寫下字，白醋幹了后什麼都看不見，但只要用火烤一下，就會變成黑色……」

趙恆想了想，突然面色震怒，「龍虎真人，你可知罪？」

真相大白！

龍虎真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趙恆淡淡道：「來人，將這廝逐出玉清宮，流放沙門島，永世不得回汴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