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夫人心疼的給她掖了掖被角
「蒹葭，你好生照顧著四丫頭，有什麼事第一時間來告知老身」
「是，老夫人」老夫人有些不舍的嘆息一聲后帶着何嬤嬤等人離開了西華院、
年幼的蒹葭看着昏睡中的雲卿又是哭又是笑
「姑娘，老夫人回來了，老夫人回來了」。
待在盛華院裏的陳氏，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短襦長裙，外面罩了一件淺色的大袖衫，淡紅色的披帛搭在肩上，並盤繞於兩臂之間，梳着盤桓髻的髮髻上別着珠釵，步搖，既不貴氣也不普通，乃是十分中肯的打扮，她坐在椅子上，手邊放着的茶杯升起裊裊煙霧，伺候在側的身材略瘦，一副精打細算模樣的容嬤嬤見她有些沉悶的模樣道
「夫人且放寬了心，四姑娘這次傷得這麼嚴重是活不了多久的」
「那丫頭命如此大，我怎麼能不擔憂，若是讓老夫人察覺到是咱們動了手腳，只怕」
「夫人放心，這次的事情老奴做的仔細，不會漏出半點馬腳」陳氏聽聞此言想到以往讓容嬤嬤辦的事情都是妥妥噹噹的也就放了心。
這容嬤嬤，是陳氏的乳母，也算陳氏的半個娘了，陳氏自小就由她伺候打理一切，對她也信任親近，當年嫁入府上時她自然也跟着過來伺候了，陳氏在尚書府許多事情都是由這容嬤嬤去幫她操辦，比如打殺姨娘，庶女等。
主僕二人在屋內說着話呢，陳氏身邊的大丫鬟秋霞端著廚房新做的糕點進來擺放在陳氏手邊的桌子上
「夫人，老夫人回來了」陳氏微微有些詫異
「母親怎麼回來了，不是在白馬寺禮佛嗎？」
「奴婢也不知，只是聽府中丫鬟說老夫人回來就去了四姑娘那邊」陳氏皺緊了眉頭
「你先下去吧」
「是」陳氏看向何媽媽有些做賊心虛
「老夫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夫人莫要慌張，老夫人居住相國寺禮佛也有一些時日了，四姑娘事發突然，您也受了輕傷不會懷疑到您身上來的」陳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老夫人的心思可精明著呢」
「夫人不必過多擔憂，如若真出了事，還有老奴呢，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斷不會牽連到夫人您」陳氏柔和的看向容嬤嬤
「媽媽此言差矣，真出了事我也不會讓媽媽你扛下的」
德康院
老夫人回了院子就進後院的佛堂祈禱，求菩薩保佑雲卿早點醒來，她就這麼一個念想了，若是讓這個念想也斷了，她真是無顏面見她了。
老夫人禮佛完畢後向著後方伸出右手何嬤嬤上前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后給她倒了一杯茶，一臉擔憂的看着沉默不語的老夫人
「老夫人，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您別太憂心」
好一會兒老夫人才問道
「明兒夫婦呢？」
「老夫人，大老爺此刻應當去赴宴了，聽說今日宰相大人府上有宴請了老爺，夫人的話應當是在盛華院處理府上事務」
「如今明兒當上了這從三品的尚書也是咱們府上一件莫大的喜事」
「是呀，老夫人，大老爺如今當上了尚書大人，老太爺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我百年之後也有臉面去見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四丫頭」
「老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老夫人看向何嬤嬤
「你我之間這麼多年的主僕情分了，有什麼話還是不能說的」
「那老奴就直說了，老夫人，您吶！若實在放心不下四姑娘，日後就將四姑娘養在您的膝下，承歡膝下」說到這裏，見老夫人神色無異，於是她繼續道
「四姑娘雖是府上姑娘，但始終不是夫人親生的女子，奴婢知道老夫人您一向心疼惜四姑娘，可四姑娘這幾年的性子愈發的跋扈起來，長久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若老夫人將四姑娘養在自己的膝下，一來可以陪着您老，二來也能好好教養，咱們尚書府也是書香門第，日後萬不能丟了府上的臉面」
老夫人聽后沉吟片刻
「你所言不無道理」
守在門外的一等丫鬟綠竹見到陳氏帶着何媽媽走來恭敬道
「夫人」陳氏溫婉大方問
「母親可在」
「老夫人剛回來現在正在屋內歇息」
「那我在這走廊等一會兒吧」綠竹哪裏敢讓她在這走廊等呀，溫順的笑道
「夫人還是去花廳稍坐片刻，奴婢這就去通稟一聲」
「嗯，也好」陳氏帶着何媽媽去了一旁花廳稍坐，綠竹趕緊掀開綉著杜丹花的門簾進入小院在到內室
「老夫人，大夫人來了，在花廳呢」
「讓她進來吧」
「是」綠竹走出來去了花廳請陳氏
「夫人請」陳氏帶着容嬤嬤走向內院，陳氏見坐在軟榻上神色柔和的蘇老夫人恭敬地請了安
「母親安」
「你來了」蘇陳氏有些討好的看着蘇老夫人，蘇老婦人卻並未讓她落座，
「母親今日回來怎麼也沒得派人回來通稟一聲，兒媳也好準備馬車去接您」
蘇老夫人懶怠地掀了掀眼皮子
「不勞大兒媳婦兒費心了，老身雖年邁，可也知道回府的路子」蘇陳氏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仍舊軟著聲音，伏低做小
「都是兒媳不孝，惹得母親心煩」
蘇老夫人道：「咱們蘇府從來便是書香世家，守孝悌，明禮儀，你既身為嫡母，若想要得一個好的名聲，不求對庶子庶女高看一眼，一視同仁也是應該的」
蘇陳氏知道她說的是蘇雲卿的事情，埋首回道：「母親教誨的是，是兒媳不好，四姑娘的事情，兒媳本想等她好些了在稟了母親您的」
「知道你是個孝順的，這些日子我不在府上可還有什麼事瞞着老身？」蘇陳氏抿了抿嘴，似是有些難言之隱一般，蘇老夫人揮手示意伺候的嬤嬤丫鬟們都退下，等一眾奴僕出去后，蘇陳氏這才道：「回母親話，沒什麼緊要事，就是二叔那邊」
一邊說着一邊抬頭注意著蘇老夫人的神色，見她神色一如方才平和才繼續道
「二叔那邊一直鬧着要分府」
蘇老夫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他們若真是鐵了心要分府獨居，那就讓他們親自來我跟前兒說！」
蘇府上下都知道蘇老夫人是個十分注重規矩的人，蘇府鬧分府從兩個兒子成親后就開始鬧騰了，可沒人敢捅到蘇老夫人的跟前兒去，這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他們小打小鬧，這次蘇陳氏說了出來，蘇老夫人在心底也開始斟酌了，該不該讓他們分，沉吟片刻
「這事兒老身心裏有數，你且退下吧！」
「是」蘇陳氏出了內室，帶着容嬤嬤離開了德康院。